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月山問她有多少西瓜。
她道:“我現(xiàn)在能送來三石。家中還有未賣出的三石。”這三石自然是牛車上的一石,連著她戒指里的倆石。
馮月山想一想,就同意了。
李婉春大喜:“那我就把西瓜留這里了?!?p> 馮月山愣?。骸懊髟缢腿プ砩茦?,你留我這里干什么?!?p> 當(dāng)然是怕夜長夢多啊,她戒指里的西瓜急于出手。她不能說,吱唔道:“天色太晚了,我趕回去費(fèi)時(shí)費(fèi)力,還很危險(xiǎn)。”
馮月山想想也是:“那好吧,先留我這里,等下我派人秤西瓜,給你結(jié)賬。那你怎么回去呢?”
“我三哥跟我一塊來的,我搭他牛車走。”
“吃飯否?!?p> “嗯?”李婉春一時(shí)不及反應(yīng),這思維跳躍也太大了。
她道:“否?!?p> “那來即是客,開宴吧?!?p> 李婉春推辭:“不用,我去外面吃就好,哎喲,說來,我家那個(gè)短工還在外面吃飯呢。他找不到我,可不要慌了才好?!崩钔翊杭奔泵γΦ母孓o,“我先去外面找他,等下再說吧?!?p> 李婉春沒有讓人送,這院子的路好記。而且她一個(gè)人還有事要做。
她找到停在馬廊的牛車,將戒指里的西瓜一次性放出去。本來只填個(gè)底的牛車瞬間被填滿,她這才放心地出門去。
夜更深些,大門打開,她走出去。外面人聲隱約才得聽見,估計(jì)是夜市散了,要開始宵禁。
剛出去就看見短工小李蹲在墻角,短工小李看見她急忙奔來:“我道你去哪了?原來真進(jìn)去了。咦,牛車呢?”
“推這戶人家去了,他要買西瓜,一會兒我得結(jié)賬去。我三哥你見了沒,我們得搭他的牛車走?!?p> “他走了啊,聽說要宵禁,匆匆忙忙走了。給我留下錢,讓你租店去?!?p> “好吧?!闭媸遣豢孔V。
李婉春領(lǐng)著短工小李進(jìn)馮月山家。
如今不比現(xiàn)代,西瓜得拿著秤桿秤重,一秤最多五六十斤。太慢了,得多人多秤合作。天色太晚,準(zhǔn)備明早再說。
因?yàn)轳T月山知道她的情況,所以留她過來住宿。
她和短工小李各安排了住宿。
馮月山還熱情地請他們吃飯,飯菜豐盛,反正是農(nóng)家里少見的。吃飽的小李哀怨無比。
李婉春伸筷子向肘子,輕松地夾下塊燉爛地肉來。
桌上一盤盤佳肴,馮月山指著一碟點(diǎn)心,道:“藕粉桂花糖糕,小女孩兒應(yīng)該愛吃。”
李婉春手卻僵住,與她買給穆逢春的一模一樣。
李婉春夾起吃一口,散出的香味而與那天相似,是相同糕點(diǎn)。她將糖糕放下,嘆道:“逢春,才吃過一塊呢,??!那天,三郎看的流口水,只有一塊,也沒有吃上。”
馮月山明白了小女孩心思,心底暗笑,道:“包起來,給她送屋里去?!?p> 一個(gè)丫環(huán)上前來,李婉春連忙推辭,一番來回后,終究打包著送她屋里去了。
李婉春心滿意足地吃飯,又問道:“你是醉生酒樓的老板了,所以能做主?!?p> 馮月山露出不忿神情:“不是。酒樓產(chǎn)業(yè)是我爹的。”
那就是未來老板了。
李婉春又問:“剛才那個(gè)彈琴的哥哥是誰呢?”
馮月山微笑:“很明顯,一個(gè)琴師。隱夢樓第一琴師,陳朝歌?!?p> “他生得真好看。”
“呵呵。”
李婉春吃過飯,回到馮月山安排的房間,將床上放著的那盒糖糕來打量。
昂貴地、小女孩喜愛地??伤獊磉@玩意兒還真不是因喜歡。
穆王氏逼她簽的契約她一直掛念著,本來想借偷吃糕點(diǎn)的事發(fā)難,讓穆王氏撕了。
可是捅給常母聽,她也沒動(dòng)靜,似乎要按下此事。只好自己來做了。
回家,將這盒糕點(diǎn)大張旗鼓的拿出來,讓大伙看見,等穆王氏耐不住來偷,或者自己趁夜放入穆王氏房間。
陷害!
李婉春皺眉,這是昧良心的事,實(shí)乃下下策。而且第一次做這事,失敗率太高。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似乎無。
外面?zhèn)鱽砬俾?,很是好聽。李婉春想起那個(gè)白衣琴師,陳安歌。
婉春推開窗戶,對面是層層疊疊的屋頂。月光太好,照的清晰,離她最近的屋頂上有個(gè)男人。白衣烏發(fā),盤腿坐著撫琴。不知有什么依仗不下掉,姿勢安然優(yōu)美,琴音平和催眠。
像神仙一樣,他周身滿是光芒,奏著仙人之曲。映在婉春眼中,也映在婉春心里,實(shí)在使人終身不得忘。
天亮。
第一絲日光從天邊泄出,橙黃的太陽便越升越高,直至完全顯現(xiàn)出圓潤體形。
李婉春簡直以為昨晚是一場夢。
李婉春、短工小李、馮家家仆,眾人湊在一起稱西瓜重量。
費(fèi)了一上午時(shí)間,才將將完成。共三石七斗西瓜。
一石五斗西瓜,是穆家的。每斗100錢,共掙1500錢,一兩半銀子。
二石二斗西瓜,這是自己的。共掙1200錢,二兩并二百錢銀子。
二兩多銀子聽起來少,但這是她辛苦了很久才掙到的,換成現(xiàn)代才是600元。天啊,李婉春擦擦頭上的汗。
短工小李對于西瓜為什么變多相當(dāng)疑惑,婉春只能解釋,那是馮家自己庫里的西瓜,合一起秤了。他也沒看到自己收多錢,稀里糊涂就算過去了。
倆人與馮月山告辭,架著牛車回去。
而穆家這邊也鬧翻了天。
穆老爺子坐在炕東邊,瞪著老三穆文臣。
“你不是說婉春今早回來嗎?人在哪里?”
老三站他面前,垂頭喪氣的::“我,我怎么會知道她在哪里?!?p> 穆老爺子胡子頭發(fā)俱顫起來,道:“昨晚你獨(dú)自回來,把婉春一個(gè)十一二歲的姑娘丟在鎮(zhèn)上,你還好意思說不知道?”
“短工小李還在呢,怎么是一個(gè)人。我還給了住宿費(fèi),鎮(zhèn)上多安全。”
穆老爺子拍著桌子道:“安全?正午了,還沒回來,你說安全不安全。要是你女兒,你把她獨(dú)自丟鎮(zhèn)上安全嗎?”
穆文臣啞口無言。他妻子穆燕氏擠上前來,用絹?zhàn)硬翜I,抽咽道:“文臣不是有意的。這不是派人找了嗎?會找到的?!?p> “你說能找到就能找到?”
倆人說不出話。
穆王氏扯扯袖子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