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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大掌柜出任商會會長,恒德堂里竇良杵提親

流紗壺 墨趣Andi 6396 2020-01-03 15:10:10

  陰歷二十九,靖州商會終于在新年前一天正式掛牌成立。首任會長由嚴梅梅親自出任,她也是在座除東家之外唯一的女性大掌柜。薛德寶自薦副會長。商會剛剛組建,還沒有人知道這是個什么玩意兒。連薛德寶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他自薦副會長只是想著要先掐下一個尖兒來,當官自然是不會錯的主意。

  辰時商會里的幾位理事就過來趕熱鬧了。

  “大家都到齊了,今日由梅梅主持頭一次大會。咱們討論一下各位東主、掌柜的對靖州商業(yè)的看法,預(yù)期以及未來的暢想吧!”

  嚴梅梅今日換了一身寶藍色的錦袍,米白色的坎肩,深棕色動物皮毛圍著領(lǐng)口、肩頭、下擺整整繞了一圈,中間斜斜的自肩胛處系著三個墨綠色的菊花形扣盤兒。別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是拿金銀瓔珞鑲著珠寶戴在身上,偏她,耳朵上墜著珍珠耳墜子,拿個深褐色的簡單繩子串了只冰陽綠的翡翠珠子,下面掛著個大個的同料冰陽綠翡翠大如意。種色兒,水頭都是一流的貨色。

  昨個兒早起林恒在飄香閣包場,點墨跟書香兩個女孩子一人一身新衣裳穿行在眾人之間,惹得好些東家伙計看直了眼睛,紛紛私下打聽:“這是誰家的水靈妹子,不知芳齡幾何,可有婚配?”

  嚴梅梅在屋里聽各鋪面管事述職的時候,吩咐小姐倆手拉手由嚴遷并索積少看護著,打了馬車哪兒人多上哪兒轉(zhuǎn)悠,是以四個人打從娘娘廟,繞著幾條主要街道轉(zhuǎn)了一個遍。引得無數(shù)貴婦女眷猜測:“這是哪家新貴小姐少爺,到從來不曾見過?!?p>  瞧那女孩子身上的衣裳到是時興好看,好幾家偷偷打發(fā)人過來打聽。

  點墨跟書香大大方方告訴人家:“才從喜悅樓的一樓鋪子里置辦來的!”

  不大會功夫,定制的二十身新款式的錦袍被搶購一空。

  下頭坐著的大掌柜,東家們都是街面上有頭有臉響當當?shù)娜宋铩4蠹一锒酥w碗撇著茶葉尋思:“這嚴大掌柜的有點意思啊,喜悅樓開張就先聲奪人,搶走了靖州六七成的銀子,如今大清早的來分析什么預(yù)期、暢想。她說的這都是什么玩意兒?聽不懂,且看看別人怎么發(fā)言,咱別先露了怯!”

  嚴梅梅的生意經(jīng)念的好,如今到?jīng)]有人敢因為她是女兒身,而心存輕視。

  嚴梅梅等了半天,瞧著沒人說話,會不會是這些新鮮詞兒太生澀不好理解。心里盤算著怎么翻譯成大家伙都聽得懂的話。

  “這幾日,我對在座各位鋪子上囤貨出貨的情況略有耳聞,不知在座諸位可有什么麻煩,困難需要商會幫忙籌劃解決?”

  這.....,話題有點沉重,這是向我們示威嗎?

  薛德寶沖著劉端家的使個眼色。劉家做的是水果干貨生意,如今蘋果、柿餅子壓在庫里不養(yǎng)肥了耗子就得憋肥了蛆。

  劉端很想假裝看不見薛德寶遞過來的眼神,試問誰愿意在眾人面前自曝家丑?可是想著春節(jié)開市前找薛家少東借的銀子尚且沒著落,一咬牙:“嚴大掌柜既然問了,我?guī)€頭兒!”說著繞過眾人走到前面,朝著四周拱拱手做了一圈的揖:“我先跟大家伙見個禮兒。咱們在座或有熟臉的,或有不認識的,不管怎么說,今兒能齊聚一堂就是咱們的緣分?!?p>  “是是是!”

  “對,確實是緣分,大伙正好認識認識!”

  “嚴掌柜的,說起來咱們買賣人家,開起鋪面來,是賠是賺大家伙各憑本事,這個賴不著別人。您家喜悅樓一開門生意爆火,見天套著大馬車四郊野外的拉人,咱們靖州城的老百姓都叫你們家搜刮干凈了?!?p>  “是??!”

