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孫傲和黃鼠他們走后，陳牧就盼星星盼月亮，希望盼來好消息。
可令他失望的是，陛下對河間送來的祥瑞就看了一眼，隨口就說了一句：“這紙張不應(yīng)現(xiàn)在出現(xiàn)啊。”然后就沒了后話。
皇帝陛下不發(fā)話，這紙張一時也沒人敢用。
太子王臨給大司馬陳茂、大司空馬宮、大司徒廉丹分別送去了一些蔡侯紙，這三位當(dāng)朝大佬均對紙張夸贊有加，但都沒了下文。
當(dāng)公孫傲和黃鼠返回河間稟報陳牧后，陳牧嘖了嘖牙，沒再說話。叫曹珪繼續(xù)制備不要停止。
麻蛋！這到了兩千年前，上級路線咋一樣不好走呢，要能來個洛陽紙貴就好了！
洛陽紙貴？哈哈哈！有了。陳牧仰天大笑道。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再制作一樣?xùn)|西。
幸好，這是在兩千年前的華北平原，他要做的這樣兒東西原料很好找。
徐瑯這廝就是嗜殺成性，暴虐殘忍。才半天時間，就射殺了五只麝鹿。
雄麝鹿的麝香是上好的香精原料，也是頗為名貴的中藥材。
陳牧取了麝香，放在高濃度的酒精里，炮制了好幾天，以便香精可以溶解進酒精里。當(dāng)然這也就是后市制備香水的方法。
沒錯，陳牧需要的那樣?xùn)|西就是香水。
陳牧將泡制好的“香水”倒出之后，發(fā)現(xiàn)味道還是有些濃郁。
養(yǎng)蜂人都知道，最甘甜芬芳的蜜其實聞起來是發(fā)臭的。這是因為過于濃烈的香味會讓鼻子產(chǎn)生錯覺。
所以，陳牧又制備了一些蒸餾水，逐漸加到濃郁的“香水”里。經(jīng)過多次反復(fù)的調(diào)整，陳牧發(fā)現(xiàn)加入百分之二十的蒸餾水味道最適宜，不濃不淡，香味撲鼻。
大功告成！
陳牧決定出趟遠門，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洛陽。洛陽是習(xí)慣上的稱呼，陛下現(xiàn)在將其更名為“宜陽”，乃是帝國的東都。是除常安以外的最大的城市了。
安排好了郡署的公務(wù)，陳牧需回府收拾一些衣衫用物，他順手抄起了一點香水末料，想把這華夏史上第一瓶香水送給柳姬，以感謝她對自己的悉心照顧。
后世的女子對香水分外著迷，估計這前世的女子應(yīng)該也很喜歡才對。否則著名的埃及艷后克利奧帕特拉七世不應(yīng)該一年的時間就用去了幾百公斤的香水。
他才到府中，柳姬就迎了上來。
老陳洪去了廣昌，主持采礦事宜。柳姬就成了大尹府上除陳牧以外唯一的主事之人。
平時只要陳牧回家，柳姬都是第一個迎上來，收納衣冠、侍奉潔面。
府上自是還有一些不是奴仆的“奴仆”，皆是陳牧收留的或無家可歸或肢體不全的孩童。這當(dāng)中不少人其實也是在陳牧的醫(yī)術(shù)下救活的，如無陳牧，他們的命運定是化成一掊黃土。
柳姬擔(dān)心這些孩童不能侍奉好陳牧，只要主人回家，侍奉之事從不假于他人之手。
今日柳姬卻是有些怪異，捧著陳牧的外衫和帽冠立在原地，像被人點了穴位一樣。
說是點了穴也不對，因為她豎起秀挺的鼻子，像個小狗一樣不停的嗅著陳牧的衣衫。
陳牧見狀，哈哈大笑。原來是在制備香水的過程中，衣衫帽冠上不免被噴濺一些。這些香味是柳姬第一次聞到，立時就被這沁人心脾的香味給迷醉了。
陳牧對柳姬的反應(yīng)甚為滿意，從懷里掏出一瓶遞給柳姬，并告訴她此為何物，如何使用。
柳姬飛霞上腮、滿面春色，驚道：“這是男君送我的么？這是男君送我的么！”
陳牧哈哈笑道：“自是給你的，以償你終日辛勞！”
柳姬嚶嚀一聲，不管不顧的轉(zhuǎn)身就跑開了，竟留陳牧在原地?zé)o人問津了。
果然是個女人都喜歡這玩意兒，陳牧對此行宜陽更多了一份信心。
宜陽西距河間約為一千余里，路途遙遠不說。洪災(zāi)過后，不是每一個郡國都如河間、魏都這樣，把賑濟災(zāi)民放在一切政務(wù)的首位。那些缺衣少食的災(zāi)民除了聚嘯山林別無他途，更別提積年大盜了。
所以這一路注定是不平安的，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匪患之亂。
陳牧從上次護送太子的隊伍里挑選了十名手腳利落、聰明伶俐的軍士充作腳夫，又將公孫嗣和黃萱等一十二個少男少女一并充作隨人。
整個護衛(wèi)隊伍以徐瑯為首、公孫傲為輔。眾人皆裝扮成商販模樣，前往宜陽行賈，不過販賣的便是蔡侯紙—經(jīng)過處理的蔡侯紙。
因為明日開拔，一路顛簸。陳牧便讓崔旗給自己燒來熱水，做一番洗漱沐浴，以便明日清爽上路。
崔旗今年一十六歲，乃河間郡人，父母皆已早亡，獨攜一個十二歲的妹妹乞討為生。
其妹崔環(huán)年歲雖幼，但天生麗質(zhì)，被本郡大戶已告老還鄉(xiāng)的給事尚書龐道給看中了。
