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不能盡如所料?！?p> 黃茂再次對這句話深有所感。
他想著要搞笑的時候，換來的卻是冷冷的眼光。
他沒想著要搞笑，卻把人笑得像是要前仆后繼。
關(guān)鍵是，他還覺得自己挺有理。
是你這個糟老頭子說“武氣或魔力”，那我當(dāng)然想試試源能受不受用！怎么就是我在搗亂了？我就稍微注入點源能，它就有反應(yīng)了，那不是它太敏感是什么？
還有，答案是18，那不就是10+8？我又沒說錯，你們這群吃瓜的在那里難受個什么勁啊？
心里是這樣為自己的行為開脫，臉上卻笑得像朵盛開的花，用口是心非來形容黃茂，不可謂是不貼切。
不過在察覺高凌有轉(zhuǎn)頭意圖時，他就恢復(fù)了表情，以高深莫測的眼神與對方四目相對，也就是所謂的眉目傳情。
也不知道這狗賊能不能讀懂，可別浪費我的表情啊……
接下里的比賽，他就如他所說那般，那只是誤操作，沒有再搶答一道題目。
剛才他只是為了驗證木牌能不能用，題目有沒有更改，既然兩者都如他所愿，也就沒有出手的必要。
而那些原本還期待著，想看他還能弄出什么笑話的觀眾們，對此失望萬分。
“啊，就這？果然，他就是來搗亂，不，他是來搞笑的！”
“哎，你這話說的不對，他是來秀恩愛的！可惡?。∥乙蚕朊?p> “喂兄弟，可別亂說，你是不是忘了他是誰？”
“哦是喔，謝了兄弟，我都搞忘了……沒錯，我不是來摸摸的，我是來學(xué)習(xí)的?！?p> 不過這位“摸摸”小兄弟并不知道，在一個陰暗角落里，有一名女子，已經(jīng)是將他的信息和外貌特征記錄在案，并在后文注明了相關(guān)事宜：
【此人姓李，全名未知，旁人稱其李猥瑣，性別男，目測身高165cm，體重70kg，長相綜合評分為3.975，外貌特征：大蒜鼻、M字額、高發(fā)際線（眉發(fā)間距約10cm）、眼角有一顆直徑約5mm的痣……
此人于高家論藥堂決賽當(dāng)天，下午15點34分40秒，發(fā)表了對少爺及少夫人的不雅言論，具體內(nèi)容為想摸摸少夫人的小手。
觀其面相，可知此話發(fā)自肺腑，并非虛假，故將其行為記錄在案，留作案底，并在文后附上本人建議，請務(wù)必移交制藥坊。
評價等級：永不錄用?！?p> 為了不引起注意，上面的內(nèi)容都是通過文字的方式，清清楚楚地記錄在了記錄晶石上。
待確認(rèn)無誤，女子將視線投向場內(nèi)，確定了將要進(jìn)行第十二道題目的搶答后，便拿出一塊傳訊晶石，徹底將身影隱入了陰影中……
就在她離開后不久，便有人將第十二道題搶答并且答對。
是高凌，就連接下來的第十三道題，也被他收入囊中。
至此，除了第一道題目外，其余十二道題目，他全都搶答成功。
可謂大出風(fēng)頭！
不過，他卻沒有想象中的激動。
自從和黃茂對上眼之后，他心中總是隱隱有些不安，以至于他在答第二道題時還差點答錯了。
幸好在還沒說出口前就意識到了，這才避免了出錯出丑。
隨著搶答比賽的持續(xù)進(jìn)行，他不斷將題目答對，觀眾和對手也不停傳來歡呼或哀嘆聲……
這些事情，都讓他這份不安在慢慢消散。
卻始終沒能完全消失。
如附骨之疽，這份不安頑固地附著在他的心頭，又像是幽寂森林的晨霧，這份不安薄如無物，可就是驅(qū)之不散，揮之不去。
沒事，還有兩道題目，第一道題他肯定是湊巧的，他可是黃茂，怎么可能懂這些，肯定是我多心了，他怎么可能用那種眼神來看我……
不對，有可能是多少察覺了我對白芩的意圖……對，沒錯，應(yīng)該是這樣。
那看來以后要小心點了……
眼見著就要開始第十四道題目，高凌在心中穩(wěn)定情緒后，便強打精神，準(zhǔn)備進(jìn)行搶答。
高宏樂的聲音如期響起，“下面是第十四道題，請問有幾種……”
叮！
相似的題目，相似的時機，相同的聲音。
這些巧合，都讓高凌心中猛地一顫。
他馬上轉(zhuǎn)頭望向了8號參賽席，聽見了那邊傳來了黃茂答題的聲音。
“終于被我等到了，我就喜歡這種問題！”
“前面問什么搭配，藥材，藥方聽得我頭都痛，我想碰碰運氣都不行?！?p> “我想想，我芩兒老婆說了，這些題目是越來越難的，那這次的答案肯定不是兩位數(shù)。”
