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漸漸大了起來,看著屋檐角不停滴落的雨滴,季沁兒幾人終于決定試探一下
季沁兒與玉翡躲在墻角,翠珠昂首挺胸地?zé)o視看門的守衛(wèi),試圖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走出去
她踏一步,然后看了看兩個守衛(wèi)的臉,兩個守衛(wèi)相視一眼,無動于衷
她又踏一步,又看了看兩個守衛(wèi),依舊無動于衷,她索性眼一閉往前走了好幾步,然后回頭看兩個守衛(wèi)
守衛(wèi)有些不自然的扭了扭背,盡量不看她投過來的目光
季沁兒與玉翡見狀也想跟過去,被一個突兀的嗓音叫停
“姑娘,來做客連杯茶都不賞臉,不合規(guī)矩吧”
莊策靠在屋檐下,與墻后的她視線相撞,一雙桃花眼含笑,看到梳洗后更加?jì)汕蔚募厩邇海忾W了閃
這人什么時(shí)候來的?
片刻,主仆幾人被迫坐在正廳喝著茶,季沁兒聞了聞
是花茶
很香
一直沒仔細(xì)看,這山寨到處茶香墨竹,倒有雅人風(fēng)韻,而且連杯子都是上好白釉漆杯,還有這寨主看上去英俊不凡,除去右臉那塊不顯眼的疤痕,倒也不像是山賊,真是奇怪
“姑娘一直盯著本公子,難道…我臉上有東西?還是說姑娘你?”
季沁兒趕緊放下茶杯
“小女季沁兒,景京到此,不知公子名諱?”
莊策一臉了然:“原來是季姑娘,在下莊策,西嶺眾多山賊中的一個而已”
“不過”
“景京距此遙遠(yuǎn),季姑娘來此是有要事?”
玉翡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
季沁兒按住她的手開口:“既然莊公子在西嶺久居,不知可識得神醫(yī)凌雀”
莊策挑挑眉,嘴角暗暗勾起
“不知”
“西嶺獨(dú)山日落之處是為何處,公子可知?”季沁兒追問
“姑娘出身景京,想必也是書香人家,怎連如此簡單一句話也參不透”
季沁兒不解,翠珠心直口快:“姑娘她罵你蠢”
莊策笑著搖頭:“我可沒有,是你這侍女說的”
她滿不在乎的開口
“小女確實(shí)愚鈍,公子有解?”
莊策把臉湊過去:“我若跟你說,可有什么好處?沒意思的買賣,本公子可沒興趣”
季沁兒示意玉翡把錢袋子拿出來,然后在手中顛了顛:“公子滿意否?”
莊策搖了搖頭,指向翠珠
嚇得她趕緊躲到季沁兒身后
主仆幾人嚇得圍到一起
“你…你…放肆,我們乃是閨閣女兒,絕不可做出有損清譽(yù)之事,你妄想”
莊策蹙起眉,不解的看著三人大驚小怪
“我不過是想要那丫頭行囊里的燒雞,怎么便損到姑娘清譽(yù)了?”
翠珠尷尬的看了看房梁,默默掏出燒雞,放在他桌上,依依不舍的后退,醉仙樓的燒雞,最后一只
幾人松口氣
“其實(shí)不難理解,西嶺群山眾多,所以根本沒有獨(dú)山一說,既然是日落之處,那便是西偏南,姑娘順著西邊最高那座,應(yīng)該就是你要尋的山”
季沁兒若有所思,這山寨到底是沒白來
“那也叨擾你們一天了,要不就此分別了吧?”她試探的問
莊策卻搖了搖頭,啃了口雞腿
幾人總算等他吃完了,他卻說困了要睡覺,招呼侍女送她們回屋
主仆三人氣急敗壞,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閉的寨門,敢怒不敢言,季沁兒還想再問,莊策卻突然先開了口:“季姑娘可有同行之人?”
她不解的回了句:“???”
