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正在溫酒,花兒還在擦桌子,一看見張府尹來了,花兒便去叫周利發(fā),因為陸鐘這幾日要讀書備考,周利發(fā)就站在柜子里當(dāng)賬房:張芹一進(jìn)來,周利發(fā)從柜子里跑出來,道:“原來是張青天來了?!?
這么快就有青天的名聲了?張芹不由笑著說:“當(dāng)不得青天,只是個剛上任的糊涂官罷了?!?
周利發(fā)道:“糊涂的好,糊涂的好,往日那些官都太精明,我們杭州府也是難得來了一位糊涂的官,不知府尹大人來這里有何貴干吶?”
張芹看著里面的東西煥然一新,道:“本官來看看這里的情況,當(dāng)日那李府的惡奴進(jìn)客棧,恐怕打壞了不少東西吧?!?
“是,那天是打壞了不少,不過我都給換了?!敝芾l(fā)拱手道。
“我讓那李府賠償與你。”張芹叉腰道。
周利發(fā)聽了連忙搖頭:“這可萬萬不可。”
張芹皺眉,問道:“為什么?”
周利發(fā):“實不相瞞,這李府根深葉大,大人敢對付他們。小人佩服,可聽說大人只是個臨時在這里做知府的,那寧王之亂平定之后便又回微州做知府了,想來不會太久,這死刑中間有多少環(huán)節(jié),那李府身家億萬,準(zhǔn)能疏通幾處,不說別的,把這案子拖下來還是做得到的,這一拖二拖,大人您就調(diào)走了,這下一任知府難道還能和大人您一樣剛正不阿嗎?”
這話說的在理,張芹不由點頭。周利發(fā)看張芹在深思,連忙去里面叫了‘胭脂記’,又因那‘胭脂記’好似和陸鐘有緣,自那日后時刻纏著陸鐘,陸鐘想起紅樓夢的事情來,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做香菱。周利發(fā)朝著陸鐘的房間喊道:“香菱啊,你的恩公來了?!?
香菱一聽,輕輕開了門,又慢慢合上門,跟著周利發(fā)來了樓下。
張芹一見香菱,想起往日之事,一時不能言語,思索之間,眼淚竟然落了下來。
俗話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周利發(fā)一見知府大人這番樣子,也不免奇怪,問道:“大人這是怎么了?”香菱拿著帕子給張芹擦淚。
張芹拉著香菱的手,看著香菱的臉:“你長得很想我一個故人的女兒。”
香菱道:“可惜關(guān)于從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陸鐘此時走了下來,問香菱道:“這位是?”
香菱道:“這位是那日救我的恩公,是杭州府的府尹?!?
陸鐘拱手道:“陸鐘見過張大人。”
張芹看著陸鐘,只覺得面熟。問道:“那日在門口的那位公子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
陸鐘:“那是我同族的兄長,叫做陸釴?!?
張芹坐了下來,周利發(fā)連忙上茶,茶的香氣很濃,張芹嘗了一口,看著香菱道:“你和這位公子是怎么相識的?”
香菱道:“那天馮公子到李府討要我,兩家便打了起來,我趁亂就跑了出來,前些日子跑到了這里,是陸公子收留的我,我就決心給陸公子做個侍奉的丫鬟,陸公子為人也好,因我認(rèn)得幾個字,平時讓我念書給他聽。”
跟我愛好一樣,張芹一聽,不由點頭道:“原來如此?!?
陸釴見陸鐘房內(nèi)無人,走了下來,只看見陸鐘,問道:“鐘弟,怎么不念書了,這鄉(xiāng)試還考不考了?”
張芹道:“這位公子不必惱怒,他們兩個是我找的?!?
陸釴一見張芹,連忙拱手道:“鄞縣陸釴見過張府尹。”
“你們是來鄉(xiāng)試的?”
陸釴道:“正是?!?
鄉(xiāng)試,張芹想著自己應(yīng)該給朝廷上疏,給浙江好些的主考官,張芹道:“我之前在南京做御史的時候,南京兵部有個陸鈳,也是鄞縣人,不知道你們認(rèn)不認(rèn)識啊?!?
陸釴對著張芹道:“陸鈳是家兄?!?
“你是中順大夫陸偁的公子?”張芹問道。
陸釴道:“中順大夫陸偁正是家父?!?
“了不得,原來是名門之后,怪不得當(dāng)日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之勇啊。”
既然是名門之后,那么恩公的女兒跟著也不算委屈,張芹道:“我剛到杭州,事務(wù)繁忙,我先走了?!?
周利發(fā)、陸釴、陸鐘拱手相送。
張芹回到府上便寫下了請求改任杭州府以及為鄉(xiāng)試請主考官的奏疏,奏疏寫完了,派人快馬送去京城。
狗兒看著張芹的背影,感嘆道:“這當(dāng)官可真威風(fēng)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劉邦看見秦始皇才說出一句“大丈夫當(dāng)如是也。”,這狗兒看見府尹就羨慕的不行,還是差了點,陸鐘敲了敲狗兒的腦袋“還不去溫酒?”
狗兒訕笑道:“是,是?!北阏刍厝鼐迫チ恕?
花兒的眼睛巴巴看著香菱,道:“香菱姐姐,我也想認(rèn)字?!?
香菱十二,花兒八歲,當(dāng)然是姐姐,可她也不能拿主意,只好看著陸鐘,陸鐘看著花兒道:“活干完了,就到我房里找你香菱姐姐。”
又對著香菱說:“你就教她把,先教她念些唐詩,”
陸鐘又看著在溫酒狗兒,問道:“狗兒,你學(xué)不學(xué)認(rèn)字啊?”
“認(rèn)字的就能當(dāng)官,我要學(xué)。”狗兒道。
這小子,離不開個官字了,陸鐘笑道:“那你跟你妹妹一起學(xué)?!?
“好嘞?!?
陸釴看著陸鐘道:“時候也不早了,趕緊回去念書吧?!?
無可奈何,陸鐘只好又回去念了書去,圣賢的文章看了半晌,便厭了,看著一旁看書的香菱道:“香菱,我倦了,你看看哪里有什么笑話書沒有?”
香菱翻來翻去,陸鐘的書里面大多都是子曰詩云的,香菱道;“沒有,公子的書里沒有,”
太正經(jīng)了也不好啊,陸鐘對著香菱道:“講個笑話來聽聽?!?
香菱自幼在拐子哪里過活,整日挨打,不曾聽過,這些日子和花兒聊天的時候倒聽過一些,香菱道:“我這個笑話是聽花兒說的,如果不好笑,公子莫怪?!?
“從前她們的縣有個王縣令,為人迂腐,最討厭吃豬肉,有一天他們縣的兩家族的人互相斗毆,王縣令就怒了,罰他們吃豬肉,又告訴他們是再犯這樣的事情就罰就吃兩倍的豬肉,”
香菱講著自己先忍不住了,陸鐘聽著也哈哈直樂。
陸鐘問道:“還有嗎?”
香菱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道:“沒了?!?
“我倒有一個,你想不想聽?!?
香菱雙手托著腮,看著陸鐘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