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回京
船在慢慢靠岸,碼頭邊的房屋逐漸清晰。
傅晏清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她原本是要和葉淮止出海玩的,卻和他鬧了個不歡而散。
臨下船時,傅晏清找到葉淮止。她先是笑了笑,然后道:“有機會的話,我們再出一次海吧?”
葉淮止籠在衣袍里的手指微微一動,面上卻笑,道:“好?!?p> 傅晏清也笑,“希望不要像這次一樣?!?p> 葉淮止安靜的看著她,聞言,微微點頭,“嗯。”
要說的話說完了,船也順利靠岸了。傅晏清朝他笑了一下,轉(zhuǎn)身離開。
葉淮止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拉,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
傅晏清一怔,猛地瞪大了眼。
葉淮止泰然自若地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雙手?jǐn)堖^她的肩,溫?zé)岬臍庀⒋蛟谒亩稀?p> 傅晏清聽見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像冬日里雪花落地的聲音。
他道:“我只給你一個月,一個月后,不管你愿是不愿,我都會重新開始籌備婚禮?!?p> 說完,他放開傅晏清,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越過她,下了船。
傅寒霆正等在船下,見她還站著發(fā)愣,便大喊道:“丫頭!還杵那干嘛呢?”
傅晏清猛然驚醒,在心里鄙視了一下自己,又被撩到?jīng)]魂了。
昭煦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道:“小姐,該下船了?!?p> 傅晏清點點頭,往碼頭走去。
傅晏清站在碼頭邊,見葉淮止走過來,只是相互點點頭,而后擦肩而過。
他見傅晏清也下了船,便走上前,道:“你們是不是又發(fā)生什么了?”
傅晏清看了眼離去的葉淮止,道:“沒什么,倒是你,發(fā)生什么事了?”
傅寒霆一副淡然的模樣,道:“牢里的那些人逃了?!?p> 傅晏清古怪地看他一眼,道:“哦,這樣啊?!?p> 傅寒霆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道:“你這么淡定的嗎?”
傅晏清假笑一聲,道:“激動又能怎樣,人都逃了,你早就派人去查了,而且不早就料到了嗎?”
傅寒霆失笑道:“這一點你還真像我。”
那日他們推測出幕后之人是皇帝時,早就料到,僅僅鬧出一點事,影響的只會是緹南。既然皇帝的目的是恭王府,就一定還有后招。
鬧事之人逃獄,還是在恭王府世子和小姐的眼皮之下,世人會怎么議論,誰都能想得到。
傅晏清左右看了看,問道:“鐘豫呢?”
傅寒霆道:“雖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表面功夫還得做足了。我讓他去查了?!?p> 傅寒霆長嘆一聲,道:“真正的大事還在后面呢。”
傅晏清疑惑,道:“還有什么?”
傅寒霆看她一眼,道:“我們得回京城了?!?p> 他道:“太子昨夜在牢中遇害了?!?p> 聽到這個消息,傅晏清才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她道:“天牢那種地方,怎么會……”
傅寒霆露出一個疲憊的表情,邁開步子,往前走去,道:“走吧,現(xiàn)在值得慶幸的是,太子遇害,我們不在京城,少了一個大麻煩?!?p> 傅晏清原本還有些煩心,聽他這么一說,發(fā)現(xiàn)確實如他所說,于是也不煩心了。
她邁開步子,追上傅寒霆,昭煦何刃就跟在兩人身后。
回到京城已是七日后的事了。傅晏清跟著傅寒霆和何刃騎了七天的馬,兩條腿都在打顫,大腿內(nèi)側(cè)火辣辣的疼。
傅晏清也顧不得擔(dān)心了一路的老王爺了,一回到王府,立刻跑回離清閣,躺在床上,任憑誰來叫她,她都不理。
就這樣,直到第二日早晨,傅晏清才見到一臉怒氣的老王爺。
老王爺?shù)溃骸氨就蹩茨阕罱褪欠噶搜庵疄?zāi)了,你最好找個時間去廟里看看,免得每次回來都是這么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傅晏清討好的笑了笑,道:“爺爺,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王爺嗤笑一聲,道:“你會知道錯?”
