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值得可惜的是,今日怕不能得她所愿了。
但是卻可以給夏衍一個選擇。
只是她卻并不知曉,這同樣也是抒珩的本意。
而這一次,他們之間以至于整個南戎,都不會再有任何別的牽扯了,有的只有所有紛爭的結(jié)束……
貊庠微抬眸光,安靜的越過那平地起風(fēng)肆虐可高過頂上穹蒼的七道疾風(fēng)逐漸形成巨大的立柱,從九重天的盡頭下壓至四重,頓時鎖妖塔周身布滿的經(jīng)光就如是一雙大手扯碎覆蓋天層的暗云,從縫隙間漏出光影般蔚藍(lán)的明亮。
她只是眉眼冷漠的伸出手對準(zhǔn)那風(fēng)暴席卷而來的、那好似要將她壓進(jìn)巨大深淵似的超級立柱,近乎是慣性的一推,就將那立柱擋在身前一寸不可逾越。
可腳下的陣法早已在立柱翻下云端時就被推動運轉(zhuǎn),那翻溶的離光一時間對上那立柱,霎時間竟令人覺得有種天塌地陷的既視感。
立在貊庠身后的飛月看了緊蹙眉頭,直言大難當(dāng)頭,暗嘆這終究是神仙的地界,一時千變?nèi)f化之機實屬輸贏莫測,彼時她強壓著鎮(zhèn)靜,建議道:“主人,欲要琉璃妜便不能再拖延,需速戰(zhàn)速決……”
“若是還不肯出現(xiàn)的話,這一刻,我會殺了她的夏衍,但是你從那里出來了?”貊庠打斷飛月余后的話,忽然道,對著那立柱之外除了抒珩便是只有無盡天兵天將涌動的方向,頓了頓,又道:“比想象中的要很快呢!”
聞言,抒珩才徹底恍然大悟反應(yīng)過來,何故這七絕陣能夠突然間這般威力,能夠卷動整個穹蒼的誅殺力量匯聚于此。
可卻始終顧及著對付貊庠,并沒有回頭查看清楚,更是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繼續(xù)對著她壓制,誓要將她逼到絕境不可,一邊又焦急難耐的找尋時機,今日一定要給哥哥一個選擇蒼生的機會。
幸好,她的拖延起到了作用。
也或許,從一開始見她沒有破陣只是為殺人時便有種預(yù)感很強烈,她能夠感受到貊庠同樣亦是如此需要。
在聽到夏衍來時,飛月從震驚中莫名惶恐起來,緊張到膛目結(jié)舌的看向四周,瘋狂找尋那在人群里隱藏不出的男人,慌張道,“主人……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自然是殺了她?!?p> 貊庠全力以赴來自于對方絕對的壓制力,過于冷靜的語氣回答,使人防不勝防的感覺到后脊一陣發(fā)涼。
飛月渾身一震,余后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臉色都變了幾重,最后輕緩了好幾口氣才不止于顫聲兒道:“主人,你要在夏衍面前殺了帝女嗎?”
那談何容易呀,甚至是艱難困苦重重,當(dāng)然又考慮到水神的能力,更加是不可能,可飛月卻并沒有說出口,怕自己下意識的萎縮想法影響到貊庠的心情。
貊庠聽的出來飛月的擔(dān)憂,想了一下,似安慰又像是保證,道:“是這樣沒錯,至少他一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讓所有人都覺得很累?!?p> “也不知道他何故如此掙扎?!?p> 飛月并沒有覺得貊庠在說大話,反而覺得這樣的她絕對會做到。
一霎時她有那么一些驚恐萬狀,然而想說些什么,可到口的話卻莫名欲言又止的停了下來,或許在此間她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抉擇。
隨后,她的目光掠過四周浮光躍金般的力量逐漸匯聚于七絕陣中一瞬,又皆是化作疾風(fēng)肆虐般對著她們疾馳而來,那堅硬就像是風(fēng)中夾帶了無數(shù)巨型的刀。
而最后那巨大的刀又調(diào)轉(zhuǎn)形狀成為七道逆旋的疾風(fēng),呈立直插云天的天柱刑為陣中鎮(zhèn)器,弒殺鬼物之力是那么強悍到不可逆。
飛月緊張到不覺間握緊了拳頭,扭頭看向四周,卻發(fā)現(xiàn)夏衍依舊沒有露面,她迫切道:“主人,讓我?guī)湍?!?p> 話落的瞬間,她作勢就要第三次變幻為刀,貊庠被那天柱的力量稍顯壓制,卻依舊平穩(wěn)的制止道:“飛月,不需要!”
