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新大陸作物

　　瑞恩的動作停住了。他剛才完全是憑著印象列舉的舊大陸原生品種。而艾利塔列舉出來的卻是他完全沒有考慮過的來自新大陸高產(chǎn)作物。他從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以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養(yǎng)尊處優(yōu)中度過的，完全沒有注意過常見的谷物，這才鬧了個烏龍。

　　他的舌頭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了驚愕的聲音：“紅薯和馬鈴薯？”

　　艾利塔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對于收入還稍微過得去的體面人家來說，這些埋在土里的食物是貧窮的象征，對此不屑一顧倒也是很常見的態(tài)度。同樣的，玉米雖然價格低廉卻不便于加工成面包之類的制品，通常都用來做成了動物飼料，更是不會出現(xiàn)在城市市民的餐桌上。

　　她只當瑞恩是沒有注意過這些糧食的價格，于是憑著記憶把各種商品的收購價連珠炮一樣地報了出來：“你想啊，一船大麥4塔勒12格羅申，小麥要整整6塔勒——之后還要脫殼。

　　“換作是紅薯和馬鈴薯，一船裝的比大小麥要多上兩成，價格卻只要3個半塔勒到3塔勒。玉米的話，現(xiàn)在還沒到收獲的時候，不過馬上也快了。去年的價格和馬鈴薯持平，一船在2個半塔勒上下，去年最低的時候2塔勒6格羅申就能買一整船，今年變化也應(yīng)該不會太大。哦對了，你應(yīng)該知道玉米是什么樣子吧？”

　　她見瑞恩訥訥地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那就方便解釋了。我剛才講的是沒有脫粒帶玉米棒的價格。換算成脫了粒的話，一船最多也不會超過3個半塔勒。

　　“如果用能夠用差不多分量的玉米或是馬鈴薯發(fā)酵出同樣的原酒來，原料成本就能減掉將近一半吧？”

　　“既然有更低價的原料，那就好辦多了。”瑞恩已經(jīng)從新大陸作物的沖擊中回過了神來。他隨手畫了兩筆，說道“如果真的可以完全用玉米粒替代的話，那么一桶酒精燃料的成本最低可以壓到1塔勒20格羅申?！?p>　　瑞恩抬起頭，望向艾利塔的眼里熠熠放光，嘴角忍不住地向上翹：“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只靠賣燃料就能維持盈利了！我們用16格羅申的糧食和1塔勒又4格羅申的木炭，創(chuàng)造出了價值1塔勒22格羅申的燃料。哦親愛的艾利塔！”

　　地心引力已經(jīng)不足以把他的臀部牢牢地吸附在椅子上了。瑞恩幾乎是彈射起來，熱情地抱住了那位姑娘。好在他很快察覺到自己有些唐突，及時的放開了手臂。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伊凡娜以手掩口，傳出了輕微的笑聲。

　　為了掩蓋他剛剛的失禮舉動，瑞恩一本正經(jīng)地繼續(xù)剛才的話題：“雖然只有2格羅申這一點微小的利潤。不過這至少說明我們事業(yè)的曙光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了！”

　　艾利塔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額……沒什么……不用謝我。什么來著……哦對……首先我得糾正一點，地平線是一條看得到但是永遠走不到的線?！彼v了個冷笑話，終于讓自己重新平靜了下來。

　　“不過2格羅申實在是太微薄了，你這還只算了物料的價格。這點毛利潤你連工人都養(yǎng)不活，更別提自己了。”

　　“是的，所以我決定還是得聽從聰明人的意見。短時間內(nèi)蒸餾酒這塊還是沒辦法放手的。”

　　“你能想通就好。”艾利塔決定不計前嫌?！靶碌母邼舛染坪绕饋砣绾?？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開發(fā)一個價位更高的高端產(chǎn)品。

　　“至于你說面向大眾，你看凈啤酒不也一樣是面向大眾的？等到技術(shù)成熟了，我們完全可以把之前30%上下的那些烈酒價格也往下調(diào)一調(diào)，讓所有人都消費的起。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不怎么樣?！比鸲髡α苏ψ?，“雖然我支持賣酒換錢。不過烈性酒精飲料實在不是個好東西。有些流氓光是喝啤酒都能喝得醉醺醺的，很難保證那些醉漢不會在你的店里打起來。不過嘛……”

　　“不過什么?！?p>　　“不，沒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及你剛才第一個問題，高濃度酒目前沒辦法喝。”瑞恩攤開手搖了搖頭。

　　“怎么了？你又犯了什么精神潔癖？”伊凡娜終于騰出了手，毫不留情地問道。

　　“這還真不是我的問題。新工藝的酒純度有點高過頭了，什么味道都沒有。更糟糕的是喝起來很有可能會頭疼?！?p>　　“頭疼啊。說起來這幾天倒是確實有客人反映烈酒喝多了會頭疼。你也聽說這個問題了？”

　　“是嗎?！比鸲鲗τ谟羞@種反饋絲毫不感到意外?！皼]辦法。蒸餾工藝不過關(guān)。本來我的那些步驟都是按照燃料用途設(shè)計的，其實根本沒考慮過飲用。所以里面總會或多或少的帶點雜質(zhì)咯?！?p>　　“哪里來的？不都是和啤酒一樣的成分嗎？你不是胡扯找的借口推卸責任吧？”伊凡娜對瑞恩可不像艾利塔那么信任。

　　“當然不是。之所以喝啤酒感覺不到是因為你喝到的太少了。一杯烈酒差不多有一桶的1/5了。誰會一晚上喝那么多啤酒啊。

　　“而且糟糕的是，這些讓人頭疼的東西，無色無味，還能和酒精一起蒸餾出來。反倒是真正影響烈酒芬芳的成分，在提高濃度的新工藝里完全浪費掉了?！?p>　　“有辦法解決嗎？”

　　“你指什么？香氣還是頭疼？”

　　“兩者。如果非要排個優(yōu)先級的話我覺得先消除副作用會更重要一點。如果反映這個問題的人再增加下去會影響我們的銷路的。”艾利塔從更加功利的角度分析道。

　　“那倒也簡單。只是會浪費一點酒而已。成本會有一點點上漲。不過嘛，在酒這塊，我們又沒有替代品，成本上漲還是很容易轉(zhuǎn)移給那些冤大頭的?！碑斎鸲鞣艞壦硐胫髁x的執(zhí)念之后，他對市場競爭的分析還是很有洞察力的?！爸灰獎e讓他們知道我們真正的成本有多低就行了。”

　　艾利塔的嘴角也勾起了同樣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