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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熹皇后秘史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災(zāi)變?nèi)说?/h1>
和熹皇后秘史 夏莫焱 3520 2020-12-30 17:03:00

  一連幾日又是綿綿陰雨,眼看著河水水位不斷上漲,憂心如焚的孟知圖命令所有駐軍和民工們?nèi)考涌爝M度,決不能使河水漫過堤壩去。

  為了不耽誤工程,孟知圖將各工事上面的民工均分為兩組,白日和夜間交替輪流上工。而他本人則夜以繼日的奔波在各處工事上督查巡視。

  這日拂曉時分,剛剛在文案旁和衣而眠的孟知圖被一陣激烈的電閃雷鳴驚醒過來。自從他治水以來,將近半月時間,從未睡過一個囫圇覺,往往都是這樣一邊看著文案上寫寫畫畫密密麻麻的圖紙,一邊支撐不住打個盹兒,也不過就最多一個時辰的光景。

  窗外的雷鳴一陣響過一陣,緊接著豆大的雨點開始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欞上。孟知圖披上一件披風,憂心忡忡的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疾風驟雨,不由的開始為工事?lián)鷳n。

  這時,家仆火急火燎的闖了進來,面帶驚慌之色道:“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孟知圖心里一沉,莫不是工事真的出事了,他趕緊道:“何事?快說!”

  家仆哭喪著臉道:“剛剛平阿縣府來人稟報,說平阿縣北的堤壩,昨夜被河水沖垮了,淹了不少田地和民宅······”

  “什么?!”孟知圖如五雷轟頂:“可有百姓死傷?”

  家仆喏喏道:“有······只是人數(shù)尚不明,縣府正在統(tǒng)計······”

  孟知圖聞言頹然摔倒在太師椅上。

  當孟知圖步履沉重的趕到平阿縣工程事故發(fā)生之地時,看到的是往昔生機勃勃的數(shù)百畝田地變成了汪洋一片,上面漂浮著殘磚斷瓦,還有一具具尸體。縣府衙役們正在從河水里打撈起尸體,水岸邊的泥地里已經(jīng)并排擺了不下十具。而昨日眼看即將完工的堤壩被攔腰沖斷,河水沒過大半,斷壁頹垣,狼藉不堪。

  平阿縣高縣令見孟知圖前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迎上前來,孟知圖一把揪過高縣令的衣領(lǐng),怒吼道:“這是怎么回事?”

  高縣令耷拉著腦袋,幾乎要哭出來道:“啟稟孟大人,下官也是昨日丑時驚聞堤壩沖毀,匆匆趕來,忙于救人,至于堤壩垮塌的原因,實在,實在是不知啊······”

  孟知圖絕望的松開了手,仰天長嘆一聲,慨然道:“罷了,先救人吧······”

  雨還在下,像是老天爺對這人間地獄傾瀉的悲憫之淚。

  整整兩個時辰,才算把漂浮在水面上的尸體打撈完,粗粗數(shù)下來,死者將近三十余名,其中大多是筑堤的民工,還有零星附近被淹農(nóng)舍的百姓。

  孟知圖抬眼望去,黑壓壓的厚重云層聚集在頭頂上空,預(yù)示著暴雨將至。

  眼下不是悲痛的時候,亡羊補牢,務(wù)必在暴雨來臨之前補休好堤壩,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于是,孟知圖將高縣令喚了過來,命令他立即征調(diào)民工,馬上搶修工事。

  高縣令卻面帶惶恐之色,吞吞吐吐道:“孟大人,這筑堤的石磚,好像有問題······”

  “什么問題?”孟知圖心下一凜。

  “大人請隨我來?!备呖h令引著孟知圖來到一截被河水沖斷的堤壩前,從斷裂處用力掰下一半石磚,低聲道:“大人請看,這磚頭應(yīng)該是年久潮濕,外面看著完好,里面石質(zhì)已經(jīng)腐壞,想來堤壩突然垮塌,應(yīng)該與此有關(guān)。”

