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老王妃抬頭,眼里的詫異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了然于心的淡然。
她輕輕一笑,伸手撫上了手邊已經(jīng)溫涼的茶杯,視線漫無目的落在云深深地身后,好一會兒沒有開口。
云深深靜靜的看著身邊的人,這一刻,她臉上沒有了方才從容和閑適,反而是一種云深深看不懂的迫切。
“當(dāng)年我夫君和北境拓跋族的最后一戰(zhàn),我從南海帶著儲靳一路倉皇趕到漠北,盡管一路快馬加鞭,但是最后還是無力回天?!?p> “南海的軍事改革被迫終止,那一仗之后,我也無欲再去管南海的事情,了?!?p> 老王妃狀似追憶得說起了當(dāng)年的細節(jié)。
“你可知我當(dāng)年為何沒有隨夫君一同去漠北,而是帶著儲靳不遠萬里去了南海,大刀闊斧的弄那勞什子的軍事改革?”
云深深在老王妃的話里,聽出了期待,那是一種想要托付什么,卻有下不了決心的急切和不安。
這一刻,云深深猛然間察覺到了老王妃的意思,她也不再藏著掖著,輕輕的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十年前,正直北境拓跋族最為猖獗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北邊的漠北,朝廷也致力于擊退漠北,給漠北增兵不少?!?p> “這是好事,但是這也直接導(dǎo)致了人們忽略另一個地方,與南海隔海毗鄰的南洋??堋!?p> “若是我沒有記錯,十年前,南洋??茉址高^一次南海,雖然那次侵襲沒有給南海造成什么損失,但是卻給南海的百姓敲了一個警鐘?!?p> 云深深知道這些并不奇怪,她出身相府,祖父和父親對她的教育從來都不只局限于生兒育女,女則女訓(xùn),國家大事她也略有耳聞。
她又天資聰慧,十年前都事情,稍稍一想,記起來并不難。
那年??軄硪u,因為南海損失不,朝廷根本就沒有引起重視,堪堪發(fā)了一筆撫恤金,便沒了后續(xù)。
當(dāng)然這只是她以為的……
“所以當(dāng)年母親是因為這件事才去的南海?母親是為了防范于未然?”
老王妃贊賞的看著云深深,滿意的神色表露無遺。
“不僅僅是因為這一件事,你出身相府,云相為朝廷效力,你是她最疼愛的孫女,你該知道,十年前的朝廷是什么樣的狀況?!?p> 老王妃的語氣沒有半點起伏,就好像說的是什么家長里短的閑話一樣。
但是云深深缺淡定不了,她放在腿上的手,驟然攥緊了衣裳,眼神略帶慌張的看向老王妃,喃喃道:“母親你……”
聽出了她語氣里的驚慌,老王妃這才不緊不慢得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她身上,看著她皺縮的瞳孔和緊緊攥著衣服得雙手,淡然一笑。
“不必緊張,儲靳沒有瞞我,漠北王府,不在意這些?!?p> “云相一生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那些年更是給了漠北王府不少方便,我甚是佩服云相的人品?!?p> “至于當(dāng)年的事情,我也不了解全部的真相,但是我可也向你保證,儲靳不會……”
“我相信王爺!”
老王妃的花還沒有說完,就被云深深突然給打斷了。
老王妃詫異,剛想要開口九瞥見了她突然間變得慘白的臉。
“我相信王爺,王爺不會騙我?!彼膊恢缹嵲谕贤蹂f話,還是再自言自語,反正整個人突然間就變得緊張起來。
老王妃察覺到了她的不對,以為她是在為當(dāng)年的事情難過,隨即便試探性的握住了她顫抖的手,輕聲安撫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p> 但其實云深深難過的,不僅僅是當(dāng)年的事情。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慘淡的笑了一笑,說:“讓母親見笑了,您繼續(xù)說?!?p> 老王妃還是不放心,直到手里冰涼的收被自己捂熱了,她才放下心來。
“十年前的朝廷過于依賴漠北王府,漠北王府也握著朝廷近一半的兵馬,南海的事情發(fā)生之后,夫君始終放心不下,我也收到南洋那邊探子的消息,南洋的確不是它表面上的那樣弱小和沒有野心?!?p> “所以我那時候和夫君一個北上,一個南下,為了防范于未然,我在那邊重鑄了南海的防御,整頓軍事,朝廷根本就不管,這事進行的也很順利,只是剛進行到一半……”
老王妃說到這里沒有再說下去,無聲的沉默卻要比仍何時候都要讓人難受。
“母親的意思,是想讓我替您完成這個您沒有完成都事情?”雖然這話事詢問,帶師她卻是帶著十足的把握問出這句話的。
“嗯?!崩贤蹂c頭道,“你知道嗎,我看人一向很準(zhǔn),方才在外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事交給你不會有問題?!?p> 云深深身上,有一種溫婉賢淑都掩蓋不了的氣質(zhì),那就是韌性。
“母親,我不明白。”
云深深很是疑惑,到現(xiàn)在為止,她同老王妃見面,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他為何就敢把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于她。
老王妃微笑著搖頭,眼神從云深深身上移開,久久未開口。
“深深,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前因,但卻是需要一個結(jié)果的。”
“南海這事,是朝廷的責(zé)任,但是十年前的朝廷睜眼不見,十年后,他們只會忽視得越發(fā)徹底?!?p> “漠北王府的職責(zé)是守護朝廷,嚴守天啟的疆土,朝廷不擔(dān)這份責(zé)任,但是漠北王府不能?!?p> “深深,你能明白我說的這話嗎?”
云深深驚訝于這個女人超前的眼光,詫異于她守護疆土的決心,也不得不佩服她說放就放的灑脫。
“母親為何選擇我,王府那么多人,王爺,遙兒,哪怕隨便一個王爺?shù)牟肯?,都有能力做得比我好?!?p> 云深深皺眉,不是她妄自菲薄,他自認自己沒有指點江山,調(diào)兵遣將的能力。
“因為你祖父是云相,你的丈夫是當(dāng)今的漠北王,更是因為你,有這個能力?!?p> “我現(xiàn)在沒有能力也沒有身份去管這件事了,但是這么多年我依舊放心不下,王府是國家的支柱,所以南海極有可能成為隱患,深深你明白嗎?”
老王妃這話說得鏗鏘有力,極具蠱惑性,總是給云深深一種,她命該如此的感覺。
她想調(diào)查清楚當(dāng)年的真相,她自認為她的能力也僅限于此,但是現(xiàn)在……
“母親……我……”云深深猶疑道,“那王爺他……”
況沉安知道這事嗎?
他的態(tài)度如何?
他也同意嗎?
“深深你是個聰明人,你該知道,漠北王府的現(xiàn)狀,用孤立無援來形容,也不為過?!?p> “儲靳也沒有選擇?!?p> 這些年她雖然在這深山老林里修行,但是對于外邊的情況,不說一清二楚,也是知道個七七八八。
而漠北王府的現(xiàn)狀,都不用打聽,只言片語便能知曉全部。
懶淡
雙更,雙更。 把前兩天欠的補上。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