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下來,來來回回,符元盛哥哥贏了一百多。
這時兩個人走進了后院里。
那些人見了紛紛打招呼道:“彪哥來了,玩幾把吧?”“阿四你怎么了?”“讓彪哥來當莊?!?p> 章仕翔看到,是一個彪形大漢和一個瘦小的青年。那青年的額頭捆綁著紗布,戴頂遮陽帽,鼻子也有一塊紗布遮蓋著。
“胖寶,手氣怎么樣?”彪哥問莊家。
胖寶道:“贏了點。怎么樣,你來當莊?”
彪哥道:“好,你要是輸了,我可不好意思搶你的莊?!?p> 胖寶笑道:“說哪里話,我輸了你想當莊我也會讓。捕魚又不是靠這一網(wǎng)的?!?p> 那意思是來日方長,眼光要放長遠些。
修行是靠日積月累的。
彪哥咧開嘴笑了。
那滿口抽煙吃檳榔的黑黃牙極為醒目,但更為醒目的是那一臉橫肉,收斂笑容后,不怒自威。
彪哥當莊后,符元盛哥哥的日子就不那么好過了。
半個小時過去,輸了兩百多。他帶了四百多塊錢來,當閑家前輸了幾十,胖寶當莊時贏一百多,現(xiàn)在還剩三百左右。
他下注開始加大,三十,五十的押。
賭錢的人總有這樣的心理,順風順水的時候不敢乘勝追擊,縮手縮腳。因為不相信運氣會一直好下去。
輸?shù)臅r候,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越押越大。
因為也不相信運氣會一直衰下去。
所以就有了“輸紅了眼”一說。
事物是對立的,有一直好下去,就會有一直衰下去。
彪哥臉上已經(jīng)冒出紅光來,那一臉橫肉也更為明顯。
這段時間他的手氣不錯。
阿四負責賠錢收錢,趾高氣揚的,嘴里說些不好聽的話,好像閑家口袋里的錢都已經(jīng)是他和彪哥囊中之物似的。
不少閑家輸?shù)亩亲永锒挤e了不少悶氣:這家伙摔的真不是地方,怎么沒把滿嘴的牙齒都摔掉了。
章仕翔也看不慣阿四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此時,符元盛哥哥只剩六十塊錢在桌面上了,如果莊家拿個三公的話,都不夠賠。
“你們兩個身上帶多少錢,先借給我?!狈⒏绺缁仡^對章仕翔和符元盛道。
符元盛掏出身上僅有的三十塊錢,章仕翔帶了一百二十塊,也盡掏與他。
只是這兩百一十塊錢,沒過多久,很快就又只剩四十塊錢了。
阿四用輕蔑的口氣對符元盛哥哥道:“沒錢就趕緊起來讓位,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擋人家財路?!?p> 符元盛哥哥紅著臉,道:“我又沒輸完,又沒欠你錢?!?p> 阿四嘿嘿冷笑:“沒輸完?哼!秋后的螞蚱,看你還能撐多久。”
章仕翔忽然對符元盛哥哥道:“元興哥,讓我來試試。”
符元興已經(jīng)輸?shù)經(jīng)]信心了。
剩這一兩把牌,對他來說,是沒辦法“東山再起”的了。于是起身讓位給章仕翔。
章仕翔押了二十元。彪哥發(fā)完牌后,把剩下的牌往桌子中間“啪”的一聲放下,大聲道:“來個通殺!”
章仕翔學(xué)著符元興的樣子,右手握三張牌,左手虛握拳,眼睛貼近拳眼往里瞄,第一張是個A,他右手拇指輕搓開第一張牌,看到第二張牌是5,再搓開第二張牌,看到第三張牌是6。
他呆了呆,就聽到阿四大聲道:“那小鬼,快點開牌!”他抬起頭,看到大家都在等著他。他趕緊把牌往桌子上攤開。
于是就聽到符元興的嘆息聲,和阿四輕視的笑聲,把他前面二十塊錢收了。
莊家五點,他才二點。
“看牌太慢了,得快一點?!闭率讼栊南搿?p> 他把最后二十塊錢押了上去。
符元興已經(jīng)想好,這把不夠賠的話就先跟在外場的買家光哥借,下午再拿錢來還。光哥是他同學(xué)的哥哥。
彪哥發(fā)完牌,“啪”的把剩下的牌放下后,章仕翔馬上抓起牌把眼睛貼上去看,一下就看到了花牌、2、花牌。又是兩點。
其他的閑家還在搓牌細看。
莊家翻牌,是八點。
不少閑家在嘆氣,甚至低聲咒罵。
他用眼睛余光看到大多數(shù)閑家都攤牌后,他也把牌攤開。
是三張花牌。
“三公!”符元興興奮的叫道。符元盛也是一臉喜色。
莊家八點,賠了三家,其余的閑家都被雙倍通殺。
三公賠四倍。阿四賠了八十塊錢給章仕翔,斜眼看了符元興一眼,不屑道:“拿個三公啥了不起,叫個錘子,沒拿過么?”
