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飛躍！伊野尾以靜制動的遠傳

　　“一會兒放松踢，讓他們看看什么叫作市隊?！笔昼娗?，院長給出指令以后就離開了，沒有對新選手們提出任何要求。

　　而新選手們卻個個摩拳擦掌，蓄勢待發(fā)。進入市隊以來，他們還未參加過任何一場比賽，初印象勢必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市隊生涯。

　　這樣的悸動，縈繞在每一名新選手的心頭，正如此刻，他們鋒芒畢露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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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飛躍！伊野尾以靜制動的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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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交手機會的增加，我們對于對手又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對方單個前鋒的能力確實不容小覷，但他們相互之間的配合似乎讓人不敢恭維。

　　他們極少合作，球一旦到手就會孤身一人往禁區(qū)的方向沖。不知是他們的訓練方式與我們不同，還是這便是他們獨有的戰(zhàn)術(shù)。既然我們單個人斷不下他們的球，只能依靠聯(lián)防進行牽制。

　　轉(zhuǎn)眼間，有岡遇到一個進攻性很強的對手。球技非常高超，動作幅度巨大，卻始終將球控制得很好，有岡幾次三番沒能找到斷球的機會。此時，我正防著另外兩名球員，抽不出身來幫他。突然，運球的對手發(fā)起一招猛攻！球直接躍過有岡的頭頂，他利用人球分過的手段突破了我們的后衛(wèi)！

　　——雖是如此，先前他倆對峙的片刻，為八乙女爭取到了時間，他及時補位到了有岡身后。球的高度確實在有岡之上，但這個高度對于稍高一些的八乙女來說恰好合適，上前一頂，球朝不遠處的A君飛去。接連幾個回傳，球順利地被控制在了以知念為首的中場。這是二十分鐘以來，球第一次真正朝我們球門的反方向推進！

　　我們跟著球跑動起來。比起后場的艱辛，中場的傳遞簡直太過順利。當我看到連岡本都成功過掉一個人的時候，終于開始明白山田對我們說的那句“這一場比賽后衛(wèi)有多強大，勝算就有多大”的真正含義。

　　我們的對手善于進攻，并且喜歡單獨行動，因此在聯(lián)防上存在嚴重問題。只要球從后場過渡到了中場，就有望不再受到威脅。目睹山田兩次干脆利落的過人，一次水到渠成的勁射，球劃著弧線越進了對方網(wǎng)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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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致讀懂了比賽，但我們后衛(wèi)遭遇的這批對手實在過于強大，其中一名中鋒，能夠一連過掉我們?nèi)齻€后衛(wèi)，要不是以分毫之差射門失誤，我們領(lǐng)先的一分很快就會被對方追上。

　　對方在被我們灌進一球后，意識到我們僥幸成功是因為拖住了時間，他們往后的進攻開始變得異常迅猛，絲毫不留喘息的時間，以至于八乙女也無法在我們的防御露出破綻的時候及時進行補位。時常在不經(jīng)意間被對方打亂節(jié)奏，找尋不到攻守平衡的位點。

　　中場統(tǒng)計時，我們各進對方一球，1:1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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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作調(diào)整之后，繼續(xù)下半場的比賽。

　　有岡、八乙女和我，以及比賽開始時靠不協(xié)調(diào)的跑步姿勢成功給對手造成了視覺沖擊的伊野尾，四人繼續(xù)負責斷球。知念則改為盯緊對方中鋒。中場A君、B君的第二道防線雖然形如擺設(shè)，但我們的前場也沒有完全閑在一邊。只要對方?jīng)]有過快地突破防御，前場就還有反擊的可能。

　　吸取了先前的經(jīng)驗，前鋒藪宏太終于逮到良機！一個回旋改變了球的走勢——也許是感覺到了藪的殺氣，對方有意在與他保持距離，不敢近距離搶球，就連我方負責射門的山田也選擇了為他打掩護。上半場連球都沒怎么拿到過的藪，絕對是卯足了勁在踢，在山田為其盯牢身邊最后一個障礙后，藪左腳凌空抽射，一記直線球直刺球網(wǎng)！對方守門員那一臉要升天的表情簡直就是：幸好沒去防這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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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比賽結(jié)束還剩二十分鐘，領(lǐng)先的一分也早已被對方追上。我們與對手的差距仍是相當之大，對方可謂是一次又一次地在朝我們的球門進攻。比我們后衛(wèi)體力消耗更嚴重的，無疑是作為門將的中島。有的球我一看就知道防不住，他也在很拼命地補救，見我們一露敗相，他就做好防守的準備，是與伊野尾做門將時完全不一樣的防守風格！