飛月面露不解,“為什么?”
貊庠沉默,抬眸看向那道天柱之后釋放誅殺之力愈加強悍的帝女,“我不想讓你沾了她的血,會受反噬!”
“主人這是何意?”飛月皺緊了眉,語氣再也克制不住激動的吼道:“此刻,都到了這種地步,主人你覺得誰會有退路?!?p> 貊庠嘆了口氣,是啊,已經(jīng)都到了這種地步了,她看向身側(cè)的飛月,唇角微微動了動,卻是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好。
與此同時,她那身血色侵染的藍(lán)色衣裙因為那鎮(zhèn)器天柱持續(xù)迫近而形成的巨大颶風(fēng)所襲卷的瘋狂翻涌,像是廢墟中生長的一朵狂爛的藍(lán)色玫瑰,萎靡中夾帶著無以言明的鏗鏘。
飛月深深凝視著貊庠,對上她那雙沉默的眼睛,心中驀然劃過難過,因為,她知道她的主人在這一刻想的卻還在保護(hù)她可以置身事外。
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下一秒,似乎就在轉(zhuǎn)眼之際,飛月單手就捏碎不知幾時悄摸上來的兵將脖子,轉(zhuǎn)身后像是掠風(fēng)一般撕向那涌動而來的千軍萬馬。
貊庠呼吸微重,幽幽轉(zhuǎn)回目光,她沒有阻止飛月,因為知道取琉璃妜之事兒不可再拖,即使夏衍始終還沒有露面。
不過,她能夠感受到那方絕對的壓制力,的確一大半是出自夏衍沒錯,她微微瞇眼,染著血跡斑駁且蒼白的臉,沒有一絲情緒為之所動。
就在那天柱即將距離她方寸之時,斷然才運用手中全部的力量與之對抗,輕松將其一瞬推至起點之處,那是匯聚于千階祭壇里羈押了近千年的怨惡之息,那勢力足以憾天振地,不是區(qū)區(qū)匯聚天地間誅殺之力就可破敗。
抒珩幾乎要抵抗不住貊庠的反擊,即使背后還有著夏衍的支撐,可依舊不是她的對手。
最后,他們幾乎可以說是被一招潰敗,只見風(fēng)卷殘云那黑色的雨幕覆蓋穹蒼再次重重襲來,似鉛云倒灌大海,一瞬天傾地覆,就連鎖妖塔上所刻之經(jīng)文此刻都黯然傷色了下來。
她艱難的瞇起長睫,在鎮(zhèn)器天柱擊毀后被迫倒退了好幾步,她伸手抹去唇角愈來愈多的血跡,小心閃躲著那將要落進(jìn)她眼中的雨水,感覺那雨水像是覆了毒物一般,令人呼吸逼仄的灼燙。
隔著黑色的雨幕,抒珩望向不遠(yuǎn)處的貊庠,神思恍惚一瞬空白,不知所措,如今鎮(zhèn)器已破,七絕陣危矣。
那么水神殿下,是否你也該現(xiàn)身了,她回眸,望向身后,那一片黑壓壓的天兵天將中果真混雜著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白衣是那么的干凈,可是心口的位置卻覆著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紅,像是白色的花中陡然生出了一瓣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