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蕭景琛是不知道晏南丘真實身份的,或許曾經(jīng)懷疑過,但被晏南丘以某種方法糊弄過去了。因此他對她的男兒身份深信不疑。
可另外兩人是知情的,因此他此話一落,晏南丘面色巨變。
好在他背對著她,他并不知情。
而蕭景凌則是對此早有防備。
原先晏南丘離京之前,他故意喝酒引發(fā)腿疾吸引過晏南丘的注意,她當時便說過,不許再以損傷自身的方式博取她的同情。
這次事發(fā)突然,若不是夢中夢到過此事發(fā)生,他也不會及時出現(xiàn)。因此晏南丘還不會將他的別有用心與此事聯(lián)系起來。
但蕭景琛這么一說,無疑會讓晏南丘往不好的方向聯(lián)想。那他這出苦肉計沒用不說,還很有可能招致晏南丘的懷疑。若他沒有提前想出應對之策,那可真的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好在他已經(jīng)提前想好了對策。
蕭景琛便見,少年瞳孔巨震,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道:“我知道三哥你嫉妒我比你早認識晏哥哥,可你怎么能說晏哥哥是女子呢?哪個女子能如晏哥哥這般驍勇善戰(zhàn)并且有勇有謀?再說,我已經(jīng)有心儀的人了?!?p> 說到最后,他垂下頭,恰到好處地露出半截泛紅的脖頸。
而床前的兩人,聽到他最后一句皆是震驚不已。
蕭景凌對晏南丘的癡戀他們有目共睹。雖然沒有明說,但那股占有欲可不像一般的小孩子對自己玩具的維護。如今聽到他親口說自己有心儀的人,哪能不讓人感到疑惑又奇怪?
蕭景琛和晏南丘回想了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聯(lián)想到了幾日前那個趴在蕭景凌床邊嚎啕大哭的小姑娘。雖然看著年紀小了點,但也是世間少有的真性情,便問:“可是喚你‘小景’的那位姑娘?”
這話是蕭景琛問的,他對那姑娘沒什么記憶點,除了感覺她年紀有點小之外,便是記得當初她跪在床前一口一個“小景”,讓人印象深刻。
皇子的名諱平民是不能隨便叫的,就連晏南丘喚他,也只能喚他一聲“王爺”,可那姑娘叫蕭景凌名諱不說,還喚他“小景”。
這更似情人間的昵稱。
蕭景琛哪里知道,尹知月之所以叫蕭景凌“小景”,不過是他當初騙她姓“景”,她為了壓他一頭故意這么叫的罷了。
但也陰差陽錯成為了他們“感情好”的一個鐵證。
蕭景凌沒有否認,他點點頭,道:“原本我只把她當作一個異姓的妹妹,但是她喜歡我,我……我這幾日在夢中想了很多,她是真心待我的,況且我這幾日昏睡,都是她在床前照應我,要是說出去,女兒家的清白都沒了。我、我理應對她負責?!?p> 蕭景琛便問:“你是因為覺得虧欠了她才這么說的?”
蕭景凌搖搖頭,道:“我……我也是喜歡她的?!?p> 他撒起謊來從不打草稿。
蕭景琛自然不會聽信他的一面之詞。這姑娘出現(xiàn)得太突然,連身家背景都沒調(diào)查清楚,他直覺不對勁。
便喚人將尹知月帶上來。
尹知月來的時候人都是懵的。
一刻鐘前,她剛在房間里整理好心情,便見遠晝鬼一般地出現(xiàn)在她房中,并且對她叮囑道:
“京中來了兩位大人調(diào)查你的來歷,對外你便說你是花滿樓舞姬月歌的女兒‘尹知月’,你娘生前跟花滿樓頭牌驪姬是好友,后來你娘被發(fā)現(xiàn)私下與外男有染便被趕出了花滿樓,你便是你娘逃往南方的時候生下的,因為生父姓‘尹’,故名‘尹知月’?!?p> 尹知月懵懵懂懂聽完,問:“為什么我要編造我的來歷?”
遠晝一板一眼地回:“因為你在京中沒有戶籍,算是黑戶,如果你這么說了,主子就能幫你想辦法弄個戶籍?!?p> “可是我明明來自神醫(yī)谷啊,連神醫(yī)谷的人也不能有戶籍嗎?”
“神醫(yī)谷不歸各國管轄,因此沒有戶籍。另外,主子也說了,在外人面前千萬不能提‘神醫(yī)谷’三個字,更不能暴露你是大夫的事實。”
眼見尹知月還要來個三連問,遠晝急忙打斷她:“主子說了,只要你按他說的做,他往后任你擺布?!?p> “任你擺布”四個大字,對尹知月來說無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早就看蕭景凌這家伙不爽了,偏偏他每次都有辦法整到她,搞得她挺沒面子的,要是這次幫他一回,他往后就老老實實任她欺負,想想似乎做夢都能笑醒呢。
尹知月就帶著這般美好的心情踏進了蕭景凌的房間。
按遠晝的說法,房中的兩位大人是來查探當日京中刺殺案件的,她那日雖然與他們兩個打過照面,但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因此,她一來就以主人家的口吻問道:“你們是誰,在小景的房間里干嘛?”
她先入為主地認為蕭景凌與這兩人是不熟的,而她與他已經(jīng)認識兩個多月了,因此和她比起來,他們當然是“客人”。
然而這一切落到蕭景琛和晏南丘眼中,赫然就成了女主人姿態(tài)。
“咳,我們是七皇子的……朋友,聽聞七皇子遇刺,特意來表慰問?!?p> 回話的是晏南丘,在這種有“外人”的場合,她是很知道分寸的。蕭景琛身份高不適合回答尹知月一介平民的問話,那就只能她晏南丘代為回答。
當然,為了不驚嚇小姑娘,她特意隱去了兩人的身份,而這卻無形中印證了尹知月的猜想——他們果然不熟。
于是她便自來熟地來到蕭景凌床前,熟練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自言自語地道:“溫度又低了些,看來是真的退燒了?!?p> 尹知月動作流暢、語氣自然,一看就是平時做熟練了的。到這里,蕭景琛和晏南丘兩人已經(jīng)對蕭景凌所說信了七八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蕭景凌作為病人,這些肢體接觸也是常有的,因此尹知月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但看著那兩人眼珠不錯地盯著自己的動作,便奇怪地問道:
“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