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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過盡時

迷茫又迷茫

千帆過盡時 辛棄療 5063 2019-08-24 20:43:20

  自從來到B地,趙瑾瑜的生活一下從貪黑起早的忙碌變成日日清閑無所事事。

  剛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天天這么呆著只出不進太不好,又開始和郭老師撿起了以前擺地攤的工作,機動性好,城管來了便于撤離。

  她只是單純的想掙些錢,給弟弟掙多點學費,也為廷揚減少一些壓力。但是廷揚不喜歡,那次他和許修修回來坐車路過看到她們,直接氣沖沖的過來怒斥她:“是我給的錢不夠你花嗎?還是你這種人就喜歡做這種寒酸低廉的工作?!?p>  這話聽著傷人,在她心中掙錢哪有什么三六九等,做什么都不過是努力生活的手段而已,“低廉”這個詞像后面連帶著“下賤”一樣。但她卻不好反駁,覺得自己擺地攤讓他在同事面前傷了面子,只是唯唯諾諾的不做言語。

  不知是郭老師的訓斥讓他自責了,還是他真的想彌補那天對她的冷語相向,他第二天又遞了張銀行卡給她彌補,告訴她這里面是10萬,讓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越來越看不清他的愛,如果他愛她,為什么對她說話有種疏離的冷冷清清?如果他愛她,為什么親熱的時候像例行公事的發(fā)泄?如果他愛她,為什么總說很忙推遲結(jié)婚呢?她夜深人靜的時候常常懷疑,自己千里迢迢的跟隨究竟是否正確,腦海中只要閃過一絲他不夠愛她的念頭,她就慌的馬上否定自己——廷揚不是不愛她,他只是性子天生冷淡,不愿言表罷了。她爸爸不是一樣不愛表達嗎?他愛媽媽,他愛他們,但是務實的爸爸從不說愛,對他來說,虛頭巴腦的“我愛你”,不如給他們更好的生活,廷揚內(nèi)心也是一個對感情害羞的人。

  就像郭老師說的一樣,他生氣他們擺地攤,其實就是不想她們過于辛苦,他給她錢其實是希望她能享受生活,他暫時不結(jié)婚是因為工作太忙了,等到公司上市之后就會籌備了。

  趙瑾瑜只能默默給自己暗示,她內(nèi)心深處也知道自己自從奶奶去世后就越發(fā)缺乏安全感,這種不安全的微微恐慌,來自于失去至親長輩的孤伶,也來自于在他家鄉(xiāng)的陌生孤獨。

  雖說有郭老師,但畢竟有著年齡的代溝,同城的玉燕和玉玨,因為上學一個月見不了幾次,可以說寂寞的她把全部的愛和關注都投射在鄭廷揚身上。

  其實郭彩云把瑾瑜的一切落寞都看在眼里,只是這個孩子太過隱忍,她總是把所有心事和委屈窩在心里。其實兒子廷揚給的零花錢遠遠夠了她們所有花銷,但是瑾瑜說要擺地攤做小生意,她就支持,她就想讓這個孩子每天都過的開心有力。在她看來,從沒有像瑾瑜這樣好的孩子,懂事能干,善良溫柔,孝順體貼,如果不是因為當年家庭所累,瑾瑜現(xiàn)在一定也擁有了很好的工作和學歷。作為長輩或者是挑剔的未來婆婆看來,瑾瑜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兒媳婦,只是廷揚這個孩子不上心,對結(jié)婚不上心,對瑾瑜不上心,現(xiàn)在廷揚和瑾瑜過著夫妻一樣的生活,卻沒名沒分,郭彩云都自覺不好跟去世的趙家人交代,每次悄悄催促廷揚,總被他以工作忙搪塞過去。男人總是這樣,容易得到的總會被輕視。

  郭彩云總想著讓瑾瑜做點什么開心分散精力,偶然間在樓下小區(qū)溜達的空檔,就看見樓下新開了一個成人高考的補習班,突然就冒出來讓瑾瑜可以參加成人高考的念頭,她還特意跟老師咨詢了一下報考條件、報考時間、報名方式等,補習班的推銷人員看她打聽的這么仔細,連夸郭彩云:“阿姨老當益壯,志在千里,求知心切,棟梁之才?!?p>  郭彩云聽完這么掏空心思的形容,老汗直流,急忙否認:“不,不是我,是我家閨女,以前家庭條件不好,沒能讓她上學實現(xiàn)夢想?!?p>  “阿姨,懂了,你回去盡管給你閨女講就行,我們這課都是名牌大學的知名教授授課輔導,全套真題練習指導,直擊考試要點,基本保過?!?p>  郭彩云聽他推銷了半天,立馬被洗腦成功,急忙拿了各種宣傳資料興高采烈的和瑾瑜商量。