  “要說呢!”

  “可不是!”

  “哼,擠兌的別人都沒活路了!”

  劉端舉著手往下壓壓大家伙兒四起的抱怨聲:“別人家我不知道,就說咱們自己家吧!年前早一個月我們家水果干貨鋪子里就四處的定貨,現(xiàn)在到好。過去咱們靖州商戶,賣肉有肉鋪,賣瓜子有干貨鋪。個人干個人的營生,他們喜悅樓一開張,衣裳首飾、鞋襪帽子、干貨水果。文玩字畫,連著茶鋪,都叫她一家包圓了。最可氣的,她三樓把包子、水餃、面條分開了賣,咱們街上混飯的,打老祖宗前兒,幾百年來都是各干各的,他都開在喜悅樓里一氣兒賣,我到問問掌柜的,你們家是要干嘛,到底要干什么生意,就不怕攤子鋪大了騰挪不開嗎?”

  “是啊,就是啊,哪有那么干的!”

  “誠心擠兌人嗎,我們還怎么干!”

  “我們鋪上伙計,家里仆從都等著年下回本吃飯呢!”

  “這不擠兌大家伙都抱團去上吊嗎?”

  “胡鬧,簡直就是豈有其理!”

  在劉端的挑唆下一屋子的東家掌柜的義憤填膺,各個恨不能吐口茶水淹死嚴梅梅算了。林恒聽著氣不過,緊緊賺著拳頭,待要發(fā)言,被嚴梅梅生生按在椅子上不叫起來。氣的林恒直接轉(zhuǎn)過身子對著墻上的字畫翻白眼去了。

  薛德寶這個解氣啊,喘氣都比進門前順當多了:“今兒這碗茶不錯,這是毛尖兒吧!爺喝著順口!”

  邊上伺候的伙計尷尬的笑繃在臉上,隨時等著掌柜的跟東家一聲令下躥出去揍人呢!姥姥,敢罵我們大掌柜的,先問問小爺兒的拳頭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再看向薛德寶的茶碗,眼睛里傳遞著:“喝吧,就是毛尖兒,怎么不燙死你呢!”

  “這位東家敢問怎么稱呼?”嚴梅梅低眉順眼的低聲問。

  “不才,劉端,糖寶齋東家。我是士林路街面上開水果干貨鋪子的?!?p>  “哦,久仰久仰,原來是劉老板!”嚴梅梅起身對著劉端福了一福。劉端作揖回禮。“劉老板的鋪子我到是去的少,大概梅梅去那么遠的地方多有不便吧,還望劉老板見諒!”

  “哪里哪里,有機會嚴大掌柜的盡管過去玩玩,或有看上的,打發(fā)人過來要,我自給您包裹好了送家里去!”

  “啊,那真是太好了,梅梅先謝過劉東家了?!闭f完又福了一福:“不知劉東家還有話說?”

  “自然是還有幾句,”轉(zhuǎn)身對著在座:“人家嚴大掌柜的到底是姑娘家,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倘或多說了,顯得有點欺負人大伙兒說我還繼續(xù)說嗎?”

  “說說說,劉老板說的好,咱們樂意聽聽!”

  “好,那嚴掌柜,既然大伙捧我,那我就得罪了!”說完了走回自己的桌子上端了茶杯一飲而盡!自有伺候的小斯過來重新添上開水。又走回前面繼續(xù)說:“你們喜悅樓買賣火也就火了,你包下車行的大車,拉著人到城里逛廟,總還有一個半個落網(wǎng)之魚照顧旁人的生意。大掌柜的腦子活泛,點子多,咱們折服??墒牵麄兿矏倶呛笤翰簧w伙計住的伙房,搭著頂棚圍擋,把四周村里的集市上的買賣人都一網(wǎng)打盡了。城里你不叫咱們賣,出城的路也給咱們堵死了。這還不算,他們喜悅樓把全城蓋圍擋搭棚子的料都包了,害的城中百姓紅白喜事都租不到搭棚子的材料,還得排隊去他們家里高價返租,他們坐著直接盤剝老百姓,這是厚道買賣人家干的出來的事兒嗎?”

  “可不!”

  “豈有此理!”

  “太可氣了!”

  “哈哈哈哈哈!”嚴梅梅聽著沒憋住,不禁開懷大笑起來,盡失儀態(tài),沒辦法,太可恨了,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事做的夠缺德的。但是話說回來,商場如戰(zhàn)場,劉老板自己說的嗎:‘賠了賺了各憑本事!’

