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未見,這赤鱬竟從鬼洞沿土灰河長途奔襲逃至此地?
雖有疑惑,但是那赤鱬受傷的女人面龐佐證了它就是鬼洞里的那一只。
那日為了不被鬼火磷燒盡身體,靠吐出一枚體內(nèi)靈丹,赤鱬方才保下一條性命,不過元氣大傷。這三天,也不知它用了什么法門,或是吞食了其他什么妖獸,恢復速度極快。
雖然遠遠不及那日煉石境后期巔峰的狀態(tài),但是秦辰也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的赤鱬至少還是有煉石境中期左右的實力。
難怪湖邊幾人會被輕易擊傷。
眼下那身著煙粉長紗裙的女子危在旦夕,以雙方的實力差距,赤鱬只需一擊即可將其斃命。
秦辰自然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腳下雷光隱現(xiàn),一發(fā)雷切閃現(xiàn)到女子身前,同時打開了六星罩。
如今進入煉石境初期的秦辰,實力比三日前大有長進,六星罩上的紋路也增加到二十條。赤鱬的迎面一擊撞在六星罩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這一次,六星罩沒有碎裂。
秦辰身后的女子早已嚇得眉眼緊閉。
一擊受挫的赤鱬,倒退數(shù)丈,怒氣大漲,發(fā)出一聲極其刺耳的尖銳吼聲。
這時的秦辰,收了面前的六星罩,右手持一柄白玉烏金槍,槍身斜于身后,槍頭輕點地面,白衣飄逸,臨風而立。
借著冷白色的月光,赤鱬看清了秦辰的面相,先是一愣,然后竟嚇得連連后退。最后陰毒地回瞥了一眼,似有不甘地嗚咽一聲,一頭扎進湖水里,消失不見了。
這一幕被身后的女子盡數(shù)看在眼里,心中震撼、恍惚、后怕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直到秦辰轉(zhuǎn)身對她說話,她才緩過神來。
“在下秦辰,無意間路過此地。姑娘你沒事吧?”這時秦辰才發(fā)現(xiàn),身后的女子竟然是一個約摸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我,我...”那女孩見秦辰正在看著自己,聲如蚊蚋地想要回答,但支支吾吾了幾聲,一時沒忍住情緒,竟然哭了起來。
秦辰一時間有點錯愕,然后安慰她道:
“小姑娘別害怕,那妖獸已經(jīng)逃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了。”
下一刻,那女孩可能是覺得自己表現(xiàn)得不夠勇敢,努力地止住了眼淚,拿手擦了擦臉,不敢看秦辰,而是趕忙跑去一旁查看兩位倒地的身披鎧甲之人:
“曲彩、曲蝶,你們怎么樣了?傷在哪里了?你們別擔心,我已經(jīng)捏碎了‘火符’,很快就有人來接我們了!”
這時秦辰才注意到,那身披鎧甲的兩人,也是兩名女子,此時正掙扎著站起身來,有些踉蹌,目測傷勢不輕,但應該不至于危及性命。
“公主別擔心,我們不要緊。曲彩曲蝶護駕無力,請公主責罰?!?p> “亂說什么呢,你們?yōu)榱吮Wo我都已經(jīng)受傷了,我怎么會責罰你們?”
曲彩曲蝶抿著嘴,感激地對著女孩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面相秦辰,抱拳道:“感謝公子出手相救!”
秦辰微微點頭:“此地是日輪山腹地,叢林中多有妖獸出沒,又值夜晚。不知幾位為何來此兇險之地?”
“這個嘛...”
就在面前的女孩猶豫說不出口的時候,秦辰忽然警覺地看向東北方向。雖然東北方向只有平靜的湖面和遠處一望無垠的靜謐森林,但是秦辰非常確定,有一個靈力高漲,氣勢極強的人在急速地向這里靠近。
秦辰上前一步,體內(nèi)靈力高速運轉(zhuǎn),手中握著的長槍由于靈力的注入,嗡嗡地震顫著,蓄勢待發(fā)。
一旁的三位女子被秦辰的陣勢嚇了一跳,很明顯,以她們的境界,完全沒有意識到有危險在靠近。
湖面上的風彷佛都停了下來,雖然遠處的對手還沒有出現(xiàn),但是秦辰感覺得到,此刻湖面上的氣氛劍拔弩張。
一息,兩息,三息...
出現(xiàn)了!遠處空氣被烤得炙熱發(fā)燙,一紅色人影,如飛火流星,掠地飛行而來。下一刻,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秦辰面前,與此同時,那人抽出腰間赤銅雁翎長刀,對著秦辰徑直劈砍下來,刀鋒過處,空氣彷佛被點燃,火光隱現(xiàn)。
這一下劈,突如其來且勢大力沉,不過秦辰也非等閑之輩,揮槍一擋!
