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趟門,驚心動魄。
回了府,百般勸慰。
待回了隅安院,李予初這才真的有功夫回想一二。
這七皇子,真沒看上去那么簡單。
下手快準(zhǔn)狠,比她都狠。
偏偏,世人都相信那是個翩翩君子。
都平禮相待了,還化名了,卻不肯一起吃個便飯喝點兒酒。
看那幾個少年的眼底,明明都是贊許。
就像,看自家孩子。
是避嫌,怕有心人說收買春闈試子,還是真的不屑,那溫潤才是裝的?
李予初揉了揉耳朵,想不通。
不過,母親怎么不太待見七皇子的樣子?
奇怪。
他們家跟皇室的關(guān)系,向來很好。
起碼,人前,極好。
至于,人后,能君忠臣,賢君能臣,如此而已。
李予初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知道的是,李許氏不是對七皇子有意見,也不是對皇室有什么,而是……
當(dāng)年李父三元及第,打馬游街,好不風(fēng)光,還待字閨中的貴妃,遙遙一眼,差點兒非君不嫁,直到李父奉旨領(lǐng)兵,班師回朝之際求娶李許氏,傳為一段佳話,貴妃才聽從族中長輩的話,入了東宮,成了東宮風(fēng)頭無兩的寵妾,直到現(xiàn)在。
這事本來就沒幾個人知道,更何況貴妃得寵多年,李家又是一等一的貴府,自然沒人會去觸霉頭。
畢竟,輕則喪命,重則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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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回暖,李予初開始犯困,春困春困,還真是困。
才解了外衫,一張紙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李予初一愣。
剛想一腳踩上去呢,就看見了紙上斑斑的印記。
很奇怪的印記。
像是水漬。
卻又不太像。
李予初彎腰撿起來,還有味道……
淡淡的味道,像是青草,也像溪水。
那些淡到幾乎沒有味道的東西,都能讓人聯(lián)想到。
模模糊糊還有幾分熟悉感。
而正在此時,霜降進(jìn)來了,手上端的是藥,調(diào)理身體的藥。
北漠天氣干燥,京都城卻潮濕有余,不一樣的冷,完全不一樣的食物,還有才回來時日日背各府宗譜和認(rèn)人像的壓力,她的月事已經(jīng)徹底亂了,還疼。
“還是這么苦……”李予初皺了皺眉,一口氣喝完,放下碗,含了片果脯。
“主子,這是哪里來的?”
霜降的聲音有些顫抖。
李予初不明就里,這姐妹倆,日常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打那年以后,更是從未有過情緒起伏,哪怕是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
“怎么了?似乎是有人放在我身上的,應(yīng)該是方才趁亂放的,有何不妥?”
“這是藥王谷的秘法,是,用來,用來傳信的。”霜降的聲音有些顫抖,半是癡迷半是眷戀的看著那紙。
“給你?!?p> 李予初把東西塞進(jìn)霜降手里,伸手,輕輕抱住霜降。
一刻鐘后。
【夜半子時,城郊城隍廟。】
李予初看著被霜降熏了這么會兒才慢慢顯現(xiàn)出字跡的紙,不太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這來路不明的“信”,過于奇怪了。
如果對方是想見她,為什么要用這種辦法遞消息?
她不是藥王谷的人,認(rèn)不出來,更沒辦法看到這些字。
如果是想見霜降姐妹,為什么會送到她身上?
霜降姐妹本來不叫這個名字,現(xiàn)在她們所以熟識的人,都是她認(rèn)識的。
那么,就是說,對方知道她身邊有藥王谷的人。
可藥王谷滿門覆滅,天下皆知。
李家姑娘纏綿病榻多年足不出戶,亦是人人皆知。
到底是誰?
對方想做什么?
對方還知道什么?
李予初一點一點攥緊了衣袖,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會一會吧……
該來的,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