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尚嫡有些公務(wù)，沈言春就在一旁安靜地陪著她，為她研墨，添茶。
天黑了個(gè)透，屋內(nèi)燭火亮著，沒有侍女，只有他們兩人無聲相伴著。
最后一份竹簡看完，尚嫡見著沈言春已經(jīng)略帶疲倦。
“既困了，便回去睡吧?！?p> 沈言春聽到尚嫡說話才有了分清醒。“王爺處理好了嗎？”
“若沒有，我就在這陪王爺，哪也不去?！?p> 尚嫡放下手中竹簡，就那么看著他。
“沈言春，在你眼里，我們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還是說，你究竟想與我是什么關(guān)系？”
沈言春帶著疲憊，聞此神情落寞下來：“言春以為，言春的心思很明白了。王爺這幾日不也試探了嗎？”
見尚嫡不應(yīng)，沈言春上前探去。
沈言春到底是男子，還是要比尚嫡高大。但他俯身埋在尚嫡懷里時(shí)，卻又顯得那么的嬌氣。
“王爺，臣愛慕你許久了?！?p> “王爺何不多憐愛我一點(diǎn)呢？”他于懷中輕嘆一口氣，似是無奈。
“本王還不夠憐你嗎？”
“不夠，不夠……”
他喃喃道。
“你若愛我，便夠了。”
憐字從來不是重點(diǎn)。
愛才是。
“你這樣，讓我就覺得你此次來京城，是為了與我培養(yǎng)感情的，而不是為了你那被擄走的庶妹。”
“王爺要這么說，也算是吧。從前言春沒有合理的理由留在這。那知愛之深，思之深。借此契機(jī)，為何不一試，”他停頓了下，“至少王爺不討厭我，不是嗎？”
尚嫡對(duì)上他的眼睛，那里盛滿了愛意。
“沈言春，你記住，你若無用，本王不會(huì)將你留在身邊的?！?p> 沈言春身子一頓。
“那言春只好慶幸自己能被王爺看上了?！?p> “何苦讓自己落入下位呢？”尚嫡無奈一笑。
“愛，本就不必不計(jì)較那么多?！?p> “王爺，你說呢？”
小雨淅淅瀝瀝地從屋檐掉落，風(fēng)遛了進(jìn)來，火苗一動(dòng)。
沈言春的話隨風(fēng)聲在尚嫡耳邊回蕩。
“你既執(zhí)著，便隨你?！?p> 尚嫡垂下眼簾，整理衣袖，示意讓沈言春起身。
“時(shí)候不早了，回秋香樓吧?！?p> 臨走時(shí)，沈言春執(zhí)傘回頭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又隱入細(xì)雨中。
或許，今夜，一夜無眠的，不止一人。
*
云揭陽開，尚嫡照例早早起了身入宮。沈言春則去了云和山。
寒氣不減，他便想泡溫泉放松一下身心。
恰巧云和山上的那幾處溫泉，京城的公子哥兒也愛去，一路上總能聽到許多車轍聲。
卻沒想到有不長眼的。
“喂喂喂！！停下！本公子叫你們停下！”
車夫見他真站在前不走，趕忙拉了韁繩，馬車這才停下來。
面前公子滿身貴氣，車夫惹不起也搭不上便請(qǐng)示車內(nèi)的沈言春。
“公子，有人攔車?！?p> “來者何人？”
男子清越的聲音從車簾后傳來，攔路的公子聽著這聲就覺得這人好欺負(fù)。
刻薄道：“你是什么人？！就敢去皇上親自打造的云和泉宮？”
“那你呢？”男人聽著他的話，反問他。
“小爺我是京城謝家嫡次子，怎么，怕了吧？”
“京城謝家？”
“嫡次子？呵……”
說到最后，男人的輕笑聲格外明顯，他撩起車簾，緩步而下，一舉一動(dòng)皆是貴公子風(fēng)范。
“面貌粗鄙的蠢豬，在這大晏都可以開口說話了嗎？”
小公子看他一臉一臉不屑，還漫不經(jīng)心地說出這話，一下脾氣就著了。
“你有是何身份？??！敢這么跟本公子說話??！額！”
話才剛落，一把軟劍抵到了他的脖頸上，沈言春緩緩靠近他，貼在他耳邊輕聲道：“噓……你吵到我了?！?p> 他利落收回軟劍。
“這把劍，我已多年未用了。如今握來，都有些生疏了?！?p> 小公子一臉被折辱的樣子，氣的五官變形，怒氣升天。
“你??！你簡直欺人太盛！”
“我要叫我哥給你個(gè)下馬威吃！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哥，就是如今謝家家主，謝萬成。
謝萬成這個(gè)人，沈言春還是認(rèn)識(shí)的。
“給我下馬威？”
“呵”他心不在焉道：“我沈言春若是想，下一秒，你嘴里那個(gè)神通廣大的哥哥，就可以被綁到這里……在你我面前，從馬下鉆過一次又一次?！?p> “我沈家家主之尊，你一頑劣小兒也敢折辱？”
“你們謝家，收拾收拾東西，滾出京城吧?！?p> 沈言春撂下話就想走。
小公子硬生生叫住他。
“我哥可是有長寧王撐腰！你難道還敢冒犯天家血脈不成？??！”
“長寧王啊……”念著這個(gè)名字，沈言春整個(gè)人都溫柔起來。
輕佻著神色側(cè)臉看他一眼，嘴角微勾：“你猜，我清河沈家，這么多年是誰在京城罩著的？”
話罷他還嘲笑一聲：“你們京城的公子哥可真有意思?！?p> 回了馬車上，沈言春的貼身侍衛(wèi)在里面都有點(diǎn)按捺不住了。
“家主，為何要在外與那小兒糾纏那么久？”
沈言春放下一子。
白子勝。
“你以為我來此，清河那幾個(gè)世家還能坐的住嗎？”
侍衛(wèi)明了后，恭敬道：“還是家主思慮周全。”
沈言春聞此在心中暗道。
就算他今日思慮不周，尚嫡也能在這京城護(hù)住他。
尚嫡的名字，在這大晏，哪怕是皇上面前，都是免死金牌。
別冷西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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