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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鏡中緣

第二十四章 長清宴席

三生三世鏡中緣 溶月清風(fēng) 2394 2021-02-10 10:26:37

  昭若眼前一片漆黑,雙手雙腳被綁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不得動(dòng)彈?!澳銈兪钦l,要帶我去哪里?”“我主人可是四殿下,當(dāng)今皇上的親弟弟?!彼捌屏撕韲祬s聽不得半句答話,好像抬她的那些人都是聾子啞巴。喊得實(shí)在嗓子痛,她停住了。這一刻,她想起被人抬去地羅宮的一幕,黑暗中閃爍著昏黃的光亮,寂靜中滋生出微小的噼啪聲,一個(gè)戴著猙獰面具的男人,一聲悚然入骨的喊叫。她一陣哆嗦,身體蜷作一團(tuán),口中小聲地念:南無阿彌陀佛。到了地方,她被人推了進(jìn)去,再過了一會(huì)兒,有人解開蒙住她眼睛的黑布。她睜開眼四周打量,不曾想竟是一方古樸典雅的書院,不由松下一口氣。隨即,就聽一位著粉色羅裙的姑娘吩咐道:“你先在這里住著,過會(huì)兒太妃娘娘有話問你。”昭若沒能立馬反應(yīng)過來,沒規(guī)沒矩地答了聲“哦”。

  人都退了去,院門鎖了上,書院空落落的,只留昭若一人。一開始,她還挺新奇的,手中抱著龍泉青瓷心里樂呵,想起那婢女說太妃要見她更是喜出望外。想來她不過普通的孤女,怎的如此得佛祖厚待,又是入住王府,又是識(shí)得獨(dú)孤公子,還被太妃親自請(qǐng)來。可眼見日落也沒半個(gè)人影過來傳話,心忽的涼了大半。月上樹梢,她餓了渴了,可找遍書院每個(gè)角落,竟沒一滴水一口茶一粒米。她對(duì)著院門大喊大叫了數(shù)聲,可累得精疲力盡卻無人應(yīng)答。如此下去,怕是等不到太妃傳叫,她就渴死餓死。遂,找了兩三個(gè)可用做盛水的瓶啊、罐啊、缽啊,一半置于院中收集夜間露珠,另一半盛樹梢、石凳、石臺(tái)上的積雪。油燈上一煮便是人間極品雪露凝霜。昭若左手一盞雪露,右手?jǐn)?shù)條草根,嚼得甚是帶勁,再觀月亮、看星星,也算佳肴美景。她偷偷地笑:這皇宮小院美則美矣,就是地處偏遠(yuǎn),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啊。

  見著天黑天亮,又見著天亮天黑。昭若自己都數(shù)不清吃了多少根野草,喝了多少盞天露,反正夜香桶是裝滿了,可沒人來換新的。人活著,吃喝拉撒少不了。昭若只好找來大缸替代夜香桶。如此湊合地過了三日,終是迎來了曙光。

  約莫午時(shí),一個(gè)漂亮的小宮女一進(jìn)院門,迅速用手捂住鼻子,嘴里嚷嚷著:“什么味道?。靠纯春枚硕说臅S被你糟蹋成什么樣了。”

  昭若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著走出屋子,興奮地朝小宮女笑了笑,道:“小姐姐,是娘娘找我問話了嗎?”

  “是??!”小宮女嫌棄昭若骯臟,后退到院門口,“你這副模樣怎么見娘娘,還不快隨我梳洗一番。”

  “好!好!”昭若速是跟著小宮女出去了。

  此刻,長清殿內(nèi)正是一場(chǎng)宇文家族的家宴,除了宇文護(hù)和宇文邕,其他人都到齊了。宴上樂聲悠揚(yáng)。有人披紗撫琴,指間起落間琴音流淌,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后水聚成潺潺強(qiáng)流,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xiǎn)灘,匯入波濤洶涌的江河,最終趨于平靜,只余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面偶濺浪花。奏琴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安樂公主。

  曲罷,安樂公主起身向坐于殿首的太妃、皇帝行禮,撒嬌道:“母妃、皇帝哥哥,樂兒這首《細(xì)水長流》彈得可好?”

  “好!好!樂兒愈發(fā)的心靈手巧了?!碧似鹁崎咨陨砸幻?,緩緩地道。

  “為了這首曲子,樂兒可是練了一天一夜。母妃可有獎(jiǎng)勵(lì)?”