  嚴梅梅突然的放肆弄得大家措手不及,好多人忍不住搖腦袋:到底是個女人,沉不住氣,這時候笑的那么得意,一點不懂的包容含蓄,賺點錢而已至于那么狂嗎?試問在座諸位誰沒輝煌過?還是眼皮子淺啊,女人的通病。

  陸續(xù)又有幾個老板起來責(zé)問喜悅樓,左不過也還是那幾句話,自始至終嚴梅梅都憨笑的點頭,面對眾多責(zé)難一力承擔(dān),一概不回。弄得林恒如坐針氈,自己喜歡的女人替東家抗事,他一個大男人吭都沒吭一聲太失尊嚴了。林恒心里很不好受,再看嚴梅梅的目光就加了更多的憐惜與不忍心。

  “我小時候家里窮,”嚴梅梅站起來,大家自動安靜下來都端著碗看她怎么給自己蓋這個蓋兒:“我爹爹趕著車拉著我們一家老小來靖州避難。一路上好多餓死的人,說哀鴻遍野也不算過分。老天爺不開眼,南邊旱北邊澇。試問倒要怪誰?南邊既然大旱,就該及早買了玉米種子下種啊!北邊澇的那么厲害,老百姓怎么不提早往山上高處搬家呢!剩下地來,種水稻,養(yǎng)螃蟹多好!可見還是那時候老輩子的人不聰明??!”

  “哼,簡直一派胡言,老天爺?shù)陌才咆M是老百姓能預(yù)測的?”薛德寶聽嚴梅梅一張嘴就覺得缺乏見識忍不住道。

  “啊,原來薛家少東也到了,”嚴梅梅對著薛德寶的方向福了一福接著道:“大遼自梅梅出生就國泰民安,梅梅從來沒見過打仗的。也不知,那戰(zhàn)敗的一軍人馬,草料,糧食,軍士的糧餉,死傷士卒的安置,這些費用是不是都由勝利的一方給報銷??!”

  “唉,嚴大掌柜你快歇歇吧,說的什么啊這是,你生意經(jīng)念的順溜,人事卻一概不知,說出來沒的叫人笑話頭發(fā)長見識短。從沒聽說過打仗打贏了還有給輸?shù)囊环劫r補損失的。那都是攻城略地直接吞并,把那兩族或者是兩國合并在一起,建立新的王朝。懂什么??!”

  “哦,原來各位東家掌柜的都知道??!那么,如此說來,諸位今個來不是來找出路的,反倒是自己打輸仗,到我們東家這來潑皮耍賴的嗎!”

  “好!”林恒忍不住大聲叫好:“說的太好了!”

  林恒跟著一眾堂上伺候的家人伙計聽了大快人心,發(fā)自內(nèi)心的給嚴大展柜鼓起掌來。底下坐著的東家掌柜們個騷眉塌眼的再不好意思言語了。

  “咱們成立靖州商會的初衷就是要整個靖州的商賈同心協(xié)力,把銀子賺到手里,讓靖州百姓吃的起菜,穿的起衣裳,同時我們要把自己的生意經(jīng)念到外面去,念到冀州,衡陽,萊蕪乃至京中。我們要立志做這大遼的天下第一商,此,才是我輩靖州商賈的所為!”

  嚯,好大口氣。嚴梅梅一番話說的大伙激情澎湃,好一個天下第一商。大家又是一輪熱烈的掌聲。

  會議過后,子書代嚴梅梅起草了新的合同。大意是:年后由林恒牽頭在城外五里自己家的土地上蓋一個綜合大市場,所有靖州商賈集中在一個地方,分區(qū)域種類做一個大型的倉儲超市。零售兼批發(fā)。具體運作事宜由嚴梅梅主持操盤,薛德寶協(xié)理,大家一致推舉仗義執(zhí)言的劉端監(jiān)理。議程草案初定年后初八開始具體籌劃,會議細節(jié)內(nèi)容另會商榷。子書跟錢先生忙了一天為與會東主、大掌柜們各抄錄一份,待簽字畫押收回統(tǒng)一保管。

  靖州的市場經(jīng)濟在嚴梅梅的倡導(dǎo)下,進入了大遼國一個劃時代新開始階段。

  嚴梅梅下了差回到下處洗澡更衣,今日費了些腦子,有點困,午飯沒怎么吃就早早的和衣睡下了。

  林珠兒的老娘打開包裹,抖落出一件寶藍的棉襖,胸口及肩膀處繡著艷麗的牡丹,自胸口往下滴溜兒著一串高冰櫻花瑪瑙平安扣墜了嫩粉色流蘇穗子,只領(lǐng)口鑲了一只白色的如意扣兒盤兒。下配米色棉裙,繡了同款的牡丹花。

  “娘啊,這是向陽樓的新鮮樣式吧!我的娘呦,頭一回見這么美的襖子,你看,端的是簡單大方!”