傅晏清眼珠一轉(zhuǎn),道:“爺爺,您別擔(dān)心我了,我就是趕了太久的路,累了而已,我沒事的?!?p> 老王爺敲了敲她的頭,道:“你也知道本王擔(dān)心你,你還不讓本王省點心!”
傅晏清無奈道:“太子都出事了,您還想能有多省心?”
老王爺冷笑一聲,道:“太子出事,那也是皇家和夏侯府的事,與恭王府何干?本王警告你,別去摻和!”
傅晏清翻了個白眼,小聲道:“誰想去摻和?我有那閑工夫?還去自找麻煩?”
她這句話剛說完,老王爺?shù)氖至⒖躺炝顺鰜恚店糖遄龊昧吮淮虻臏?zhǔn)備,眼剛閉上,就聽門邊的宋管家道了一聲“老王爺”。
傅晏清感激的看了一眼宋褚,后者只是朝她一笑。
老王爺硬生生的住了手,語氣不善:“何事?”
宋褚道:“小侯爺在堂前候著,說是許久未見您,想來看看。”
一聽到夏侯軼來了,老王爺?shù)哪樕黠@好些了。他笑了一聲,道:“這小子,以為本王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嗎?”
說著,他站起身,往門外走去,嘴里還在嘲諷:“許久未見本王?本王一直在王府,他什么時候不能來?偏偏某人一回來,就說來看本王了,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晏清聽著,眼皮一跳,覺得夏侯軼來的正是時候,她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那么迫切的想看到夏侯軼。
老王爺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看向發(fā)愣的傅晏清,道:“丫頭,本王知道你與夏侯軼從小關(guān)系就好,但你現(xiàn)在是有夫婿的人了,要時刻記著分寸,切莫逾矩?!?p> 傅晏清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夫婿?她和葉淮止只是訂婚好嗎?怎么葉淮止就成了她的夫婿了?
枯雨見狀,捂住嘴笑了,她走上前,道:“小姐,奴婢去冰窖取些冰梅子來,小侯爺最愛吃那個了。”
傅晏清揮揮手,打發(fā)她,道:“順便幫我拿些葡萄來?!?p> 枯雨點點頭,帶著一個小婢女離開了。
離清閣院中有一棵外邦進(jìn)貢的垂枝櫻,這花樹原本生長于南方,喜溫喜濕。京城冬季干冷,按理說這花樹活不了,不知原主用了什么法子,這棵垂枝櫻不僅活了,現(xiàn)在還開了一樹的花。
傅晏清命人將樹下的石桌布置好,自己拿了一壇酒,坐在樹下,等著人來。
夏侯軼來時,就見傅晏清坐在一樹繁花之下,身著一襲紅衣,手執(zhí)一樽清酒,腳下踩著粉櫻,眉間還有一股朝氣。
石桌上的冰梅子已經(jīng)開始融了,盛著冰梅子的瓷盤外附著著許多細(xì)小的水珠,冷氣外散,化作白霧,轉(zhuǎn)眼即逝。
夏侯軼快步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極其自然的捏起一顆梅子塞進(jìn)嘴里,囫圇道:“小啞巴,氣色好多了??!”
傅晏清看他一眼,給他斟上一杯酒,道:“你怎么總是小啞巴來,小啞巴去的?”
夏侯軼聞言,伸手拿起一顆冰梅子,塞進(jìn)她嘴里,笑呵呵的道:“我小時候第一次見你,你還是個嬰兒,就只會啊啊嗚嗚的,我母妃說你是啞巴,我就這樣叫你了,現(xiàn)在也習(xí)慣了,改不了了?!?p> 傅晏清被他塞過來的梅子嗆到,半晌沒順過氣來。聞言,也只能用一雙眼睛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