當(dāng)街丟了十幾個錢給崔旗，就想把妹妹帶走。崔旗自是不肯，沖上去要將妹妹搶回來，結(jié)果被龐尚書家的惡奴當(dāng)街暴打一頓。
好個崔旗，雖然年輕但也是個漢子，沖到了河間郡署衙門，狀告豪強強搶民女。
原來太子坐鎮(zhèn)河間，地方豪強皆遵規(guī)守矩、不敢造次。等太子一走，各路牛鬼蛇神都開始蠢蠢欲動、舊病復(fù)發(fā)。
這位歸了仕的給事尚書就是仗著自己曾是內(nèi)朝掾史，與宮里相熟，一試這個新任的年輕郡尹的軟硬。
陳牧大怒，令賊曹掾、賊捕掾和決曹掾去將犯惡之人捉拿歸案。主簿功曹連忙進言勸說陳牧三思后行。這自古外放不與在朝斗、外朝不與內(nèi)朝斗。
可陳牧就不信這個邪，漫說才是內(nèi)朝的一個給事尚書，就是少府君，犯了錯，他照抓不誤。
他千辛萬苦從兩千年前來到這里，可不是為權(quán)貴們做鷹犬的。再加上仗義疏財?shù)墓珜O傲，也是個為了道義放著縣尉不做寧可做山賊的主。
不一會兒那些打人的惡奴就被抓到了，被陳牧一頓板子直打得皮開肉綻，哭爹喊娘。
那個給事尚書龐道見勢不妙，老老實實的將崔環(huán)送了回來。
陳牧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便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沒有再追究龐道的責(zé)任。只是將那幾個惡奴在郡署門口鎖枷三日，以儆效尤。
此事到此算是已做了結(jié)，但陳牧知道崔旗崔環(huán)兄妹要是繼續(xù)流浪街頭，肯定會死于非命。便將二人收入府中，交由柳姬支配。
這兄妹二人自此脫離了苦海，對陳牧是感激涕零。
這個崔旗，自幼便隨父母在街上討生活，對于人情世故甚為達練。來到府中月余，竟成了柳姬最大的幫手。平日里侍奉陳牧沐浴更衣的不便之事便是由他來操持。
當(dāng)陳牧說要沐浴時，這個小子便三下兩下準(zhǔn)備好了木桶、布巾、皂角、熱水及袍衫。
陳牧泡在熱水里，閉上眼睛美美的放松了肌體。
雖然從骨子里陳牧是反對奴仆成群，驕淫奢糜的生活的，但這種被人照顧的無微不至的感覺還是頗為享受的。這讓陳牧想起了后世的一句話——“腐.敗就是塊臭豆腐，聞起來臭，可吃起來香?！标惸劣X得自己也快成了那個吃臭豆腐的人了。
這幾日制作香水頗為辛苦，此刻的身心放松和包裹全身的熱水，讓陳牧漸漸有了睡意。
大腦正處于一種半睡半醒狀態(tài)的陳牧，感到自己的脖頸處多了一雙手。這雙手輕輕的揉捏著自己的肩頸部位，力道不輕不重，甚是舒服。
這孩子，居然還會這么一手。陳牧對崔旗的按摩手法頗為驚喜和滿意，繼續(xù)瞇著眼享受著被人侍奉的感受。
誰敢說這臭豆腐不是美食！
可漸漸陳牧感覺到不太對勁，因為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這幾日他一直在制作的香水散發(fā)出來的香味。
這些香水，他除了送給柳姬一小瓷瓶外，其余的都在明天即將遠行的馬車?yán)铩?p> 柳姬！陳牧突然從迷糊中驚醒過來，忽地從水里站起身來。
只見柳姬穿著薄薄的紗裙，里面的褻衣依稀可見，點唇黛眉，粉面含春，嬌羞可人。竟一時把陳牧看呆了。
當(dāng)發(fā)現(xiàn)身體的某個部位發(fā)生變化的時候，陳牧才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琶τ帚@進了水里，可起伏不定的胸膛卻暴露了他的內(nèi)心。
“快出去！”陳牧壓低聲音吼道。
“奴家鼓足了勇氣才進來...”柳姬低眉耷眼，滿腹委屈道。
“不行不行，被小孩子們看見多不好！”陳牧堅持道。
“我讓崔旗帶著他們?nèi)ソ稚贤鎯毫?，玩不夠一個時辰不許回來?！绷У椭^吃吃笑道。
“那...那也不行，會...反正不行...唔...”陳牧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了，因為一條光滑香甜的小蛇鉆進了他的嘴里。
然后，他的懷里多了一個溫香軟玉的人兒。
......
一個時辰后，崔旗帶著一大群孩子回來了。
柳姬拿著個雞毛撣子就沖了出去，就因為秋生把糖果糊在了衣服上。
陳牧只知道麝香是一味名貴藥材，也是一種動物性香源。但他不知道的是麝香其實還有雙向性作用于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作用，小劑量是興奮，大劑量則抑制；至于麝香具有明顯的強心作用，能興奮心臟，增加心臟收縮振幅，增強心肌功能就更是無從知曉了。
如果他知道，打死也不會冒冒失失的送那瓶香水給柳姬了。
或許依舊會送，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