“那，那就307吧！”
高凌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黃茂每說一句話，他的心就會跟著一跳一跳的，越跳越快。
尤其是當(dāng)黃茂將答案說出來時，他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嚨處蹦出來，連忙把口閉上，呼吸也不自覺止住了。
他在等，就像是死刑犯在等待他人宣判罪行一樣，等待樂爺宣布這答案的對錯。
好在，黃茂的運氣似乎是用光了。
只聽高宏樂嚴(yán)肅宣判道：“答案錯誤。”
呼！
高凌長出一口大氣，但還沒能放下心，便聽到臺前傳來高宏樂那讀題目的聲音，也顧不得想其他，馬上細(xì)心聆聽。
等到將題目搶答答對后，他那塊懸在心頭的大石才緩緩放下，后背靠在了椅子上，臉上的表情也終于輕松了下來。
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后背已經(jīng)是濕了一片，冰涼的觸感透肌入骨，讓他為之一振，心中不禁埋怨起自己那不堪入目的心態(tài)。
我就說想太多了，自己嚇自己……
拿起水來喝了口，情緒終于是徹底穩(wěn)定了下來，高凌臉上的表情，回到了第六輪比賽結(jié)束時的狀態(tài)。
雖有不甘，但足夠的自信。
不甘，是對被黃茂攪局的不甘，對心態(tài)太差的不甘。
自信，是他覺得這次的比賽，還是該他一枝獨秀！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參加比賽的其中一個目的。
便又再次轉(zhuǎn)頭看向了8號參賽席的方向。
白芩還是和以往一樣，帶著淡漠的表情，正經(jīng)地坐在那。
黃茂也和以往一樣，一點都沒有受到剛才事情的影響，像個無賴?yán)p著白芩說話。
不說別的，他這心態(tài)……算了，看來以后得重新審視他。
白芩，你看到我的表現(xiàn)了嗎？
我會將剩下這道題目答對，拿到那晶石，之后我就會迅速成長，變成一個需要黃茂仰望，不懼怕韓箜鵲的存在，到時你肯定就會明白我的心意的……
不過現(xiàn)在時機未到，還不能表現(xiàn)得太明顯……
裝作只是漫無目的地掃視，高凌將目光投向了別處，看向了高丹青所在的1號參賽席。
他注意到，高丹青一直在留意著他。
向?qū)Ψ近c頭微笑示意，也不管其接下來的反應(yīng)，他重新坐直了身子。
因為那沒有必要。
而且，最后一道題目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此時每個參賽席上，都多了個拳頭大小的截木盒子，四四方方的，是強迫癥看了會異常舒服的形狀。
當(dāng)然，8號參賽席有兩個截木盒子。
不是放下盒子的工作人員交代，在比賽開始前不能觸碰這盒子，估計早有人拿起來把玩一番了。
至少黃茂是會這么做。
見準(zhǔn)備完畢，高宏樂大手一揮，開始進(jìn)行這最后一題的賽制解釋。
“本來這最后一道題目，是專屬于高家族人的。但老祖發(fā)話了，說既然對外舉辦比賽，那么所有的獎勵，都應(yīng)該能被外人獲得，不能厚此薄彼，顯得我們高家小氣?！?p> “因此，這最后一道題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稍稍進(jìn)行了修改。”
“原題目是為了考究高家子弟對于高家的綠色武氣，‘生命之力’的運用和熟悉程度的，而現(xiàn)在，則是將其改為藥材催化！”
在還沒聽到最后那番話前，觀眾席里一些沒能進(jìn)入決賽的人，就在那哀聲怨道，說什么早知道就努力點的話。
可將話聽完之后，他們的哀聲就變成了罵聲，怨道變成了唾棄。
“我呸，我還真以為高家這么大方，原來是這樣。”
“不就是，誰能和綠色武氣比催化？那怕不是要精靈族來才行！”
“也沒什么好說的，畢竟是別人提供的獎勵，而且那晶塊確實對高家的族人更有用……”
