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為有岡篇,此后數(shù)篇均主要為有岡大貴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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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黃昏,下午4:00,夢想港。岡本圭人回國!他爸爸告訴我的。”
訓(xùn)練結(jié)束收拾行李的時候,山田把這一消息帶給了大家。休息室里當(dāng)即爆發(fā)出振奮人心的尖叫,剛還累得要死要活的隊友,好像又有了使不完的力氣,立即跑去夢想港也完全不在話下。
正想著周五是哪天,一翻日歷,才發(fā)現(xiàn)這個時間存在些許尷尬。
就在前不久,他們被告知過另一個不太相關(guān)的新聞:某位只聞其名的內(nèi)閣大臣,結(jié)束了陪同美軍在太平洋上對抗蘇聯(lián)的軍事演習(xí),將于周五晚6:00乘船回國,再在橫濱進(jìn)行訪問,同樣也是夢想港入關(guān)。縣政府要求屆時休假的所有市民,在3:00前前往夢想港迎接,以表達(dá)對訪問的歡迎。
之所以不太相關(guān),是因為乙隊的選手們在那周的周五,有一場全國聯(lián)賽的復(fù)賽要參加,因而無需參加迎接任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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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賽定于晚上6:30舉行,選手們需下午提前到場做好準(zhǔn)備。山田作為公務(wù)員,在大臣迎接任務(wù)中要前往現(xiàn)場維持秩序,便早早遞上了假條,奔赴工作崗位。其余人則準(zhǔn)備前往體育場。此前,他們拜托山田順便接一下岡本,可他面露難色,表示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他們官員不能擅自離場。只能商量著換其他人去接。
“有誰想……有誰不想去的嗎?”
眾人笑成一片。
看著左右為難的“原正式組”球員,本該要上場的“現(xiàn)正式組”球員紛紛搖頭苦笑,“就知道你們不是做替補的料,快去快回……”
“原正式組”球員一邊道謝,一邊拎起球服就往地鐵站的方向跑,看著他們干勁滿滿的背影,“現(xiàn)正式組”又追加道,“要是趁早接回來,球也順帶幫我們踢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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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夢想港的地鐵上,車廂比往日顯得冷清。人們不是在工作崗位上加班,就是已經(jīng)早早地抵達(dá)了夢想港,等候迎接內(nèi)閣大臣。偶爾的一兩名乘客,也是要從夢想港出海的商人,正相互提醒著護照和簽證有沒有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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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本他,真的有護照嗎?”
不知誰問了一句,隊友忽然緊張起來。
岡本離開的那一年,戰(zhàn)爭剛剛結(jié)束,出國不可能存在官方的流程,全國上下混亂和癱瘓的模樣也讓人看不到多少希望。但幾年過去,局勢有了很大的不同,連新的憲法都已頒布,這樣的改變,是戰(zhàn)爭剛結(jié)束時的人們無法預(yù)料到的。岡本不可能有這樣的護照。
即便是這樣困苦的境地,還在忙中出亂。
“藪,這次記得拿包!”有岡皺眉提醒道。
果然,藪返回了尚未關(guān)門的車廂,但他還沒來得及出來,地鐵門合在了他和隊友之間——眾人驚訝地看著地鐵駛向了下一站,中島還同情地朝他揮了揮手!沒記錯的話,這下一站還特別遠(yuǎn)。與此同時,眾人用另一種驚訝的眼神看看身邊的有岡,他是怎么知道藪會丟包的?
“省省吧,我還是不提醒他的好,這回是連人帶包一起落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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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有岡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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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X月X日/月曜日/雨
很多人都以為社長是我們隊里最靠譜的人。
這樣認(rèn)為的人,只是沒看到藪不靠譜的一面。
今天下午,工作剛剛結(jié)束,便收到藪的邀請,去了他平時上班的地方。我和他在專業(yè)上有交集,都是與廣播相關(guān)的工作。這種工作挺適合我們,我本來就愛說話,而藪的口齒又很清晰。要是伊野尾不去畫工程圖,他那獨特的嗓音也能成為電臺一寶。扯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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藪是讓我去幫忙的,一份無聊的工作,兩個人一起做都相當(dāng)無聊的那種。正想找點樂子的時候,樂子來了。
藪接到一通儀所(派出所)打來的電話,可把我嚇了一跳!被同樣嚇到的藪,下意識開大了廣播的旋鈕,整個辦公室便充斥著警察讓他去認(rèn)領(lǐng)提包的聲音!不過從藪吃驚的表情上看,我懷疑他都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他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我一個外人沒好意思逗留,便跟著藪去了儀所。去的路上,我問他提包是什么時候丟的,他回答說,儀所告訴他是昨天早晨清理車廂的時候撿到的,所以他認(rèn)為應(yīng)該丟在了前天。
作為文科生我不擅長推理,但我覺得這種地方似乎不該用到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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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jù)他的論斷,應(yīng)該是周六,也就是球隊集合訓(xùn)練以及短會那天發(fā)生的事。我意識到那應(yīng)該就是他平時來關(guān)工大時帶的那個包,所以在儀所的工作人員詢問藪他丟的是怎樣的一個包、并且后者沉默了較長一段時間后,我試著對那個包做了一番描述。
結(jié)果,我竟然說得比藪還靠譜!藪、工作人員和我三人相視而笑,都一副不知道在高興什么的模樣。
那只包的拉鏈?zhǔn)莻€密碼扣。雖然藪沒準(zhǔn)確描述出包的外形,但只要他輸對了那串密碼,基本也能證明他是那只包的主人。趁他輸密碼的時候,我和工作人員客套了兩句,感謝他們追回了我朋友的財物。他說不是追回的,是失主自己把包忘在了車上,沒有人偷走——
一直留在車上的包,在很多人眼中是危險的物件,一般不會被輕易拿走。他們還派專人查了是否存在炸藥,才安心交到失物招領(lǐng)處。放了一天無人認(rèn)領(lǐng),便撥了寫在包口的聯(lián)系方式。
是整整兩天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丟了包嗎?心里估摸著不到下個周六,藪可能還不會察覺少了什么。我朝他看去,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他竟然還沒有調(diào)好密碼!工作人員也疑惑地看過來,我問藪是不是忘了密碼。他說不可能,密碼記得清清楚楚,八乙女的球員號加上他的球員號,810,不會錯的,只是這個包有時會出故障。
我把他的包拿過來看了一眼,
然后又看了一眼,
把三位數(shù)字換了個順序,
——這家伙在該輸密碼的方向上輸了“018”。自己分不清正反就拜托別起這種上下對稱的密碼啊,還讓這個包背上了有故障的鍋!