只聽“鐺”的一聲,火光四濺,秦辰后退兩步站定。而那人影卻定在空中,巋然不動。
來者煞氣四起,英挺劍眉,銳利黑眸,宛若黑夜中的孤鷹,棱角分明的輪廓,卻掩蓋不了少年意氣的面龐。秦辰握著長槍的手,被剛才一擊震得生疼,但氣勢卻絲毫不輸眼前之人。
正當兩人準備二番交手時,身旁的女孩卻喊出聲來:
“哥哥!別打了,是他救了我!”
這一聲,將二人一觸即發(fā)的氣勢都喊停了。秦辰收槍立地,這才仔細看清了眼前來人。這是一個和秦辰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身披特制薄甲,烏黑長發(fā)凌而不亂,實力境界大概在煉石境后期。
那人同時也收了刀,快步走到女孩面前,雙手握住女孩的胳膊,焦急地上下打量:
“同安,哪里受傷沒?哪里不舒服?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哥哥定叫他生不如死!”
“哥哥——”女孩微微啜泣,委屈地抱住男子的胳膊:“我沒事,沒受傷。剛剛真的嚇壞我了。”
男子語氣稍稍有一絲嚴厲:“你還知道怕。幸虧我率軍在附近執(zhí)行公務,看到火符傳訊,立馬趕來。父王不是讓你老老實實待在宮里,你怎么跑出來了?!”
“哎呀,宮里好悶嘛。為什么就你能進出自由,還能參加什么比賽,我卻不能,這分明就是不公平嘛!”女孩嘟了嘟嘴:“我也是聽別人說,這晚上的太淵湖里會開一種蓮花,清香四溢,如果采回去裝飾于室內(nèi),能讓整個屋子清香一整個季節(jié)。所以忍不住好奇,就來看看了。誰知道這太淵湖里藏有妖獸,從來沒有聽人說過嘛。剛才真的好險,多虧這位大哥哥出手相救...”
這時,男子才轉(zhuǎn)身看向秦辰:
“小王乃大日國三王子,同煬王。方才不識閣下真容,唐突了,這里小王給閣下賠個不是。這位是我的妹妹,大日國同安公主,既然閣下是同安公主的救命恩人,那也是小王的恩人??煞窀嬷w下名號?”
秦辰見這同煬王氣宇軒昂,與方才和妹妹說話時的模樣判若兩人。雖然說話吐字一板一眼,語氣略微有些生硬,但還算有禮數(shù):
“牙山堡大公國六星閣秦辰,恰巧路過此地。舉手之勞,不必言謝?!?p> 同煬王再次抱拳示意,然后轉(zhuǎn)頭問同安公主:“同安,你被什么妖獸襲擊了?”
“不知道,好可怕的妖獸,特別大,模樣可嚇人了!”
“是赤鱬。”秦辰道。
“赤鱬?!”同煬王有些驚訝地看向秦辰:“你是說上古妖獸赤鱬?魚身人臉的赤鱬?”
“正是?!?p> “太淵湖里怎么會有上古妖獸?日輪山脈里妖獸眾多,可是從未聽說出現(xiàn)過有上古妖獸出沒。那赤鱬什么境界?”
“巔峰實力大概在煉石境后期頂峰?!?p> “太淵湖里居然有這等實力的上古妖獸!”同煬王打量了一下秦辰,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點點疑惑:“秦辰閣下與赤鱬一戰(zhàn),應該很不輕松吧?”
秦辰知道同煬王在想什么,畢竟秦辰煉石境初期的實力擺在這里。他笑笑不語。倒是同安公主開口道:
“這位秦哥哥一出現(xiàn),那妖獸如臨大敵,沒等秦哥哥出手,它就嚇得慌不擇路地逃跑了。”
“哦?”
秦辰自始至終臉上都是掛著淡淡的微笑,半句也不多說,同煬王只覺得有些看不清秦辰的真實實力。不過同煬王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王族,雖然內(nèi)心對秦辰刮目相看,但臉上倒沒表現(xiàn)出來太多波瀾。
同煬王正欲開口繼續(xù)追問秦辰時,太淵湖東北方向又烏壓壓飛來一行人。這群身披鎧甲的人落在同煬王身后,齊刷刷半膝跪地:“同煬王!同安公主!”
“慢得要死!危急關頭能指望你們救誰?!回去加練!”同煬王呵斥道。
“是!”那群士兵齊刷刷答道。
這時同煬王看向同安公主身后兩個身披鎧甲的女子:“你們兩個,護駕不利,帶回去!聽候軍法處置!”
