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深半蹲著身子,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微微低頭向站在臺階上的女人行禮。
“兒媳云深深見過母親,愿母親身體康健,福壽延綿。”
老王妃打量著云深深,片刻,她拍了拍遙兒搭在她胳膊上的手,然后走下臺階,扶起云深深。
老王妃笑著對眼前的人說道:“遙兒說得果真是不錯,是個好的?!?p> 老王妃親切的牽起云深深的手,關(guān)切的問道:“手這般涼,可是身子還未好利索?”
面對老王妃的親密,云深深頗有些受寵若驚,同時又有些惴惴不安,“多謝母親關(guān)心,兒媳并無大礙?!?p> “同王爺成親許久,現(xiàn)在才來看望母親,還請母親莫要怪罪才好?!?p> 對于現(xiàn)在才來拜訪況沉安母親的事情,云深深其實是很內(nèi)疚的,也不知道老王妃知道不知道真相。
“哪是你的錯?”老王妃一邊說著,一邊牽著云深深往里走,“你身子有恙,你有這份心便好?!?p> “再說了,我在這深山老林的,來一趟折騰人得緊,若是把你折騰壞了,可就有人心疼了。”
老王妃說話有些俏皮,言語間云深深似乎聽出了些打趣的感覺來。
“母親莫要打趣我。”云深深嬌嗔道:“來看望母親本是我這個做兒媳該做的,別說這是深山老林子了,就是刀山火海,兒媳也是要來的?!?p> 云深深這話說得很是都老王妃得心意,老王妃生性爽朗,當年跟著丈夫走南闖北,看人也是厲害,她能感覺到自己這個兒媳是個好的,反正這番話是說得漂亮極了。
靜音庵被叫做靜音庵,確實是沒有叫錯,興許是這里地偏人少的原因,除了偶爾出來走動的師太,嫌少能看到人。
一路穿過長廊,云深深鼻間全是香火的氣息,她細細的打量著靜音庵的一草一木,這里歷史久遠,最小的樹,也有一個成年人的腰身粗。
老王妃將他們帶到了廂房,五人圍坐在廂房外邊的石桌上。
“母親,你怎么盡拉著嫂嫂說話,您都三年沒見這我了,您都不想我的嗎?”
遙兒坐下來,可算是帶著兩人説話得空隙插了一句話進去,滿滿的抱怨吧在坐的四人給逗笑了。
老王妃轉(zhuǎn)過頭來剜了遙兒一眼,打擊道:“你哪有你嫂嫂好看,一天到晚盡知道闖禍,我看著你就心煩?!?p> 老王妃這說的是實話,但這也怪不了她,誰讓她當初離開王府的時候,這小子還處于狗都嫌的年紀,到現(xiàn)在她心里還只有他不好好練武,拉著卿子宥跟他一起掏鳥蛋的事。
“母親,哪有您這樣的,軍營里的將士,都說我生的比閨女還好看呢?!?p> 這是實話,遙兒生的的確是好看。
“不信你問問大哥,軍營里的那些將士,是不是說過,我要是個姑娘家,肯定王府的門檻都要被十里八鄉(xiāng)的媒婆給踏壞了。”
突然被提名的況沉安輕輕地點了點頭,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子不是很友善的氣息。
“咳咳……”他撇了卿子宥一眼,不輕不重得咳了兩下。
“你當你母親沒去過軍營,那些大老爺們兒,城東頭的咕嚕婆子,他們也說好看?!?p> “咕嚕婆子?”遙兒不可置信,沒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可比她好看多了?!?p> “大哥你說是不是?”
“嫂嫂你看看我,沒有滿臉的疙瘩是不是?”
“老頭兒,我是不是王府除了嫂嫂以外,最好看的?”
遙兒左右問,對于自己的樣貌,他是還很在意的。
到最后,得到了滿意答復的遙兒可算是心滿意足了,但是屁股又坐不住了,嚷著要去后山看猴。
沒人想要去后山,最后他只得拉著卿子宥走了。
“那靜姨就和王爺王妃好好說話,子宥去后山看著遙兒?!?p> “去吧,小心些?!?p> 五個人,現(xiàn)在一下走了兩,老王妃還同云深深說著家長里短的話。
“母親,以前我身子不好,也沒有想到這些,現(xiàn)在身子好利索了,不知道母親愿不愿意回王府?。俊?p> 想了想又說道:“母親若是愿意,在府上修行也是可以的?!?p> 云深深看著老王妃,說完又看了砍況沉安,況沉安沒有說什么,只是朝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意思是:你自己做主便可。
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老王妃心里可是欣慰,疼愛的拍了拍云深深的手,輕聲道:“我在著靜音庵住了這些年,習慣了這里的清凈了,現(xiàn)在回到王府,反而是習慣不了的。”
“有你操持著王府,我也放心,回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p> 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云深深并無太多的驚訝。
“母親既然這般說,那深深就不勉強母親了。”
老王妃笑著點頭,一手牽起了云深深的手,另一只手牽起了況沉俺的手,她講兩人的手放在一塊,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都是曉得大義,也知情意之人,母親就不多說什么了,汴京風云變化,世事難料,切記保護好自己?!?p> “遙兒有子宥給護著,我不擔心,你們倆,切記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盡管是常伴青燈古佛之人,但是老王妃清楚的知道,她還是有放不下的牽掛。
漠北王府也好,自己的孩子也好。
“母親安心,兒子知您心中所想?!睕r沉安沉聲道。
“你是個有章法了,王府交在你手里,我放心。”老王妃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眼神里有欣慰,但是更多的,卻是擔心和心疼。
“茶涼了,去換一壺吧?!?p> 老王妃手都沒碰茶壺就說出這話,云深深便知她是想支開況沉安,單獨同自己說話。
況沉安還有些不放心,拿著茶壺猶疑,慢吞吞的起身,看著云深深急辭想要開口說話。
云深深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但是心里卻甜得不行,她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況沉安才拿著東西離開。
況沉安離開,廂房外邊就只剩云深深和老王妃了,不等她先開口,云深深就率先一步出了聲:“母親可是有話想要同我說說?”
云深深重生而來,對于察言觀色完全能做到不動聲色。
方才她說起讓母親回府,她沒有錯過她眼睛里一閃即逝的動容。
母親說起王府,她也沒有漏掉她眼睛里的遺憾和不甘心。
同遙兒說起漠北的將士和土地,她更是在她眼里看到了眷念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