“你是高家的人嗎？你還幫他們說話？你自己看看，不說精靈族，這里除了高家的，就白芩一個偏水屬性的魔法師，和黃茂……他就算了，連個主修木系的都沒有，那還比個屁?。俊?p> “對喔，那林家怎么沒來人？會不會故意封鎖……嘶，細(xì)思極恐??！”
“就是，一開始就注定完全沒得比，還說那話，這不是虛偽嗎？”
“不是虛偽，是在惡心人！”
“什么叫公平，這特么的就叫公平。學(xué)會了吧？”
“懂了懂了，公高家的平嘛，我懂?！?p> “錯了，這是看情況的，有些時候是公十二家族的平……”
……
對于這些不入流的人說的不入流的話，高宏樂也就聽聽，并不會理會。
假若因此動怒，那只會是更丟高家的臉，還不如置之不理。
人是具有忘性的，過段時間，這事自然會被淡忘，他們高家，也還會是制藥師們心中最厲害的制藥世家。
什么都不會被改變。
只當(dāng)是餓犬亂吠，高宏樂繼續(xù)解釋比賽規(guī)則，“每位參賽者桌子上的截木盒子里，裝有一顆經(jīng)過改造的種子?！?p> “我在這可以保證，每個人的種子都是一樣的，如有異議，可以現(xiàn)在提出更換，甚至是參賽者間對換。比賽一旦開始，就不能再提出更換請求了！”
這話原本并不在準(zhǔn)備好的臺詞里，是高宏樂根據(jù)情況，特意為黃茂準(zhǔn)備的。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判斷黃茂答對第一道題，可能真的是湊巧，也相信了觀眾們的說法，黃茂就是來搗亂的。
那他也只好是設(shè)定一些規(guī)則，來限制一下。
而在說完這番話后，他拿出了一顆種子，向眾人展示。
“比賽內(nèi)容并不是催化你手上的種子，那種子只是讓你模擬催化才改造而成的，只要你覺得你能將其催化，便進(jìn)行搶答，然后上來臺前，將我手中這顆種子催化?！?p> “第一個成功催化者，則能得到那最后獎品，也就是記錄了老祖心得體會的晶塊！”
“同樣的，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p> “好了，現(xiàn)在規(guī)則宣布完畢，有沒有人需要更換種子?！?p> 高宏樂等待了五秒，見無人應(yīng)答，尤其是黃茂沒有任何動靜，便大聲宣布道：“那比賽現(xiàn)在開始！”
隨著他一聲令下，參賽者們都爭前恐后地將面前的盒子打開，一把抓起種子將其托舉于掌心。
之后便是一道道的綠光與場內(nèi)先后亮起。
武氣本身是具備顏色的，像是銅、銀、金、紅、高家的綠等，并不會因單純施放或使用武技，而改變顏色。
而魔力本身是沒有顏色的，就算魔力的天賦也是分為銅銀金紅，但單純施放，用肉眼幾乎看不出來釋放前后的區(qū)別。
不過如果是使用法術(shù)的話，魔力就會因法術(shù)內(nèi)含的元素，而被染上不同的顏色。
所以，正在嘗試用魔力覆蓋在種子表面的白芩，看上去也就和平時是沒什么區(qū)別。
催化種子，其實就三個步驟。
第一步，以魔力或武氣覆蓋于種子表面，但不能滲入種子內(nèi)部，而是用它作為溝通的橋梁，使得精神力能侵入到種子內(nèi)部。
第二步，就是通過精神力，將種子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弄清楚，主要是弄清楚這顆種子所有能用于催化的路徑，以及每條路徑所需要的能量多少。
這也是最為關(guān)鍵的步驟。
最后一步，那就是將魔力和武力按路徑、按需注入就行。
這也是開頭不能將魔力與武氣滲入種子的原因，一旦開始了能量的注入，那就沒有回頭路走了，如果注入時路徑就錯誤了，這種子就相當(dāng)于廢了。
其實還有第四個步驟，那就是對路徑進(jìn)行增減及優(yōu)化，不過這可以算到第二步里，而且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對于這次比賽來說，這是個多余的行為。
白芩平時也很少進(jìn)行藥材催化，更別說要她從種子開始，將一株藥材成功催化出來。
她也沒有泄氣，就當(dāng)做是新的嘗試，在腦海中回憶起那催化種子的過程，便動起手來。
讓她有點驚異的是，連黃茂都對這比賽有了興趣，竟松開了她的手，將那種子放手中把玩了起來，這也讓她能專心在種子催化上。
