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慕容亦沒有父母,也沒什么親人,府里只有他和沈凝兩個主子。
日子過得平淡而空虛,慕容亦起初還會經常去看她,后來可能是膩煩了她那張冷冰冰的臉,也很少去她院子里了。
沈凝嫁人后一直足不出戶,日子過得沒有時間的流逝感。
天晟二十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陰。
微弱的一點天光映著窗外的積雪,從房檐到墻角,一切都被厚重的積雪覆蓋,凄慘可憐。
“夫人,陛下宣您進宮覲見?!?p> “不要叫我夫人?!?p> “這是相爺吩咐的?!?p> 沈凝不再多費口舌。府里的下人總是這樣,無論自己怎么說,他們都不會改口。
這也是慕容亦羞辱她的手段之一吧,時時刻刻的提醒她,你嫁給了自己的仇人。
宮車停在慕容府門前,宮里的總管太監(jiān)立于一旁,殷勤的上前遞給她一個湯婆子,“夫人,相爺托奴才給您帶了湯婆子?!?p> 沈凝沒有動作,過了半晌才接過,道了謝。
“夫人真是好福氣?!笨偣芴O(jiān)語氣隱晦不明的說了一句。
沈凝并不在意他的諷刺。
皇上不會無緣無故的宣她進宮,況且時辰還這么早。
天色還未大亮,馬車行在雪地上,將松軟的雪壓實,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皇城,怕是要出事。
沈凝裹著純白的皮裘,馬車疾行,冷風灌入車廂,鉆進她的衣領中,不由的將手中的湯婆子抱的更緊。
“夫人,到了?!瘪R車驟然一停,太監(jiān)陰細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沈凝下了馬車,入目的卻不是帝王宮殿的富麗堂皇,而是宮內一間略顯凄清的小院。
天光鎖在斗拱飛檐之間,一排排宮燈靜默,淺淺的光落在宮墻上,半明亮半沉郁。
她順從的進了空寂荒涼有如冷宮的院子,聽著庭門關閉落鎖的聲音。
“夫人,湯婆子好好拿著,畢竟是相爺一番心意。”
太監(jiān)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都漸行漸遠,沈凝一個人站在院中發(fā)愣。
她打開湯婆子的布袋,果真發(fā)現里面放了一張紙條:“有宮變,勿動,等我去接你。若食物和水用盡,椅子可以打開機關墻?!?p> 沈凝斂去面上神情,進了房門。
桌椅后的墻壁空了一塊,面積不大,放了一張只可容納一人的小床,鋪好了錦被;一個不大的小桌,上面放了一個六層的食盒,旁邊一壺燙好的茶水,地上還放了一個小水缸。
東西一應俱全。
沈凝轉動桌前的椅子,把機關墻關好。
他這是……怕自己被人劫持?
就算自己被劫持,他們只是一對怨偶,她又能威脅到他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