見打開包的人是我,工作人員弱弱地問了我們一句,這到底是他的包,還是我的包。我也只能昧著良心說,這個密碼扣確實存在故障,我只是運氣好打開了它。藪也愉快地附和我。
如此出人意料的發(fā)展,引起了工作人員的疑惑,保險起見,他表示想讓藪核對一下包里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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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包里肯定有錢包?!彼掃@么說。
“每個人的包里都有錢包,你記得金額嗎?”工作人員問他,不過基于他剛才的表現(xiàn),追加了一句,“大致的也行?!?p> 藪報上一個數(shù),工作人員搖搖頭。
我悄悄提示了一句,“你算上給知念買便當(dāng)?shù)腻X了嗎?這周好像輪到你了。”
藪恍然大悟的樣子,重報了一個數(shù)字,這回終于大差不離。
“請繼續(xù)?!惫ぷ魅藛T怔怔地看著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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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便當(dāng)?shù)拇永?,?yīng)該有兩顆小番茄,我從來不吃,總該有的。”藪這么說。
“不對吧,”我小聲提醒他,“只要伊野尾在,番茄不可能被剩下?!?p> 便當(dāng)袋里果然沒有小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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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包里應(yīng)該有一副眼鏡。”藪這么說。
我怎么記得有一次山田和中島吵架的時候,誤摔了藪的眼鏡,從此他就再沒戴過呢?
“那,就沒有眼鏡。”藪尷尬地笑了笑,沒摸到眼鏡的工作人員也尷尬地賠笑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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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分板!這個我打賭一定有!”藪難得信心十足。
但我還是不免要潑點冷水,“自從高木趁你不注意,在上面畫了一只可愛到讓人一言難盡的汪醬以后,你就很嫌棄地再也不把它裝進(jìn)包里了。所以……”
“里面只有計分紙?!彼挀崃藫犷~。工作人員拿出了厚厚的一刀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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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手、手帕應(yīng)該有一塊,好像是……白色的,吧?!笨邶X利索的藪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口吃了。
工作人員也不知什么時候起再也沒向他投去過肯定的目光。
兩人同時朝我看來,“怎么說呢,好像多年以前你的手帕,和岡本那塊深綠的會褪色的手帕一起洗過以后,它也有點變綠了。你當(dāng)時還罵他來著,你有換新的手帕嗎?”
“聽他的?!彼捯呀?jīng)完全放棄了話語權(quán)。
工作人員摸出了一塊淺綠色的手帕。
……
“我需要你們認(rèn)真回答我,這到底是誰的包!”工作人員的怒火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在他眼里,每問一個問題,藪好像都在征詢我的意思。但這又確確實實是藪的包。
終于,在長久的沉默之后,藪終于說對了一件物品。
“里面應(yīng)該有一本存折?!彼捄孟裨谕婷蛴螒颉?p> “請你獨立地說出具體信息!”工作人員在“獨立”上加了重音。
我覺得這種問題也只有他能回答。存折這樣的秘密,要是我還比他更清楚,真該報警了。
然而,我竟再次看到了藪無助的眼神,“做不到啊,八乙女管的錢。”
“他說的是誰?”工作人員似乎已經(jīng)放棄跟他交流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急中生智回答工作人員,“他家里人?!?p> “家里人管錢倒也沒有辦法了,你打個電話問問吧?!惫ぷ魅藛T朝公用電話一指,藪擦擦額上的汗,跑去打電話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問個存折而已,他竟然在電話里同八乙女聊了起來,一個電話打了將近十分鐘。待他遲遲走來、被問起金額的時候,恍然大悟似地轉(zhuǎn)身又去打了第二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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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終于領(lǐng)回來了,“貼心的小棉襖”的愛稱我也算是領(lǐng)到了,雖然這一般是爸爸用在女兒身上的稱呼。
希望他不要再丟包了吧。
讓我去幫忙追回點什么,真的比想象中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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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內(nèi)閣大臣來訪當(dāng)天的日記。
孤寂弦音
把很放松的一章作為有岡篇的開篇章,之后有點虐。 就。。留一個“讓有岡幫忙追回點什么”真的很費勁的初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