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鬧市

　　永安街上，人聲鼎沸，車水馬龍間，一輛馬車突然失控……

　　李予初才出碧玉閣的門，就親眼看見那馬車疾馳而過，人仰馬翻，一瞬間，叫罵聲、驚呼聲、哭聲，不絕于耳。

　　但是，那個(gè)時(shí)候，還沒有真的撞上什么人，只是不少人驚慌失措間，你踩我一腳我踩你一腳，一時(shí)間，亂作一團(tuán)……

　　“往后站。”

　　李許氏看了眼馬車的規(guī)制，然后伸手把李予初往后拽了下。

　　嶄新的普通馬車，連鋪?zhàn)铀偷能嚭煻紱]換，劣質(zhì)的印花隨著馬車顛簸飄揚(yáng)，棕色馬雙眼無神，沒有馬蹄鐵。

　　李予初乖乖往后退。

　　為數(shù)不多的四個(gè)護(hù)衛(wèi)牢牢守在母女二人身邊，分寸不讓。

　　鬧市縱馬就已經(jīng)罪名不小了，更何況，還是馬車，還險(xiǎn)些傷人，哪怕只是意外，也是件麻煩事。

　　李予初靜靜看著，兀自揪緊了手帕，已經(jīng)有人沖了上去，三五成群的少年，一擁而上，拉韁繩的，卸車體的，試圖降服馬兒的……

　　衣袂翻飛，馬兒的嘶鳴聲中，摻雜著旁觀者的聲聲驚呼，似乎是少年們的家人，亦不是。

　　那馬本來就不太正常的樣子，現(xiàn)下更是拼命掙扎，似是哀鳴，似是怒吼，聽的人心頭一顫。

　　只見一褐色衣裳的俊郎少年，終于解開了套馬車的繩索，用力一扯，馬車哄然落地，揚(yáng)起一層輕塵，在冬日陽光下，仿佛起了一層霧，讓人看不真切。

　　就在此時(shí)，馬兒揚(yáng)起前蹄，

　　少年跌落馬下，嘶鳴聲里，馬蹄即將踩在少年身上……

　　千鈞一發(fā)。

　　陡然，少年被一只手拖行，三五步的距離，已然安全。

　　原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少年，大口喘著氣，張口便要道謝，卻見那人飛身而上，寒光一閃而過，方才狂躁的馬兒便已血濺三尺，轟然倒地，少年頓時(shí)目瞪口呆。

　　那人白衣凜冽，眉眼如畫，俊秀不凡，此刻自有清冷之姿，恍然若神人。

　　莫說男子，就是這般好看的女子，少年也沒見過。

　　再一則，大晏馬匹管控嚴(yán)格，大半供應(yīng)軍隊(duì)，尤其是鐵騎營，馬車亦不是有錢便能買的，且手續(xù)繁多，私下更是嚴(yán)禁食用，故而，誅馬匹，也是要關(guān)半年的。

　　哪怕是為了救人，只怕也是好一通麻煩的官司……

　　少年心下不安，拍了拍身上的灰，這才上前，恭敬的行禮，讀書人的禮。

　　“公子身手不凡，承蒙公子搭救，小生杜槺，多謝公子。”

　　“小生原浩，多謝公子。”

　　“小生正杰，多謝公子！”

　　“……”

　　幾個(gè)少年紛紛上前行禮，掙脫了死死拽著他們衣袖不放仆從或是親人。

　　“在下容瑾，不必多禮?！?p>　　慕容瑾收了刀，回了平輩禮。

　　大晏有這樣的少年郎，何愁天下不安呢？

　　“不知，可否斗膽請兄臺移步，小酌半杯？”杜槺暗自驚訝這人的氣度和禮教，沉了沉心，開口。

　　雖然，未必能成，但是，這樣的人，哪怕成不了知己，若能淺談一二，也是樂事。

　　“抱歉，春闈在即，這書還沒看完呢?！?p>　　半真半假的玩笑話，雖然是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卻也是在提醒少年，春闈，要開始了，該溫書了。

　　“……如此，在下也要去溫書了，春闈場上，再見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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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觀全程的李予初親眼瞧著護(hù)衛(wèi)們一副隨時(shí)都會(huì)沖出去的樣子，又瞧著傳聞中溫潤如玉的君子手起刀落，再聽著這化名容瑾的七皇子慕容瑾，對著這些目前還是籍籍無名的學(xué)子禮待有加，卻一本正經(jīng)的推拒了春闈學(xué)子的邀約。

　　最后三言兩語，跟京兆尹的官吏說清楚了事件，揮了揮衣袖，離開。

　　留下一眾路人感慨萬千，包括李予初。

　　留下幾個(gè)學(xué)子兀自思量，包括沒有參與制服馬兒的。

　　留下收拾殘局的官吏，包括成日樂呵呵的京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