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直來斜往斷腸劍
“哥,小心前面,好像有稀粑粑雷!”
囡囡坐在自行車的大杠上,指著前面漆黑一片的土路喊道。
因為要收拾放映設備,陳景年和囡囡出來的有些晚。
路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只有一波歲數(shù)大的,徒步走在后面。
齊國華是第一個走的,這家伙在電影放完的瞬間,讓陳景年見識了什么叫作張飛引線。
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比胡蘿卜還粗的手指竟然能完成如此精細而又陽剛的動作。
而且齊國華可以利用膠片帶有的彈性,根本不用通過手指就能快速、靈巧地收起最后一截膠片。
這讓陳景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高中同桌。
“囡囡啊,你剛才還是游擊隊呢!要是有稀粑粑雷也是你們埋的啊!”
陳景年單手控制著車把,一句話就把囡囡給問住了,小丫頭扶著車把不吱聲了。
囡囡想了半天,猛地坐直了身體,說道:“我是南鑼鼓巷小隊的,去二里莊支援的!”
“支援幾顆稀粑粑雷啊!”
“哥,你太討厭了,說得我都惡心了?!?p> 囡囡伏在車把上,郁悶地說道。
“回去別和五叔兒說地雷的事??!”
陳景年減緩了速度,穩(wěn)穩(wěn)地轉了個彎。
這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后方有人用手電筒朝他的前面晃了晃。
“哥,別說了,我還沒緩過勁兒……”
囡囡還沒說完,陳景年就停下了車子,把外衣脫下來,然后把妹妹抱起來,背到了身后,用外衣捆在了背上。
“哥?”
“好像還真有幾顆稀粑粑雷!”
陳景年揉了揉枕在他肩頭的囡囡,笑著說道:“哥哥要排雷了,你閉上眼睛,哥不讓你睜開,你就別睜開。聽話!”
“哥!什么??!”
囡囡眨了眨眼睛,見哥哥不是她想的那樣,才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晚風輕輕地吹過樹丫,有些過早地失去水分的樹葉,卻還留戀著枝頭的風景,不僅不肯隨風飄落,發(fā)出沙沙的抗議聲。
陳景年輕輕地拍著妹妹的腿,看著兩個黑影從前面的土路上走了過來。
“囡囡,你還記得那個偷地雷的不?!?p> 陳景年沒動,而是說起了剛看的電影。
“那個鬼子太有意思了,還裝成女的了?!?p> “快點,后面有人要過來了?!?p> “哥?”
“沒事,鬼子偷地雷被發(fā)現(xiàn)了,別睜開眼睛??!”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小子左手拿著一個手電筒,右手握著一把尖刀,朝著陳景年照了照,張口說道:“你特么叫陳景……”
陳景年沒等他說完,一腳就踹在了他心口窩上。
這里是橫膈肌。
幼兒園的小朋友要是一拳正好打在成年人的橫膈肌上,這個成年人立馬歇菜,根本喘不上來氣。
這人旁邊,一個身材和陳景年差不多的男的,被突然發(fā)生的狀況弄得一愣。
在那人一聲不吭地跪倒在地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一個沖拳奔著陳景年的面門而來,嘴里怒罵道:“我、去你……”
兩人的距離不遠,陳景年在擊中拿刀的那個人后,根本沒停腳,已經向他沖了過來。
見他出拳后,陳景年舉起左手,直接撞了上去。
“咔!啊!”
這人的手不是打在陳景年的小臂上,而是陳景年頂著左臂合著全身的力氣撞在了這個人手上。
這人胳膊在發(fā)出一聲脆響的同時就軟了,接著才發(fā)出一聲慘叫。
“哥?”
“沒事,鬼子被耗夾子夾到手了?!?p> 陳景年歪頭蹭了蹭囡囡的羊角辮,揮手砍在了對方的頸動脈上。
世界又安靜了,只剩下樹葉的沙沙聲,和跪在地上的那個人努力地想要吐出或者吸進點什么的“呃、呃”聲。
不遠處的那個光柱搖搖擺擺地晃動、靠近,當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的時候,拿著手電筒的這個人離陳景年已經很近了。
不僅如此,后面還傳來人們說話的聲音。
“角鐵!”
陳景年認出了這個人,冷哼了一聲,見角鐵猛地轉了個彎,想要逃跑。
他左手一扥、一抖,一根大釘子壓成的無柄小劍就飛了出去。
“??!”
角鐵剛要跨過排水溝,身子一震,整個人摔在了排水溝里。
陳景年遲疑了一下,想起了那些從角鐵說出來的話。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第一個人的那把尖刀,見這人的臉上的漲紅正在消退,一腳踢在了這人的下巴上。
“咔?!?p> 張開的嘴承受不住猛烈地擊打,不自然地扭曲著。
人也隨之放棄了努力,流下一灘混著血水的唾液癱倒在地。
陳景年提著刀往前走去,離路口越近,離剛爬出排水溝,正往路口爬的角鐵就越近。
“誰??!”