  “主子你穿這個出門定能大放異彩,咱們王爺準得看呆了!”小玉兒年紀小看見好看的衣裳圍著林珠兒轉(zhuǎn)個不同,各個角度看她們家小主氣質(zhì)神采都與以往不同。

  “小玉兒,你去上那箱子里給你主子挑幾件搭配的首飾出來!”

  小玉兒把耳墜子、手鐲、釵環(huán)、并戒指一樣樣撿出來擺了一床。林珠兒老娘挨個往閨女身上試戴:“這還真不是他向陽閣的東西。是我進香的時候在娘娘廟里邊看見一個姑娘穿著的,我打發(fā)人問了才知道喜悅樓有賣的,差點沒搶著,原是看上一身紅的,現(xiàn)下瞅著到是這寶藍色更加配我女兒的膚色,端的顯白呢!”

  “喜悅樓還有咱們家小主的股份呢!”小玉兒巴巴著小嘴兒道。

  “可不是,怎么他們買賣那么好,恒哥兒沒給你送回頭銀子來嗎?”

  “原就是王爺?shù)你y子,許是給王爺拿過去了吧!我不過占個名頭。拿住了王爺要什么沒有,娘,這個事你別問我恒哥去啊,沒的叫人笑話!”

  “怎么還笑話,我本就是他嬸子,我姑娘的股份原就該歸了我姑娘的,管他誰的銀子干嘛,字據(jù)上是誰就是誰!”林珠兒老娘把一只粉紫色高冰鐲子套在閨女手上:“我看還是這個顏色好,你就帶著紫色的吧,回頭叫玉兒把這頭發(fā)挽起來,甩下一縷,耳墜子也配那對冰紫色的準行!”

  竇良杵實在是等不及老娘,自己打馬先來了‘恒德堂’。年下學(xué)子們都放假了,柱子每日間只來半天,沒什么事嚴敬如也不拘著他。自己跟著馬車去了一趟喜悅樓,轉(zhuǎn)了一圈該買的年貨基本就齊了。今年錢富裕,又掏了點銀子給娘子買了支釵,倆人正在屋里嘮嗑,就聽外頭丫鬟來報:“老爺、夫人,門外有人找,說是咱們家姓竇的親戚!”

  “呦,敢是竇姨娘過來串門子了吧!”

  “到?jīng)]看見女眷,是個騎著驢過來的男子,書生打扮,年歲到是不大的?!?p>  “別管是誰你去看看,可能是良蓬,去年也是這日子前后,給咱家送的米面香油的你忘了?!眹谰慈缫呀?jīng)穿衣服了:“來,把這桌子撤了去吧,一地花生殼子,趕緊掃掃,別叫人看著不像樣子!”

  夫妻倆出了大門,原來是竇良杵:“稀客稀客。”

  竇良杵上前打千:“良杵給老舅并老舅媽拜早年了!”

  “呦,起來起來快些起來!”

  一行人繞著影壁,轉(zhuǎn)過學(xué)生日常上課的前堂,小門進了后院。丫鬟已經(jīng)收拾干凈了屋子,重新擺了瓜子花生并新沏的花茶。幾個人分賓主落座。待暖和過來,磕著瓜子寒暄。

  “有句話叫:春吃花,夏吃葉,秋吃果,冬吃根。就是說到了冬天多食用植物的塊莖于養(yǎng)生大有裨益?;厝诟滥愕?,如今我們這一代人已然都上了歲數(shù),吃點紅薯,土豆,芋頭,平時做的爛爛糊糊的好下咽,對大腸蠕動有促進作用,還兼具養(yǎng)胃的功效?!眹谰慈缋]良杵大擺茶經(jīng)。

  “是是是,老舅說的有道理。良杵一定提醒爹娘?!?p>  “茶,入冬了一定要飲紅茶?;蛘咧蠊饒A紅棗茶,加一點枸杞,能增加香甜味口感。紅糖味甘性溫,中醫(yī)認為紅糖有健脾暖胃、活血化瘀的功效?!?p>  “哎呀,老爺你又來念經(jīng),把我說的頭都垂了!”嚴夫人給竇良杵抓瓜子:“良杵,你自己來的嗎?”