  太妃面色高深,向皇帝笑了笑,“瞧瞧,安兒前幾日,剛要了個(gè)新年大紅包,今兒又來討禮了。皇上,你說該賞些什么好?”

  “就賜一雙琉璃盞吧!”皇帝道。

  “樂兒不要琉璃盞?!卑矘饭骶镏欤瑩u著頭,盡是一臉的不滿意。

  “那你要什么?”

  “樂兒要嫁給陌玉。”安樂公主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皇帝疼愛這個(gè)妹妹,別說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即便是要老君丹房的藥丸、蟠桃園的仙桃,他都會(huì)想辦法,可提及陌玉,他猶豫起來。雖說陌玉有著天人之姿、智人之慧,還身價(jià)萬千,卻是商戶出身,何況父母兄弟皆亡,如何配得上安樂公主。更重要的是,他總覺得陌玉身上透著一股摸不著嗅不到的神秘,也不知他究竟站在哪條船上。

  倒是一旁的太妃笑著道:“女兒家自是嫁得如意郎方為人生圓滿。陌玉儀表堂堂,文武雙全,倒是人才。難得樂兒鐘情他。那就改日宣他來見見吧?!?p>  “母妃?”皇帝挑了挑眼看向太妃,又看去安樂公主。安樂公主高興得很,也顧不得女子的矜持、公主的架子,忙道:“還望母妃即可下一道旨,今日就請(qǐng)陌玉入宮進(jìn)見?!?p>  “瞧你迫不及待的樣子啊?!碧蛏砼缘逆九f了兩句,隨后,那婢女就出去了。

  安樂公主這才心安歡喜地坐回位子。自是解除婚約,她可沒少跑百知堂??墒?,陌玉總避而不見,唯一得見他的一次是以學(xué)琴討太妃歡喜為由。那日,流泉淙淙,風(fēng)聲蕭蕭,一人一琴,瀟灑俊逸。公主看得入迷,就想到今宴先斬后奏一招。

  “輔成王到!”恰是此時(shí),門口的小侍浮塵一甩,朗朗道。

  四殿下本在邀約名單內(nèi),可為了尋找昭若,他回絕了。數(shù)日來,他沒少跑皇宮,也沒少跟皇兄理論,可皇兄始終不承認(rèn)擄走昭若一事,為此,兄弟倆還冷了臉。也不知刮什么風(fēng),四殿下居然又來了。

  “賜座!”皇帝聲如洪鐘道。

  四殿下款款走入,漆黑的眼帶著鮮有的不平靜投向殿首的太妃,雙手在袖擺下越攥越緊,但走近皇帝和太妃,還是還原了亙古不變的恭敬,行禮道:“邕拜見皇兄、母妃?!?p>  “邕兒有禮了。入座吧!”太妃正色道。可偏偏四殿下不走不坐就站在原地,過片刻,雙膝拜跪,行三叩首大禮。太妃鎮(zhèn)定,皇帝慌張,公主驚訝。四殿下俯首道:“邕求母妃放過邕府上的書童。”

  四殿下向來禮數(shù)周全,但今日卻是失了規(guī)矩,居然當(dāng)著眾同姓親戚的面質(zhì)問起母妃?;实叟氯桥稿?,急道:“邕弟,母妃何故要你的書童,還不快給母妃賠罪!”

  反倒太妃大體,道一聲:“無妨!”隨即,輕放下手中竹筷,正經(jīng)道:“你的書童確實(shí)在這里。那封書函也是本宮派人送去的。既然你人來了,那書童自是還你?!闭f罷,喚她的婢女傳昭若進(jìn)來。

  其他親戚看得瞠目結(jié)舌。其一,小小書童不知何方神圣竟是驚擾太妃。其二,素聞四殿下與賀家小姐走得近,何以為了一小童惹惱太妃,難不成有斷袖之癖。安樂公主更是目光在太妃和四哥哥之間徘徊。素不知昭若小童何時(shí)入了太妃娘娘的法眼,還用坑蒙拐騙的方式。

  待門口的小侍宣道:“昭若到!”,一雙雙眼睛齊齊射向她。

  四殿下忽的預(yù)感到不對(duì)勁。這分明是甕中捉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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