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長空黎明（6）
休伯利安號，艦橋指揮所。
特斯拉翹著腿，慵懶地靠在辦公長桌上。她卷起了白襯衫袖口，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臂。
在特斯拉面前，是全景式的360度環(huán)繞玻璃屏。
玻璃屏其實并不透明，但是強(qiáng)大的模擬系統(tǒng)把艦船外面的景色一絲不差地模擬出來，實時播放。
于是艦橋上的人視野開闊，夜景一覽無余。云層撲面而來。
特斯拉沒有在意外界景色。她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大屏幕上閃動的女孩頭像。
綠色卷發(fā)，紅瞳，大眼睛撲閃撲閃，面容精致可愛。
有點醒目的是她古怪的發(fā)型。左右對稱的丸子頭卷發(fā)。遠(yuǎn)遠(yuǎn)看起來，像是兩顆青翠欲滴的，嗯，包菜頭？
“包菜頭”此刻有些忘乎所以，擴(kuò)音器里的少女音正充滿活力。
“束手就擒吧律者！！本少女親自駕到無往不利！在世界第一的人工智能面前看清自己的愚蠢吧哇咔咔咔……”
擴(kuò)音器效果極佳，在百米高空把囂張的聲音傳遍全城。
特斯拉扭頭，聲音古怪道：
“Zwei，你們?nèi)斯ぶ悄芏及装V成一個模樣嗎？”
“請不要把我和愛衣·休伯利安小姐相提并論！”
金屬球聲音嚴(yán)肅：“在下姑且還是有尊嚴(yán)的！”
特斯拉冷笑一聲：“把咖啡遞給我?！?p> “博士您請！”金屬球助手伸長機(jī)械臂，端過咖啡杯，“呼～小心燙口哦親！”
特斯拉砸吧下嘴：“好難喝。對了，船上有酒嗎，愛衣小姐？”
“報告代理艦長！姬子上校明令禁酒！”
愛衣抬手敬禮，報告道。
“可我聽說無量塔姬子是個酒鬼？”特斯拉驚訝。
“唔，姬子艦長她……”
愛衣有些忸怩地說：“一旦喝起酒就怎么也停不下來，誰勸也不聽。自從有一次她喝醉跑到甲板上脫衣服跳舞……休伯利安號上就再看不見一滴酒了?！?p> 特斯拉臉色一黑，想了半天憋出一句：
“性情中人?！?p> “博士您的酒品也被主人一直吐槽……”Zwei在一旁嘀咕。
“咳咳！也好，喝酒誤事?！?p> 特斯拉瞪了一眼金屬球：“愛衣，報告艦上可動用火力。”
“是！”
愛衣的眼中有數(shù)據(jù)流閃爍。
“除去我剛才提到的12門軌道炮以外，目前休伯利安可動用的武器系統(tǒng)包括……”
“左右兩邊共10套近迫武器系統(tǒng)！”
“Nexu-s20能量輸送口！”
“多管開火的中型口徑機(jī)炮……”
“別提這些沒用的玩意?！碧厮估櫭?，“我們要對付的是律者，不是體長10米，身嬌體弱的飛行崩壞獸！”
“唔，那個，因為休伯利安號此時是空載狀態(tài)，”
愛衣有些委屈地說：“女武神部隊無法投擲，主炮也沒法啟動……”
“檔案里把休伯利安號歸類為航空母艦？”
Zwei插嘴道：“可我看休伯利安的艦身構(gòu)造圖，我連一艘戰(zhàn)斗飛艇都沒找到??？”
“姬子艦長舍棄了所有飛艇。她說這些廢物根本無法威脅100米級以上的崩壞獸。所以姬子加裝了幾門軌道炮，把休伯利安號改造成戰(zhàn)列艦了?！?p> “等等，”特斯拉問，“你剛才說主炮無法啟動？”
“嗯?！睈垡曼c點頭，一臉理所當(dāng)然地說：
“因為主炮就是姬子艦長?。 ?p> “？！”
特斯拉和金屬球面面相覷。
“我好像聽錯了什么……休伯利安號的主炮是，是無量塔姬子？！”
“是啊。所以愛衣剛才其實是嚇唬律者的！133米長的斬艦刀根本無法動用，因為姬子艦長不在！不過拿她的‘日炎大劍’來嚇一嚇律者還是可以的吧？愛衣是不是很聰明！”
包菜頭得意洋洋。
“是啊真聰明啊?！?p> 特斯拉差點捏碎手里的咖啡杯。
“把艦長當(dāng)炮彈發(fā)射出去，呵呵，這艘船的名字真的不是‘神風(fēng)’號？！”