　　什么“這些球明顯會出框，不需要認真撲“，什么“這些球分明是盲點，撲也是白費力氣”——伊野尾這個前任門將的“至理箴言”統(tǒng)統(tǒng)被他拋在腦后。

　　余光所及之處，都是中島在一個勁撲球的身影。撲他能力范圍內(nèi)的球，以及他能力范圍外的球。哪怕呼吸都已經(jīng)變得異常沉重，哪怕站立都已經(jīng)變得吃力費勁。

　　以往訓練的時候，我們常會揶揄中島“今天是不是又沒吃藥”，朝張口結(jié)舌的過路同學解釋說“咱門將就是這股瘋勁兒”。但此刻，正是因為有這樣努力不放過任何一球的中島，在對方如此迅猛的進攻下，我們隊維持住了2:2的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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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那么勉強自己。”比賽最后幾分鐘時，向來要求嚴格的八乙女說出了這樣的話。

　　“輸就輸吧，今天也是特別認真的中島裕翔！”有岡一邊斷球，一邊朝身后的中島喊話。

　　“差不多就可以了，才不想扶你回去哦！”我也跟著接了一嘴。自從有了兩手撈起落水三人組的經(jīng)歷后，我成了隊里公認的“救生員”。平日里姑且還能派上點用場，這場球下來，我自己也在散架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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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都筋疲力盡的時候，給我們帶來驚喜的，竟然會是這個男人！

　　不知他是慢熱型選手，還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我從沒見過對球賽如此投入的他！對方與我們交手的過程中，似乎也已察覺到這個連跑步都不協(xié)調(diào)的蘑菇頭明顯是個短板，在他這個位置容易放松。所以，那個時候，對方?jīng)]想到，我方也沒想到，如同光與影交織時產(chǎn)生的幻覺一般，

　　——前一秒，對手帶球沖破伊野尾的防線，下一秒，球穿襠向?qū)κ稚砗鬂L去！交錯的身形在我眼前一晃而過！

　　伊野尾帶著球朝前場的方向跑去，逆光中，他的背影竟也讓我有了一種想用“矯健”來形容他的沖動！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帶球奔跑，雖然跑得不怎么快，與球的磨合也不甚到位，但就是有一種臨危受命的帥氣。

　　回過神來的對方球員立即轉(zhuǎn)身猛追，不擅長跑步的伊野尾也絕不是他的對手，就在即將被追上的一剎那，伊野尾奮力將球擊出！

　　那是門將開球時慣用的姿勢——先前的門將經(jīng)歷竟被他使用在了這個關(guān)鍵時機！只聽“砰”的一聲，草坪上揚起四散的塵土，球一舉躍向罕見的高空！載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沿著平滑而柔和的曲線，靜靜掠過布滿球員的中場，在綠茵地上投下渺小的圓形陰影……

　　如同他與觀眾開玩笑時說自己踢出過的球門球一般，球在對方的禁區(qū)前緩緩落下。不知這是隨意的一腳，還是精心計算過的結(jié)果，卻見它觸地之后，穩(wěn)穩(wěn)地彈起在了山田的身邊。

　　山田立即補上致命一擊，完成了整場比賽最后一個進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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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的字樣赫然現(xiàn)于計分板上！

　　那個如幻覺般的遠傳，原來不是在做夢。伊野尾還是那個伊野尾，但他的揚長避短，他的以靜制動，在最后的時刻，改變了比賽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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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jié)束了。

　　中島已經(jīng)累得靠在球門上喘氣，我們四個后衛(wèi)也橫七豎八地躺在草坪上。

　　做后衛(wèi)做到現(xiàn)在，我從來沒有像這場比賽這么累過。對手是一方面，還有一些我方自己的因素。

　　以往遇到強勁前鋒的時候，不管贏了一球，還是輸了一球，全隊馬上會采取9-0-1的防守模式，但這次山田沒允許我們這樣。沒有前場幫忙的后衛(wèi)容易破罐子破摔。我們不是沒摔過，但這次是真的沒摔。