  趙瑾瑜剛把衣物收拾整齊,就看到郭老師進門興奮的叫她:“瑾瑜,你快過來,你快過來,看看這個?!?p>  “什么呀?”趙瑾瑜出來就被郭老師遞過來花花綠綠的宣傳單和冊子。

  “瑾瑜,我想你現(xiàn)在正是考個成人高考的好時機,現(xiàn)在生活不用那么累了,可以圓你以前的大學夢了?!惫试泼Ωw瑾瑜介紹:“我都咨詢過了,你可以考高升本,就是高中學歷升本科,也沒有啥年齡限制,學好了之后直接就是本科學歷,多好?!?p>  趙瑾瑜看著里面關于成人高考的介紹加上郭老師在旁邊的渲染,一下就心動了,之前鐘晴就和她說過等她以后生活好的時候可以考慮參加成人高考,也算滿足她的大學夢。不知為什么,心動和興奮之外還有點擔憂。

  看著瑾瑜微微皺眉不說話,郭彩云關切的問道:“瑾瑜怎么了?”

  “我高中的知識好多都不記得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知道自己還行不行?!?p>  “這怕啥,外面有的是補習班,補課老師都會講的,不用擔心。就是沒考上,你以后想考隨時就考唄,我就是想讓你做點你想做的事?!惫试婆呐蔫さ氖止膭睿骸皼]事的,你以前學習那么好,我就覺得你聰明,這些對你都不是很難的?!?p>  “可是。。。。。補習和上學費用都不少,我還是等玉玨畢業(yè)以后再說吧?!壁w瑾瑜不小心看到補課費用心里一疼,暗暗叫著舍不得。

  “錢都是小事兒,再說玉玨現(xiàn)在平時拿獎學金和外面給學生補課,自己開銷都是夠的,就是你現(xiàn)在往他手里塞錢,他死活都不肯要。我看廷揚現(xiàn)在掙得挺好,全完不用擔心錢的事。”

  “他掙錢也不容易的,天天起早貪黑的,再說我怎么好用他的錢,我手里還是夠的?!壁w瑾瑜急忙否定。

  “你倆馬上就結(jié)婚了,作為媳婦花點老公的錢怎么了?!惫试朴X得這孩子有時候太實誠,對她兒子太好了,好的她都替她著急,說實話,她都怕廷揚看著她好揉捏欺負她。

  “我,我再想想吧?!壁w瑾瑜是期待的,但是還需要做一下心理建設。

  “行,我們也跟廷揚商量商量?!?p>  晚上,鄭廷揚難得一天早回來吃晚飯,剛坐下來,就被自己老媽開心的拉住胳膊說道:“廷揚,你看瑾瑜試試成人高考怎么樣?”

  鄭廷揚抬頭看看趙瑾瑜假裝鎮(zhèn)定的吃飯,可是偷瞄的眼神早就表現(xiàn)出了對這句話的在意。鄭廷揚想著人努力向上都是好事,總比她想擺地攤強,遂回復:“這是好事,學習需要多少錢?”

  “我這里夠的?!壁w瑾瑜急忙說。

  鄭廷揚邊挽襯衫袖子邊平靜的對趙瑾瑜說:“你那點錢就自己留著花吧,我現(xiàn)在的工資夠你們生活。”

  “兒子,你真棒。”郭彩云急忙稱贊,轉(zhuǎn)身拍拍瑾瑜:“閨女,你就安心準備吧,我下午想了想,你要是復習可以讓玉燕和玉玨幫忙,玉燕是英語專業(yè),玉玨是個大學霸,再加上你的領悟力,輕輕松松沒問題。”

  鄭廷揚好久沒聽見過自己老媽這么開心的張羅了,不覺在一旁輕輕笑了出來。

  一時間,飯桌的氣氛融洽溫暖,像一個三口之家和諧的日常。

  郭彩云張羅起來十分速度,幾個電話過去和玉燕、玉玨說了一下情況,倆人下課就過來了,圍坐在一起討論挑選大學與專業(yè),還有關于學習規(guī)劃,補習選擇的方方面面。