“但這是姬子艦長要求的嘛?！睈垡掠行├Щ螅安皇峭玫拿?，每一次‘嗖’地一下把姬子投放出去，然后‘嘩嘩’，‘咔嚓’，崩壞獸四分五裂，姬子就扛著刀回來了！從來不會出意外的，無論對手是誰，姬子一定勝利歸來！”
“計劃更改?！?p> “欸？！”
“我說更改計劃！”
特斯拉煩躁地?fù)项^，雙馬尾一顫一晃。
“可惡！休伯利安號的火力根本無法威脅律者！”
“那那那，那我們怎么辦啊艦長！”愛衣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連代理兩個字都忘記加了。
“反正不能把你發(fā)射出去。”
特斯拉嘆氣，道：
“調(diào)轉(zhuǎn)船頭！調(diào)轉(zhuǎn)一切火力！武器取消鎖定，把目標(biāo)更改為……天空！”
“天空？！對天上開火？！”
“沒發(fā)現(xiàn)嗎？如果不是地上那個家伙，律者早就把雷霆對準(zhǔn)我們了吧?！?p> 特斯拉的目光穿過艦橋，投向地面。
“這場戰(zhàn)斗，我們只能起到輔助作用了。愛衣，你能做到把火力點統(tǒng)籌部署嗎？”
“統(tǒng)一到一個坐標(biāo)空間點上？”愛衣瞬間明白，“我們要做的是牽制拉扯！削弱律者空間的壓制力！”
“Bingo！答對了?！?p> 特斯拉打了個響指。
“讓休伯利安號對天開火！律者正被地上的那家伙吸引注意力，她對律者空間的掌控力在此刻最弱！哪怕休伯利安不足以打通世界障壁，這片世界的穩(wěn)定性也必然受影響，地面上那個人，她是經(jīng)驗豐富的狩獵者，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的！”
“明白！愛衣立即更改作戰(zhàn)部署！”
艦橋的指示燈在一瞬間幾乎全部亮起，五光十色，目不暇接！
刺耳的報警聲，機(jī)械的嘀嘀聲，按鈕彈出聲！
云層里，鋼鐵巨獸發(fā)出沉重喘息，隱隱咆哮。它緩慢而堅定地扭過頭顱，探照燈射入云層，恍如白晝。
動力系統(tǒng)燃燒到極致，流線型的艦身穿風(fēng)破云，像是要對蒼天發(fā)起沖刺！
“Zwei，去幫忙。”
金屬球為難地搓著機(jī)械臂：
“特斯拉博士，在下擅長的領(lǐng)域不是火控系統(tǒng)和飽和轟炸啊……”
“那你？”
“端茶送水照顧起居！洗衣燒飯無所不能！愛茵博士一直贊不絕口夸我能干！”
特斯拉這下真的把咖啡杯捏碎了：
“那個雞窩頭兼生活廢柴！所以她是把自己的保姆派來給我拯救世界？！”
“沒有關(guān)系。都交給愛衣好了?！本G發(fā)少女說，她的眼中掠過自信的光，“畢竟這可是……我的船！哼，愛衣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休伯利安號沖不出的地方！”
“看看看，特斯拉博士！”
金屬球揮舞機(jī)械臂，一邊收拾地上的咖啡杯碎渣，一邊說道：
“真正的領(lǐng)導(dǎo)者只要負(fù)責(zé)喝茶就夠啦！自然會有能干的下屬幫你解決煩惱的啦啦啦。”
“這句話還真像愛茵那家伙說出來的。”
特斯拉冷哼一聲：
“讓我想想。哦，對了——‘真正的天才只要思考就夠了，動手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她可真是囂張至極的人啊。”
“您知道的，愛茵博士從來是無神論者?！盳wei說。
“嗯？”特斯拉愣住，“確實。我知道她對上帝創(chuàng)世論不屑一顧，上大學(xué)的時候她每次都把神學(xué)課翹掉……”
“是啊是啊，不屑一顧?！?p> Zwei笑著說：
“我不相信上帝也會有工作周，我相信上帝不需要動手，上帝只負(fù)責(zé)吃巧克力——愛茵博士這么對我說過?！?p> “那廢柴確實愛吃巧克力?！?p> 特斯拉雙手放入襯衫口袋，掃了眼垃圾桶里的咖啡殘渣。
“還喜歡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