  孟知圖接過高縣令手中的石磚,翻來覆去細細查看。高縣令所言不虛,這石磚內(nèi)里腐壞不堪,只需稍稍用力,便可折斷,用手一捻,盡是松軟的灰粉。再一看這一段露出水面的斷堤,當中一大半全是用了這種腐磚,觸目驚心,孟知圖瞬間氣血直沖腦穴。

  堤壩要承受激流的壓力,自身必須固不可摧,筑堤的石磚當用質(zhì)地緊密又堅硬的山石打磨而成。當時從郡內(nèi)各地運送來的石磚,孟知圖是親自查驗過的,斷不可能混入這等松軟腐壞的劣石。

  這么看來,必是監(jiān)工之人動了手腳。如此喪盡天良之舉,簡直非人所為。孟知圖怒不可遏,連聲吼道:“把監(jiān)工陳阿四給我抓過來!快!”

  然而,陳阿四早就不見了蹤影。

  就在事發(fā)當日夜里,陳阿四家里人見他半夜出了門,以為是照例巡查工事,沒想到自此卻再也沒有回來過。陳阿四手下的人,都死在了垮塌的堤壩之下,如今知道這里頭貓膩的只有陳阿四一人,而他此時消失,不是畏罪潛逃又能作何解釋。

  孟知圖盛怒難當,馬上命令郡都尉即刻封鎖全郡出入通道,務(wù)必不惜一切代價緝捕陳阿四。另一邊又命高縣令繼續(xù)征召民工加緊施工。

  焦頭爛額的孟知圖并不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師,一場風暴正在悄悄醞釀。

  ******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劉怙將手里的奏疏狠狠拍在了案上,怒氣沖沖的命令道:“召廷尉卿俞左過來!”

  奏疏上所書正是平阿縣堤壩垮塌之事。這封奏疏是經(jīng)由霍家之手遞到御前,除了奏報堤壩垮塌造成財破人亡之外,另有一事赫然在目。

  得陸珩舉薦接任廷尉卿一職的俞左很快便趕了過來。

  劉怙將奏疏丟給他道:“平阿縣出了這等大事,當?shù)毓倜衤?lián)名舉報九江郡守孟知圖,貪污朝廷公款,筑堤材料以次充好,中飽私囊,導(dǎo)致堤壩垮塌,死傷眾多。廷尉卿以為該如何處置?”

  俞左匆匆瀏覽了一遍奏疏,謹慎回答道:“若真如奏疏所言,孟知圖便是十惡不赦,罪不容誅。只是僅憑這封奏疏,不能作為孟知圖貪贓枉法的實據(jù)。依臣看,不如先將孟知圖停職,押解入京,由廷尉府審理,待真相查明后再行處置。”

  “愛卿所言有理,”劉怙皺著眉頭道:“只是這水利工事也不能停啊······”

  俞左遂建議道:“臣以為既然工程方案已定,接下來無非是找一個可靠的人監(jiān)督實施即可,倒也不是什么難事?!?p>  “那就照你說的辦?!眲⑩锷钜詾槿坏溃骸皝砣?,替朕擬旨,九江郡郡守孟知圖督建水利失職,釀成大禍,著即刻停職,押解入京,由廷尉府處置;九江郡郡丞靳玏代行郡守之職,在建水利工事務(wù)必十日之內(nèi)完工,如再有紕漏,必嚴懲不貸?!?p>  “陛下圣明?!庇嶙箢I(lǐng)旨拜道。

  方才有一絲猶疑從劉祜腦海中閃過,是否需要事先向太后和陸珩通稟一聲,但是劉祜很快便否認了這個念頭。太后已經(jīng)允準自己全權(quán)處理九江郡治水一事,命令陸珩不必再插手,自己何必再多此一舉。

  這是自劉祜名義上親政以來,真正按照自己的意志所下的第一道圣旨,他的心里不禁有幾分意氣風發(fā)的滋味。

  當廷尉府的人如同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孟知圖面前時,孟知圖還懵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他遞上去的奏疏算起來此刻應(yīng)該還未到御前,怎么廷尉府的人這么快就出現(xiàn)了,而且還是帶著將自己停職查辦,押解入京的圣旨。