  趙瑾瑜準備妥當正好趕在成考10月報名的好時機,之后就開始了自己夜以繼日的學習奮戰(zhàn)中。好在很多內(nèi)容她竟都記得,從基礎撿起對她來說并不是十分困難,再加上有玉燕和玉玨的每周輔導,她自覺進步神速,原本對知識的恐慌慢慢演變成對考試的期待中。

  終于恢復了稍微忙碌的生活,趙瑾瑜因為期待而歡喜,每天按照學習計劃執(zhí)行,漸覺日子充實。鄭廷揚回來的時間不固定,有時候很晚,或者有時候直接不回來,但只要鄭廷揚在家,趙瑾瑜就喜歡窩在他旁邊安安靜靜的看書學習。

  鄭廷揚看著她總是有點粘著他的樣子,覺得像個膠皮糖,又有點像賴著人的哈巴狗,好在她安靜學習并不說話,鄭廷揚與她各忙各的,即使同一空間也甚少交流,一方面源于他對于她的生活不感興趣,另一方面在于公司即將IPO上市,全公司的主要精力都在于此,他這邊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一陣緊鑼密鼓的籌備后,訊通成功赴美上市?;貒翘?,正趕上鄭廷揚27歲生日,在老媽的要求下,鄭廷揚帶著這一幫創(chuàng)業(yè)兄弟興致昂揚的回了家。

  當時鄭廷揚的房子還是一個小三室,家中一下來了10來號人,頓時覺得擁擠而熱鬧。這頓飯,不只是生日宴,還是慶功宴,雖是家常小菜,這一幫剛品味過成功的喜悅的青年們吃的開心滿懷,一個個喝的滿臉通紅,聊到興致處還合唱高歌。

  趙瑾瑜坐在旁邊樂呵呵地看著他們的熱血和激昂,內(nèi)心亦是澎湃洶涌,她的少年長成了男人,當年那個像困獸一樣的陰郁男孩兒舒展開了,有了自信的姿態(tài),也有了成功的事業(yè),他實現(xiàn)了曾說的讓別人都高看一眼。

  鄭廷揚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端著酒杯,聽著兄弟們在那里興奮的侃著大山,不經(jīng)意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趙瑾瑜坐在沙發(fā)處一臉溫柔的看著他,溫柔的像要溢出水來,他自覺覺得十分受用,微瞇著半醉的眼睛沖著她輕笑。

  看到他恢復了這副玩世不恭的松弛姿態(tài),趙瑾瑜歪著頭調(diào)皮的沖他輕吐舌頭,繼而又輕輕的傻笑起來。她的動作成功取悅了鄭廷揚,只見他突然輕笑了起來,不過笑的短暫,轉(zhuǎn)而將臉面相餐桌,和兄弟們起身豪飲。

  這場狂歡持續(xù)到晚上11點多還沒散去,大家已經(jīng)從酒桌轉(zhuǎn)戰(zhàn)到麻將撲克。趙瑾瑜就和郭彩云收拾起餐桌來,邊收拾間邊聽見郭彩云說:“瑾瑜,你去小屋叫一下玉燕,讓她出來跟著一起收拾?!?p>  “嗯。”趙瑾瑜放下抹布,向著小屋走去,近了虛掩的門縫之間,看著玉燕和路野站在陽臺相擁在一起,怪不得覺得飯桌上玉燕對路野小動作頻多,不小心看到這么大的八卦,趙瑾瑜心里雖然有極大好奇,仍是悄悄撤離,對著郭彩云說:“玉燕睡著了,我們就別叫她了。”

  “這孩子真能偷懶,還跑去睡覺了!我得去叫她?!?p>  “誒,別叫了,今天玉燕為了買菜訂蛋糕,來來回回在外面跑了多少趟,挺辛苦了,讓她睡吧,這點活兒也不用她。”趙瑾瑜急忙攔住郭彩云,玉燕沒說談戀愛的事,估計還不好意思。

  剩下一點收尾工作,趙瑾瑜就讓郭老師去沙發(fā)坐下歇息了,剛把最后幾個盤子清洗干凈放進櫥柜,就看到王清林進了廚房。

  “你有什么事嗎?”