“怎么了!”
遠處的人群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陳景年緊走了兩步,上前踩住了角鐵的脖子。
將他的腦袋死死地踩在了土里,角鐵拼命地掙扎著,鼻息噴吐著地上的泥土,兩只手使勁兒地想要撐起身體。
陳景年彎腰從角鐵的屁股上拔出了那枚大釘子,劇痛讓角鐵的身體猛地一繃。
他的臉從陳景年的腳下猛地扭了出來,硬生生將地面蹭出一道淺坑。
凄厲的慘叫聲隨之在漆黑的夜里急速地擴散。
陳景年在拔釘子的時候就已經用左手和腦袋夾住囡囡的耳朵,拿在右手的尖刀,順著冒著血的傷口斜著扎了進去。
角鐵的叫聲戛然而止,身體在一陣劇烈地抖動中快速癱軟下來,一陣尿騷氣隨之在空氣中散發(fā)開來。
“哥!”
“完事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p> 陳景年邊說邊帶著囡囡向前跑去,還不忘整理了一下右手的綁帶。
“是景年,怎么了,景年?”
劉廣耕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面,立刻認出了自己的徒弟,大聲地問道。
他和陳景年一起收拾的設備,又是徒步,所以是最后從廠子里出來的一波人。
“有人在前面劫道,我把他們打倒了。怕前面還有人,就往后跑。”
陳景年背著囡囡,吊著膀子,說話時大氣不喘一下,看得一群中老年工友面面相覷。
“走,過去看看?!?p> 劉廣耕大手一揮,當先往前走去。
……
兩只掉在地上的手電筒向前照著,光柱里映出一片晃動的光影叢林,以及數(shù)不清的腳掌、被踐踏起的塵土。
“這有一個,哎,是咱們廠的角鐵,他、他暈了,嘿!這晦氣勁兒啊,他怎么還尿了呢!”
一個比較年輕點的中年男人第一個到達了現(xiàn)場,最先發(fā)現(xiàn)了角鐵。
“這邊還有一個,也暈了?!?p> “這個也暈了。”
很快,三個劫道的都被發(fā)現(xiàn)了。
“哎,這不是倔炮嗎?”
“還真是哎,他下巴怎么了。”
“呃,呃!”
“他、他他媽醒了!”
一個手電筒又掉在了地上,想起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
這個時候的手電筒可是家里的大件,是劃歸到家用電器類的。
“你說這個點背不,這個月的煙錢沒了!”
這個人撿起手電筒,哀嘆道。
“別嚷嚷,一會你把這個的鏡片換上!”
“嗨,還是你雞賊嘿!”
“你就滿世界嚷嚷吧,我就是走嘴了,真不該搭理你!”
……
三個手電筒的光柱合在一起,劉廣耕等人才看見這個醒過來的人的下巴歪在了一邊,剛想說話就疼得只掉眼淚。
“下巴碎了?!?p> “活該,半夜劫道,就該直接槍斃?!?p> “行了,別說了,咱們把他們押去派出所。”
“那兩個還暈著的怎么辦。”
“用車推著,前面一個,后面一個?!?p> 劉廣耕在這些人里算是威信比較大的,他一拍板,大家就立刻行動了起來。
陳景年背著囡囡,就站在不遠處看著。
“哥,你打的?。俊?p> “嗯,他們劫道,被哥打了,哥熘肝尖沒熘好,變成熘口條了。”
陳景年故意說得輕松些,以此緩解妹妹的緊張情緒。
“嘻嘻?!?p> 囡囡捂著嘴,小聲地笑了起來。
小丫頭還是有點害怕的,剛才的那幾聲慘叫確實挺嚇人的。但是有哥哥在身邊,好像就忘了什么叫害怕。
而且陳景年在開始時就用話語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那幾聲慘叫恍恍惚惚地一閃而過,對于現(xiàn)在的囡囡來說,剛才的叫聲似乎還沒外面的這片漆黑來得嚇人。
再看到前面有了亮光,一大群人就在不遠處忙碌著,她的心情是真的放松下來了。
一群人將那個醒過來的人和陳景年那輛載著兩個人的車子圍在中間,熱熱鬧鬧地往前走去,不像是押解壞人,反而像是村里人結伴抹黑去趕大集。
“你沒傷著吧。”
劉廣耕跟在人群后面,低聲問道。
“沒有,有心算無心,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p> 陳景年背著妹妹,沒說太多。
“什么措手不及,什么有心不有心的,就是被劫道了,看見刀拼了命!”
劉廣耕壓低聲音,有點惱火地說道。
“師傅,您說的對。哎,我這胳膊又疼了。”
陳景年在心里無奈地笑了笑,這回可不是裝的。
蒂姆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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