  孟知圖稀里糊涂的被帶上了枷,臨行之際,仍念念不忘未完的工事,一遍又一遍的與廷尉府的侍衛(wèi)確認道:“大人,下官究竟犯了什么罪······大人,這工事耽誤不得啊,能否緩幾天,容下官看著工事完成,再隨你入京······”

  押解侍衛(wèi)不耐煩道:“圣旨這么說的,你遵從便是。工程的事情,上面自有安排,哪來那么多廢話!上車!”

  一邊說著一邊推搡著將孟知圖押上了囚車。

  一路顛簸,孟知圖坐在囚車上翻來覆去的思量著,自己最多是個用人不察的瀆職之罪,陛下如此大動肝火,甚至不顧工事未畢便急急將他押解入京,卻是有些想不通。

  然而,他怎么也不會想到的是,在自己尚未入京之際,第二份關(guān)于他的奏疏已經(jīng)送到了劉祜的手中。

  這封奏疏是廷尉府派往九江郡巡查的府丞著人快馬加鞭送回來的。上面赫然寫道,就在孟知圖的府邸后院中,搜查到了兩大箱白銀,足足兩百兩。

  劉祜看到奏疏的那一刻,氣的臉都白了,一遍一遍來回踱著,憤恨道:“這個孟知圖,朕真是錯信他了!混賬!”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陸珩那邊也已經(jīng)得了風聲。

  孟知圖雖不是出自他的門下,但他當年在廷尉卿任上時也曾對此人了解一二。在陸珩的印象里,此人雖然待下嚴苛,名聲不佳,但為人還算剛直不阿,不太像會做出這般貪贓枉法之事。況且此人先前就在水曹任上,精通水利,怎會不知堤壩用石的重要性。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于是陸珩急忙進宮覲見,以免劉祜在盛怒之下做出不智之舉。

  果然不出他所料,當他匆匆趕到時,劉祜正要下令俞左待孟知圖押到后即刻下獄法辦。陸珩連忙直言相勸道:“陛下,老臣早年與孟知圖也曾打過一些交道,依老臣看來,孟知圖不像是這般欺君罔上之人,此事或有蹊蹺,還需細細審查啊?!?p>  劉祜不滿的詰問道:“前有平阿縣官民的聯(lián)名舉報,后又在他自己家里搜出贓銀,這還不能證明嗎?”

  陸珩針鋒相對道:“陛下,老臣聽說,孟知圖曾在平阿縣修筑堤壩一事上,和當?shù)刭F胄劉壁產(chǎn)生齟齬,先前彈劾孟知圖的奏疏又是和劉壁聯(lián)姻的霍家遞上來的,難保不是劉壁故意陷害以平私憤之舉??!”

  這個陸珩真是倚老賣老,自己與霍家的關(guān)系,他不會不知道,此番卻如此編排霍家,豈不是要讓自己無地自容嗎?劉祜心里恨得牙癢癢,但是礙于陸珩在朝中第一重臣的地位,更礙于鄧太后的威勢,不得不忍下這口氣。他陰著臉,冷冷的扔下一句:“司徒大人想怎么辦就怎么辦吧,朕不管了便是!”

  陸珩也覺出自己方才的言語頗有些失當,便緩和了些語氣道:“陛下,請恕老臣失言,老臣只是不希望陛下錯殺良臣,還望陛下暫忍一時之怒,查明真相,冷靜處置?!?p>  見陸珩姿態(tài)放低,劉祜心中的忿恨也平緩了一些,便故作寬容之態(tài)道:“司徒大人言之有理,朕確實有些急躁了。孟知圖在奏疏中提到,是堤壩監(jiān)工,一個叫陳阿四的暗中做了手腳,而這個陳阿四如今卻下落不明,想來也確實可疑。朕以為,真相須得找到這個陳阿四才能查明?!?p>  “陛下圣明。”陸珩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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