  還不待竇良杵回復(fù),門口丫頭又打門進來回:“老爺夫人,竇家的姑奶奶到門口了!”

  “哎呦,你說這孩子,怎么不提早說,即是你娘來了我們早該打發(fā)人去迎一下!”

  “沒事,我娘坐馬車跑的穩(wěn)當。”

  女客上門嚴敬如不用親自迎接,自己批了厚襖子站在廊檐下,指揮丫鬟重新燙了熱茶過來。說話間竇良杵的老娘就被自己兒子跟嚴夫人摻著進了東屋。

  “快上炕,上炕上坐著吧,炕上燒的暖和?!眹婪蛉藷崆榈恼泻糁h房的這位大表太太。已然拿她當了親家母對待了。

  “我原是同他一起的,倒霉孩子,跑得太快。我那馬車緊趕慢趕一把骨頭差點顛登散了架?!闭f著也不客氣,自己腿了棉鞋,裹著家??簧洗┑呐P了腿坐在炕頭上:“也沒什么好帶的,出來的匆忙。咱們自己家的香油我給你們結(jié)結(jié)實實的拎來一大桶,想是今年一年的都有了。死沉死沉的,我那老馬都跑不動了!拿了一麻袋咱們柜上新出是糖瓜子兒,你們鄉(xiāng)下見不著,賣的都挺貴的,回頭家里來客人分給小孩兒們吃。還帶了一麻袋的柿餅子,亂七八糟都是良杵親自盯著伙計置辦的,說要送與他老舅。奈何我那車小,不然還能再裝些!”

  “老姐姐想來原是該打發(fā)人說一聲,咱們好套車去接。巴巴的大冷天跑那么遠,還總給我們送東西,這多不好意思呢!”

  “親戚原該勤走動走動。對了,繼濤、繼海那倆猴兒呢!”

  “哦,跟著新來的賬房先生柱子不知道跑哪野去了,天不黑見不他們。到是好,省的在我耳朵邊上整日價刮躁?!?p>  “娘,你喝口熱茶,才剛我老舅一直念叨你,叫你們回去多吃土豆,山芋好消化的東西,這個是紅茶,你嘗嘗!”

  竇良杵心里裝了事,急急的給他老娘使顏色,他老娘只裝做看不見,陪著嚴靜如夫妻倆天南海北的瞎侃大天。

  嚴夫人早知道竇良杵的心意,對這個孩子也很滿意。文質(zhì)彬彬的能寫會算,跟嚴敬如早年到是有幾分相像。

  “怎么,都二十九了,梅梅還沒來家嗎?”

  “啊,原是要套車去接的,東家提前打發(fā)人來說今兒個有重要的事,說明日怕也回來早不了!”嚴敬如說。

  “若依著我的意思,一個姑娘家,快快的收了心說了婆家才好。咱們家里原不差她一口飯吃。巴巴的非得去做什么大展柜!”

  “老舅媽可別這樣說梅梅表妹,她如今可是靖州城里的風(fēng)云人物。喜悅樓開業(yè)到今日怕不是把滿城的銀子都算計到林恒家里去了。依我說,沒有咱們梅梅就沒有林恒的今天!”

  “你瞧瞧你瞧瞧,良杵還不樂意呢!”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竇良杵也不介意老舅媽拿自己開玩笑,這樣才說明是自己人??!

  “他老舅,我們娘倆這會也沒帶著外人,只咱一家子關(guān)門說會子話!梅梅和良杵的事,不知道你們夫妻倆什么心氣兒?倘或覺得好,咱們是不是把這層窗戶紙?zhí)婧⒆觽兺遍_嘍?開春給我們家老二下了文定,我這當娘的也好省去一樁心事!”

  “嗯,那敢情好,我是愿意的!”

  “這個事,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終究梅梅這孩子與普通人家的閨中小姐又不太一樣。是吧!起碼孩子的見識就不是我們做爹娘的能比的。這么著,事咱們大人心里就算是默認下了。等年下梅梅回家,叫兩孩子也見上一見,聽聽孩子的意思!”

  “那么著也好!”竇良杵的老娘跟兒子得意的對了個眼神,這樁婚事在她心里那自然就應(yīng)該是手拿把攥的穩(wěn)便才對。

  竇良杵卻莫名有些隱隱的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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