就算性子再淡，被人抓著手，還是會有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與此同時，4號參賽席。
高凌有種被上天眷顧，命中注定的感覺。
催化種子？這不就是是萬藥鑒的強項？難道這晶石注定是給我的？
這難道真是上天明白了我的處境后，送予給我的禮物？
盡力掩下內(nèi)心的亢奮，假裝將武氣覆蓋在種子表面，高凌閉上了眼，心神已經(jīng)完全集中在腦海中的萬藥鑒上。
他必須小心，不能讓萬藥鑒的氣息透露出來一絲。
萬藥鑒是能被奪取的，只要他一天沒有到達(dá)五紋武者，那么就存在被奪取的可能。
在這種時候?qū)⑵洚?dāng)眾暴露，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被族人奪取了也就認(rèn)了，要是被外人奪取了，那他就是高家的千古罪人。
不過他想多了，只要他沒有將萬藥鑒具現(xiàn)化到手上，那么就沒有人能察覺到它的氣息。
當(dāng)然，不露氣息，不代表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高凌對這些事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控制萬藥鑒，對種子進(jìn)行解析。
萬藥鑒也不負(fù)那“萬藥”之名，短短十秒鐘，就將種子的催化路徑及各路徑所需能量分析出來。甚至在分析完畢后，它還在自動推演，打算將那最佳的方案給整理出來。
高凌將信息瀏覽后，估算了下，換作自己親手推演，怎么也得花上十分鐘。
高丹青的話，可能需要七分鐘。
那我就等一下吧，也別太離譜……
也沒打算等萬藥鑒全部推演完畢，高凌收回了心神。
這次他的風(fēng)頭出得夠大了，如果他再用推演出來的路徑進(jìn)行催化，就未免太過于驚世駭俗，那怕是真的會引起懷疑。
這就得不償失了。
裝作還在推演路徑，高凌閉眼等了近四分鐘后，才睜開眼。
四分鐘，是他確保沒有人可以完成的時間，他也時刻留意著附近的武氣波動，一旦誰有減弱的跡象，他便會立即進(jìn)行搶答。
而在睜眼后的第一時間，他望向高丹青的方向。
和他所想相差不大，對方正雙目緊閉，五官緊皺，眉間充斥著急躁，甚至連手心也在微微的滲汗。
估計是在推演那關(guān)鍵的幾步……不過你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
這老祖的心得晶石，我就笑納了！
想到等下要走到臺上，站立在人前出盡風(fēng)頭，高凌嘴角微揚。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讓自己顯得好整以暇，他才拿起木牌，準(zhǔn)備搶答后上臺催化。
起身時，恰好看到高宏樂投來的目光，他笑了笑，微微點頭示意。
卻見對方的眼神似乎有些飄忽。
高凌一愣，不知其意欲何為，但馬上又察覺到什么。
下意識的，他順著一個方向，習(xí)慣性地轉(zhuǎn)頭望去。
于是他便看見，黃茂正拿著木牌揮舞著，咧開嘴大笑著。
笑得陰深，笑得瘆人。
見他望來，黃茂的嘴巴更是夸張的動了起來，像是在說著什么……
“你、死、定、了！”
在讀懂的剎那，高凌便感覺到一股寒意兀自從腳底順著脊柱，直沖腦門！
他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拼了命地往手中木牌輸入武氣。
同時，臺前也順勢響起了一聲“?！?。
可即便如此，他反而是有了種不好的預(yù)感！
因為黃茂笑意更濃了……
他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去，動作極慢，伴隨著那每一寸地移動，心跳便跳動得快上一分……
終于，他看到了那料想中，但卻絕不是他想看到的一幕。
【10】
一個顯眼的“10”，出現(xiàn)在了臺前的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