  “有茶水嗎,我想解解酒?!?p>  趙瑾瑜聽完馬上答復:“我給你們沏點?!闭f完就開始燒水準備。

  王清林并未離開,倚在門邊等待,一邊用手揉捏著眉間,為了顯得氣氛不是很尷尬,王清林開口搭話:“我看有茶幾上有幾本成人高考的書,你要成考嗎?”

  “嗯嗯,下周一正式考試,還有點緊張?!?p>  “沒啥好緊張的,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qū)W習挺好的,這對你都是小事,我這個學渣到現(xiàn)在看到題都頭疼?!?p>  趙瑾瑜聽著王清林這么說,腦海中不自覺想起鄭廷揚和王清林初中時的頑劣模樣,“我記得初中的時候,收你和廷揚的作業(yè)是真的費勁,沒想到那么不服管教的你們現(xiàn)在都是成功才俊了?!?p>  “哈哈,我都沒想到,那時我們不懂事,就覺得叛逆不聽話才酷,總想著特立獨行,老師家長反對的我們都覺得好。”王清林回想到過去,一堆回憶涌現(xiàn),“那時看你也是古板,因為你總把我不交作業(yè)的事報告老師,我可是沒少挨我爸的毒打?!?p>  趙瑾瑜聽完開心的笑起來:“我小時候是挺一根筋的,對不起啦?!?p>  “算是原諒你了?!蓖跚辶钟X得她現(xiàn)在看著也挺像一根筋的,至少對揚哥有點一根筋。

  正說話見水開了咕咚咕咚響起來,趙瑾瑜轉(zhuǎn)身去忙活沏茶之事。弄好了剛要給他們端過去,王清林自動的接過來:“我來吧,你歇息去吧?!?p>  一屋子聲音吵鬧,自是休息不了的,等到人員散去,已經(jīng)是凌晨兩三點鐘了,當路野和王清林把許修修、李舒兩個醉鬼架出去了,整個房子立馬從喧鬧中沉靜下來了。

  鄭廷揚洗完澡進到房間,看見趙瑾瑜正雙手托腮的裝著可愛看他,大概是酒精和精神的雙重興奮刺激,鄭廷揚一絲困意也沒有,棲身向趙瑾瑜壓去,口氣中還帶著一點點酒氣:“想要了?”

  趙瑾瑜聽不得他這樣說,每次都讓她面紅耳赤,在被鄭廷揚吻得迷糊不清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立馬掙扎起來,“等一下,”說著去床頭柜里面找了翻出一個禮盒,幸福的抱到他眼前,“這是給你的,廷揚,生日快樂!”

  鄭廷揚打開來,里面是一個紅色的圍脖,他對禮物什么從來不感冒,也并未進一步拿起來,又看見趙瑾瑜輕輕得打開圍脖,里面有一個玉潤的觀音吊墜,在燈光下顯得晶瑩剔透。

  “這個給你,這是我和郭老師去寺里求的,它會一直保佑你的。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希望你紅紅火火。”趙瑾瑜像獻寶一樣,語氣還有點羞澀。

  “你還挺迷信?!?p>  “就是希望你一切都好好地?!?p>  所謂信佛信神,不過是寄托美好。

  。。。。。

  趙瑾瑜考試穩(wěn)定發(fā)揮,以優(yōu)異的成績成功考到了R大的新聞系,好久沒有享受到這種久違的興奮了,多年妄想突然實現(xiàn),竟有點高興的不真實。

  不過本來開開心心的考試慶祝宴,最后因為鄭廷揚有事不能來,讓她很是落寞,算是強顏歡笑的與家人吃了飯。

  趙瑾瑜如愿入學,鄭廷揚事業(yè)繼續(xù)突飛猛進。事業(yè)的成功帶來的是財富的快速積累,僅僅一年時間,他們的房子從小三居換成了300來平的大平層,不久又搬到了遠洋獨棟別墅。

  生活的不斷遷移,也僅是證明鄭廷揚愈來愈多的財富能力,但是趙瑾瑜卻越來越對他缺乏安全感。鄭廷揚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慣了不回家,而他這一舉動,好似就是躲避郭彩云關于他們結(jié)婚的嘮叨。

  明明都在變好,為什么他又發(fā)生了變化,趙瑾瑜又開始迷茫恐慌起來。結(jié)婚不是好事嗎,他為什么厭惡又逃避呢?難道真的是,他已經(jīng)慢慢對她失去了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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