　　我深有感觸。我們后衛(wèi)踢得相當認真，可能是感覺快要畢業(yè)了，想著善始善終。轉(zhuǎn)頭一看，我們四個畢業(yè)生相視而笑，談?wù)撝髯杂旅偷谋憩F(xiàn)，談?wù)撝捝儆械某錆M干勁的直線球，心照不宣地把這當成了校隊的最后一場比賽。

　　毫不顧忌地躺在草坪上，也不管前半場那些人在做些什么。過了很長時間，聽到山田朝我們走來，跟在他身后的，是知念、A君、B君等人。他們的笑顏我一時不知該用什么詞形容，看上去不像僅僅是僥幸贏了一場球賽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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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進市隊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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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騰”地一下坐起身，又跟他確認了一遍！我們沒有聽錯！山田向我們解釋說，方才與我們比賽的對手，是與山田同一批被市隊相中、并順利進入市隊的新選手！市隊給出的說法是：如果Jonny高中的這支足球隊能與這批新選手們打成平手，就可以破格收錄整支球隊。給出這樣條件的市隊，根本沒考慮過我們能贏。而這，也是山田在那半個小時中與他們談成的條件。

　　由于市隊往往會選拔校隊里最有機會表現(xiàn)自己的選手，換句話說，被市隊選走的球員中前鋒居多，所以這場球，我們面對的10人基本都是前鋒！難怪他們進攻迅猛，但防衛(wèi)有所不足。

　　山田向我們坦白，沒有事先告訴我們這些，是因為擔心我們聽說“市隊的種子選手”以及“好多前鋒”的情報后會感到害怕；也向我們道歉說，沒有采用9-0-1的戰(zhàn)略是因為面對真正強大的前鋒時，全員防御的戰(zhàn)略更加被動，希望我們能夠理解。他估計還沒好意思說自己讓對手背了一個“對場地過于講究”的鍋，以及故意把地址寫成了邊門的門牌號，讓我們認不出這是市隊的訓練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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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沒有埋怨他，他做得足夠好了，把我們可能會緊張的心理也考慮得相當充分。并且在經(jīng)歷后來的那些事以后，我甚至隱隱地感覺到，我們這些畢業(yè)生的心理是否也在他的計策之中。

　　另外，山田本身也是后衛(wèi)出身，但他在這場比賽中依舊選擇踢前鋒，可能無關(guān)輸贏，他都想向市隊的教練們展現(xiàn)除自己以外的中后場的風采。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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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進入市隊的那一刻，我們實在太高興了，沒什么力氣還搖搖晃晃地拍手尖叫。對手們也給我們送上掌聲，說以后會在一起工作，要一起加油。

　　相對的，球門那邊的中島，動靜倒是很小。我不知道他是因為離得太遠，沒有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所以沒有馬上給出反應；還是他其實聽到了，但以這種方式進入他夢寐以求的市隊，不知該做出何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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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岡走向中島，把他拉到我們身邊。

　　“別站得離我們那么遠嘛！真是讓人不省心。”伊野尾也一扭一扭地跑去迎接。

　　聽著成員的歡聲笑語，重新躺回操場上的我，內(nèi)心滿是幸福的滋味。我那原本計劃在這個學期末、隨畢業(yè)而走向盡頭的足球生涯，怕是一時半會兒結(jié)束不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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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介，祝賀你呢！離夢想又進了一步！”知念看著激動不已的山田，默默地為他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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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也得繼續(xù)跟著吧，從未想過會有離開jonny桑的一天，”A君伸了個懶腰，“果然在下生來就是被人拋棄的料。先被父母拋棄，現(xiàn)在又要被jonny桑拋棄。”

　　“才不是哦，”B君湊近他，距離近到讓A君感到不自然。隨后，他又拉回了正常的距離，“jonny桑從不放手親自培養(yǎng)出來的球隊，閣下看來還不夠了解他……”

　　誰問你這種問題了！A君平復了自己亂蹦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