第24章 田公公
離開了內(nèi)務(wù)府，春華快步朝明月宮趕回去，腦中一團亂麻，突然，前方出現(xiàn)的人讓她停住了腳步。
一身粗布灰衣的筱柔站在不遠(yuǎn)處定定地瞧著她，春華才發(fā)現(xiàn)她變化甚大，原本白皙的臉龐變黑了，頭發(fā)枯黃只草草地盤起，眼神暗淡無光，再也不似從前的花季少女。
面對這樣的筱柔，她什么也說不出來。
“見我這般，你心中很是痛快吧?！斌闳徉咧唤z冷笑。
春華面無表情，心中復(fù)雜難言：“我沒有，同為宮婢，沒人想見你落得這般田地?！?p> “呵，真虛偽啊，我如今變成這樣不就是因為你嗎！如果不是你向周嬤嬤告發(fā)紫蘇，還拖我下水，我怎么會被害至此！”筱柔積累已久的恨意終于爆發(fā)，面色猙獰朝春華靠近。
“因為我？多不要臉才能說出這樣的話?。∧銥樽跃葘⑽彝葡蜃咸K，我拉你下水又如何，你自己也選擇的告發(fā)啊，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lián)?zé)，沒道理事成享受，事敗便怨怪他人吧！”
“你！”筱柔沒想到這妮子如此能說，一時無能反駁，抓住春華的手，緊緊盯著她問道，“我方才去問了內(nèi)務(wù)府，矮房外面的人是你吧！”
春華也直視著她的眼睛，平靜地道：“路都是自己選的，你的作為我無權(quán)干涉，亦不會害你，我沒那么喪良心！”
“你在可憐我？”
“可憐你？當(dāng)初我被劉嬤嬤折磨得去了半條命，如破布般被扔在周嬤嬤跟前，誰來可憐我了？筱柔姐姐，你還拎不清嗎，真正迫害你的人是我嗎？你怎么不敢到紫蘇、周嬤嬤她們跟前鬧去??！”春華點著她的心口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自己心中不快，不要拿我撒氣，都是苦命人，誰比誰慘沒有意義！”
筱柔被這一番話沖擊得愣神當(dāng)場，春華趁機甩脫她的手，快步離去。
可沒走幾步便不得不停下，因為前頭出現(xiàn)了兩個太監(jiān)。春華心中預(yù)感不好，回頭看去，筱柔低著頭，身旁站著老太監(jiān)，枯老的手揉著她的肩膀，他黏膩惡心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春華。
“讓咱家看了場好戲，你這小妮倒是伶牙俐齒，很得咱家歡心啊?！?p> 春華強笑地行了個禮：“公公說笑了，奴婢還得找林公公復(fù)命，先告退了?！?p> 說完轉(zhuǎn)身便想走，但兩個太監(jiān)邪笑著擋在她面前：“小美人被急著走啊，咱們田公公話都沒說完呢?！?p> “林公公那兒不急，“方才門縫里的事情好看嗎？小美人想不想試試啊？”田公公松開筱柔的肩膀，朝春華靠近，伸手就要碰她。
春華驚恐后退，但身后兩人朝我越靠越近。
“田公公！”筱柔面露不忍，突然開口阻止，田公公回頭望去：“柔兒心軟了？可不是你想我來的嗎？”
“我……”筱柔無措地對上春華祈求的視線，又看了看田公公，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春華的目光冷了下來，轉(zhuǎn)向田公公：“田公公的話奴婢不太懂，仲秋事忙，奴婢還需去給常嬤嬤復(fù)命，先容奴婢回去，等下次再向公公討教如何？”
田公公咧嘴一笑，露出佶屈的黃牙，失去眼珠的右眼皮深陷皺縮著，令人毛骨悚然，春華被身后兩個太監(jiān)壓住肩膀，他伸手抓住她的臉頰摩挲著：“小機靈鬼，還想拿常嬤嬤嚇我，可讓你走了，還能有下次嗎？”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春華不顧一切地拼命掙扎扭動，大喊道：“救命??！救命……殺人啦……著火啦……”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將她嘴捂上！”田公公陰狠不耐剜了她一眼，又邪笑道：“再吵便將她衣服脫了，捉回矮房去好好玩玩?！?p> “是！”兩個太監(jiān)興奮起來，更用力地按住春華，其中騰出手捂住她的嘴，被她用力一咬。
“??！艸！小婊子！”狠狠地一巴掌落下，將春華的臉打歪，熟悉的屈辱恐懼再度籠罩著她。
“嘶啦！”衣服被撕碎，春華被壓在地上，嘴被白布堵著，黏膩惡心的手落在皮膚上，她目眥盡裂地望著筱柔落荒而逃的身影。
田公公噙著興奮惡心笑容朝她靠近，春華渾身顫抖，喉嚨極力發(fā)出含混不清嗚咽聲，絕望憤怒的淚水從眼角落下，春華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無力，與此同時，無盡的殺意從心底升起，她一定要殺了他們！
“何人在此吵鬧？”猶如天籟的聲音傳來，將春華暫且從絕望中救下。
淚眼朦朧中，宮道不遠(yuǎn)處停著一座五彩奢華的轎攆，上面坐著位嬌艷動人的華服美人，一雙鳳眼透著幾分凌厲望著這邊。
春華再度升起了希望，拼命扭動掙扎嗚咽著，田公公陰狠地瞪了她一眼，又轉(zhuǎn)身上前低頭哈腰地行禮：“奴才給麗妃娘娘請安，娘娘金安，奴才正處置犯錯的宮婢呢，沒成想驚著娘娘的座駕，請娘娘恕罪。”
麗妃抬眉望了一眼拼命搖頭面露哀求的小宮婢，擺擺手，身旁的大宮女便上前問道：“田公公，秋日風(fēng)涼，處置宮女哪有連衣服都剝掉的？”
麗妃并未開口讓田公公起身，田公公維持著行禮姿勢，僵硬地笑道：“麗妃娘娘有所不知，這宮女野性難馴，不給點厲害瞧瞧恐怕不得安分，后宮近日事多，奴才也是謹(jǐn)遵鳳命行事，望娘娘憐惜。”
“田公公起身吧?！丙愬齑捷p啟，婉轉(zhuǎn)悠揚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冰冷：“公公是想拿皇后來壓本宮嗎？”
“奴才不敢！”剛直起身的田公公又彎了下去，臉色難看至極。
“哼，田公公有何不敢的，本宮年老色衰，是不及田公公得陛下歡喜了，如今公公是又在給陛下物色新人了嗎？”麗妃娘娘加重了聲音，聽起來很是不悅。
“娘娘誤會了，這小宮女是真犯了錯誤，再者娘娘容顏絕世無雙，再多新人都不及娘娘在陛下心中地位?！?p> “田公公好巧的嘴，怪不得能獲圣寵呢，只是這宮女今日我要帶走，你有何異議？”
田公公彎著腰思索片刻，終究不敢再忤逆麗妃的意思：“奴才不敢，這宮女便交給娘娘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