發(fā)完牌,章仕翔這次拿的是A、7、10,八點,贏面很大。他馬上就把牌攤開。
莊家六點,賠了四十給章仕翔。有一百四十塊錢了。
章仕翔押了四十塊錢。有買家往章仕翔這里押了四十跟上。
這把發(fā)完牌,章仕翔瞄眼一看,5、花牌、5,零點瞎眼,莊家要是零點也是殺閑家,也就是說,這是輸?shù)貌荒茉佥數(shù)呐啤?p> 章仕翔不動聲色。
莊家翻牌,帶K的九點!
又是哀聲一片。因為這牌只有三公和豹子才能贏莊家。
押在章仕翔這里的那個買家,連“呸呸”了兩聲,后悔不迭。因為這把牌輸了,他要賠一百二十塊錢給莊家。
待閑家差不多都攤完牌后,他把牌攤開。
赫然是三張5!
“豹子!”符元興和符元盛大聲驚呼。
那個買家的眼睛笑瞇成一條縫。
豹子要賠五倍?!白吖肥哼\了!”阿四拋了四百塊錢過來,那買家拿了兩百。
“唉,早該換你上來的。”符元興在章仕翔身邊道。
“對呀!你手氣不行的時候,就要換人換換手氣。”那買家道。
阿四冷笑道:“別得意太早,要知道狗屎運只是一陣子的?!?p> 哪知道,章仕翔這“狗屎運”卻是一直在走下去。他基本上都是贏兩三把,賠一把。
尤其是莊家拿三公,他就有豹子殺莊家。以致彪哥都用狐疑的眼神看他了。
當然,在彪哥面前是沒人敢抽老千的,即使敢,他也能看出來。
那些曾經(jīng)拿到桌子下面換牌的,把牌藏袖子里偷換的,最后都會頭破血流的滾出門去。
但是他沒看出章仕翔有什么扎眼的動作。他和別的閑家一樣,兩手扣著牌,瞄了一會牌后,然后在桌面把牌攤開。
所以,過了多半個小時,章仕翔面前已經(jīng)有一千塊錢左右了。
所有的買家都往章仕翔這邊擠。
阿四那譏諷損人的嘴巴也閉上了。
“最后玩三把,咱們就回家吃飯。”符元興大聲道。
章仕翔若起身,很多買家就會搶坐這個位置。因為對這個座位他們已經(jīng)虎視眈眈很久。
誰都知道這是個好位。
只是第二把時,章仕翔剛看到三張牌分別是3、10、3六點時,莊家就翻出來了三張花牌,三張K!
豹子!并且是第二大的豹子!
除了三個3,沒牌能贏它!
咒罵聲掩蓋了嘆氣聲。
彪哥臉上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
阿四晃著小腦袋,得意洋洋的大聲道:“都別看了,拿錢拿錢來?!?p> 收錢時,看到章仕翔還在瞄牌,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道:“還看什么,叫你姐你媽媽你奶奶三個來,也生不出三個3來啦!”看到章仕翔贏了不少錢,他憋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才有這個機會,自是要損一損的。
旁人聞言,“轟”的一聲大笑。
章仕翔聽了阿四帶侮辱性質(zhì)的言語,小臉漲得通紅,“啪”的一聲把牌面朝下一拍,雙手叉腰瞪著阿四怒道:“賭不賭???你姐你媽你奶奶替我生三個3出來了!”
他不怎么會罵人,只好以其人之“語”還回去。
這是姑蘇慕容家的絕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眾人看到一個小孩把阿四侮辱人的話,幾乎原封不動的奉還回去,無不盡皆哈哈大笑,那笑聲比之前的更為響亮。
阿四的臉氣得有些變綠了,頭上帽子也動了動。若不是因為頭發(fā)短了些,恐怕帽子早就被頭發(fā)沖落掉地。
他揚起準備打人的手被彪哥抓住。
“賭錢有賭錢的規(guī)矩,愿賭服輸,不能打人。你想壞這規(guī)矩不成?”彪哥語氣威嚴。
阿四暴跳如雷,手用力一拍桌面,與章仕翔怒目相向,大聲道:“賭!兔崽子,老子跟你賭,不敢賭是孫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