“我看誰敢!”同安公主提高了嗓門:“曲彩曲蝶是我的人,不屬于軍隊。誰要是敢動曲彩曲蝶,我就,我就生氣!我就再也不回王宮了!”
同煬王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是見同安公主一臉決絕,表情馬上又軟了下來:“好好好,不動,不動妹妹的人?!?p> 秦辰在一旁看著好笑,這同煬王一看就是軍人做派,行事太過剛毅,態(tài)度還十分專橫。不過面對同安公主,馬上又變了個人,真倒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世間萬物,一物降一物’。
眾人又寒暄了幾句,臨分別時,同煬王提出讓秦辰與他一同回府,想略表謝意。秦辰自然是婉拒,他表示自己還有一個同伴在附近,他要等他的同伴,日后有緣定會再見。同煬王見秦辰肆意灑脫,不是那等貪功圖利之人,必然是挽留不住的,遂放棄了。
之后,眾人一一道別。
回到洞穴的秦辰,見魯達西還在入定,也沒有打擾他。獨自坐在洞口盤算起事情。
由于是初次見面,出于謹慎,秦辰有幾句話本想問同煬王,但還是忍住了。因為從同煬王和同安公主的對話中,以及同煬王的年紀上來推測,他極有可能是此次逐光大會的參賽選手之一。
剛才和同煬王只過了一招,但那一招也能說明一些事情,就是同煬王的實力極強,倘若真的純拼硬實力,秦辰很難敵過。
太淵湖離炎州城只有一天的路程,看來同煬王和自己是同一個賽區(qū),那這個賽區(qū)和同煬王實力相當?shù)膶κ钟謺袔兹耍热粽嬗腥艘陨?,那想順利取得一枚‘慧光’的難度定然是極大的。
臨行前有想過參加逐光大會的年輕一輩一定是高手云集,實際交手了一個才發(fā)現(xiàn),這些高手的實力可能比自己想的還要更高。當務之急果真是盡快提升境界,煉石境初期的實力遠遠不夠。
而前幾日取得的凝神果已經(jīng)消耗干凈,只剩下一枚果核。按照烏猊所說,果核內(nèi)含有的靈力要遠多于果肉,不過開果核需要在滿月的月光下。秦辰抬頭看了看天邊的皓月,三日后是滿月的夜晚,也正是逐光大會第一批慧光出現(xiàn)的前一天,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另外,這一次讓同煬王欠下自己一個人情,這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同煬王是大日國的王子,對于打聽鬼火磷一事一定可以幫上些忙。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要先確定張家的背后是不是大日國的王室,如果張家只是王室在臺前的一個傀儡,那跟同煬王打聽張家很容易打草驚蛇。
就這樣,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經(jīng)過一宿的療傷,魯達西的精神大振,看來傷勢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秦辰將昨夜在太淵湖遇到同煬王、同安公主以及赤鱬一事告知了魯達西,魯達西因為錯過了一場好戲而略感惋惜:
“沒想到昨晚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那大日國同煬王,我聽說過,十五歲就統(tǒng)領雁翎軍,負責維護陪都炎州城的安防?!?p> “他也是逐光大會的參賽者吧?”
“我沒記錯的話,他年紀應該和我相仿,沒到十八,所以應該也是參賽者。同煬王算是大日國王族年輕一輩最優(yōu)秀的天才了,比他兩個哥哥出息。可惜他的兩個哥哥都是大日王嫡子,而他是個庶子,所以他的兩個哥哥在王都擔任要職,他只能長期駐守陪都。”
“原來如此。他是個棘手的對手,煉石境后期實力。如果可以,第一輪比賽盡量避開他?!?p> “嗯,明白?!?p> ...
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又出發(fā)了。魯達西傷勢痊愈,二人趕路的速度也明顯加快了。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連續(xù)飛行,離開魚馬鎮(zhèn)的第五日清晨,二人終于趕到了炎州城。
炎州城背靠一座鐵礦山,三面護城河,三個方向各有一座生鐵鑄成的護城橋供車馬行人進出。整座城市規(guī)模很大,三面城墻上林立著近百座哨塔、箭塔和法術TC市建筑上處處可見金屬制成的部件。
城中靠近鐵礦山的一側(cè)有一座巨大的熔爐,炎州城的礦工們將鐵礦山上開采下來的礦石送入大熔爐熔煉,那熔爐將半座城市映得發(fā)紅。
整座城市戒備森嚴,城外、城內(nèi)、城門口都有軍隊日夜不間斷巡邏。整座城市給秦辰的印象就是三個詞:
鋼鐵、肅穆、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