莊策搖了搖頭:“入了夜便在山寨好好休息,山上可不確保沒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三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被遣送回屋
岑末見人離開后才摸進(jìn)來:“公子,往后山去了”
莊策斂下眸,有些不悅但語氣依舊平淡
“馬上派人攔住,請到寨中,倘若發(fā)現(xiàn)后山的秘密,直接…”
他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岑末點(diǎn)點(diǎn)頭退了下去
半個時(shí)辰后,陸澤安與墨香被人用劍架著,請入山寨
“閣下冒雨前來拜訪,有失遠(yuǎn)迎”
莊策手抵在額角,雙眸緊閉
陸澤安將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高堂上倚著的男子,眉目間有些相熟
“公子如此客氣請我二人來做客,盛情難卻”
莊策眼皮微動,頃刻間睜開眼,沖旁邊的小廝揮揮手,收了劍后墨香鐵青的臉色才好看些
“下雨山中路滑,也是怕貴客迷路才冒失邀貴人來避身,岑末奉茶”
“寨中的秋梅不俗,只可惜平白被這秋雨打落了”陸澤安抿了一口茶水,意有所指
“君子惜梅,但春雨貴如油,秋雨遍地流,如此確實(shí)是天意難違”
一時(shí)間相視無言
岑末剛給墨香奉上茶,便被他剜了個白眼
唉呦呵,今天一個兩個怎么回事,火氣都撒到我這里來了,我才不惜的跟你們計(jì)較,哼
“公子這寨中不知可有在下想尋之人?”陸澤安拂了拂衣袖
“在下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招待”
“夜深了,給二位公子備了廂房,還請移步寒舍吧”莊策打了個哈欠,自顧自走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
玉翡小心翼翼開了門角,見四下無人
“小姐,雨停了”
翠珠拿起行囊,三人不動聲色的踩上竹梯
“小姐,快上去,我們給你扶穩(wěn)”
這山寨的外墻高的有些嚇人,讓常常鉆狗洞的季沁兒有些無從下手,坐在墻上醞釀半天,才狠下心往下墜
預(yù)想中的痛并沒有發(fā)生,只是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緊閉的眼睜開一只
“你你你…你”
陸澤安慢慢將她放在地上
“見過臨安王”
默不作聲地扶起她,小聲道:“喚我陸公子便可”
翠珠和玉翡趴在墻頭上看的出神
莊策立于屋檐下,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涼意
“真把我這山寨當(dāng)客棧了”
幾人相視
見氣氛不對,季沁兒干咳兩聲
“莊公子起的好早,晨間身子沉悶不爽,所以稍微活動活動”
莊策冷哼了一聲,喚她們?nèi)胛萦迷缟?p> “你這人雖兇了些,但眼光獨(dú)到山寨也別致,尤其是這個包子,美味”翠珠一口一個,腮幫子撐的鼓鼓的
玉翡無奈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幾人各懷心思的用完早膳,莊策派岑末牽來一架新的馬車,遞了一張信封給季沁兒
“之前是我手下的人驚擾了姑娘,莊某賠你馬車,這個還請姑娘轉(zhuǎn)交凌醫(yī)師”
陸澤安的目光審視著他,試圖看出一絲端倪
季沁兒審視著他遞過來的信封,仔細(xì)看了看:“拜帖?”
莊策雙眼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著幾人離去
岑末驅(qū)著馬,轎中陸澤安率先打破沉默
“季姑娘不該如此貿(mào)然離家”
她如同被抓住了把柄,后脊一涼
“臨安王莫不是來抓我回景京的吧”
他搖了搖頭,繼續(xù)開口:“瑾瑜兄在東陵對我百般相護(hù),這份情意怎敢相負(fù),凌醫(yī)師久居西嶺,若請得了他為季兄施針,想必正常走走應(yīng)該無恙”
季沁兒興奮地湊過去:“如此說來,你我居然想到一塊去了”
陸澤安推開她的頭
“還是姑娘較為孤勇,剛?cè)胛鲙X就入了狼窩,在下不敢比擬”
被踩住痛腳的她默默地閉上嘴
有岑末在,入了夜便到了山腳下,穿過寂寥的山林居然是望不到頭的村落
“這深山腳下怎會如此多的山民”翠珠有些不解
岑末指了指山上:“凌醫(yī)師的親授弟子,每月都會抽一天時(shí)間下山義診,不過偶爾也會三個月都不下山,所以便有人侯在這,久而久之便開出集市”
季沁兒嗅到空氣中迷人的香味,興奮地跳下馬車:“現(xiàn)在天色已晚,我們先歇一歇,明天再拜訪凌醫(yī)師吧”
翠珠的肚子配合的叫了兩聲
片刻后
“這個我嘗嘗”
“藥膳唉,夠養(yǎng)生”
“呸呸呸,怎么是苦的”
“翠珠你嘗嘗吧”
“雞腿…嘿嘿”
陸澤安頗有些無奈地問玉翡:“你家小姐一直這樣?”
她尷尬的搖了搖頭,在家時(shí),夫子管的嚴(yán),如今小姐確實(shí)放飛了
感受到目光,季沁兒才發(fā)覺還有外人,她默默放下手中的雞腿,小口小口地咬著
陸澤安放下筷子:“季姑娘,入夜了還是少食油膩為好,容易積食”
她還想反駁,又默默放下筷子:“謝王爺提醒,我已經(jīng)飽了,您也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