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春問誰偷吃了糕點。
三郎捏著小拳頭，義憤填膺道：“大姐，一定是大姐，上一次她就吃了我的糖球?！?p> “……”
“沒有證據(jù)可不能瞎說，得問過你奶才行?！?p> “奶奶？為什么要問奶奶?！?p> 婉春認真道：“因為你奶說是誰偷的，就是誰偷的?！?p> “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去問。”三郎騰騰騰的跑出去。
沒有人攔他。
穆逢春吃著糕點，默不做聲。
李婉春坐床沿上，暗暗希望常母能給點力。
她們二人各懷心思。
婉春是故意引三郎去見常母的。
常母知道此事定會囑咐他莫要外講。要不然他到外面亂說，小偷起防備把臟物扔掉怎么辦。
臟物，就是藕粉桂花糖糕。味甜膩，難消化，小偷，不能一下子吃完，必定會藏在房間中。
現(xiàn)在李婉春只等常母傳喚就行。自己去告狀和等常母自動為她做主，意義是不同地。
等招來穆正氏，她定會鬧開來。自己與隨她鬧，賣賣可憐，再把契約的事捅出去。
這時，大家都看著，且自己是可憐的完美受害者，常母就不得不幫自己。
就算都不行，惡心惡心穆王氏也行。
婉春想想穆王氏黑掉的臉，就覺得開心。
可是，一連三天，都沒有動靜。三天，糕點早該吃完了，要抓小偷，也早該抓了。
常母是想把這件事壓下去嗎？就這么偏心嗎？不想把事情鬧大，讓她吃這一個悶虧？
李婉春又推翻這個猜想。
這是給逢春賣的糕點，常母怎么會讓逢春吃虧？或許常母有別的打算。
可惜穆逢春太乖巧，不哭不鬧，要是他能鬧一鬧……李婉春搖搖頭，那樣小的孩子，不該牽扯進這破事中。
快要收西瓜了，等收完西瓜，自己再鬧鬧看吧。
碧海連天。風(fēng)吹動時，碧海起一層又一層波浪，衫著天邊只露出一線的紅日。美！
李婉春換上短衫短褲，默默看著這一切。該收西瓜了，穆家男人都過來了，就算過慣少爺日子，很少下地，收獲時候還是來了。
他們并沒有干活，在邊上督工。李婉春卻切切實實的在不停彎腰。
穆舞刀出言勸幾句，要她歇一歇。她搖頭，難道她是在白出力嗎？不，她每摸到塊西瓜，都會復(fù)制出來，且儲存到戒指中。這些可都是她自己擁有的。
收獲西瓜要用剪刀剪斷瓜柄，保留坐瓜節(jié)位前后各一節(jié)的枝蔓，在放到地上。收獲的西瓜放在一起，很快攏成一大堆。距離過遠時再開一個新的瓜堆，最后把這些瓜堆運到牛車上就行。
一輛牛車?yán)?石，倆畝地有12石，所以要拉4次。
穆家借有兩輛車，車滿后直接送到縣里，再繼續(xù)裝下一車。
一車又一車的往縣里送，由老三穆文臣管轄。婉春埋頭干活就行。
等裝到最后一輛車時，是第5車。因為剩有一石左右，4車實在裝不下去，只好多拉了一次。
地里西瓜已收光，李婉春能順理成章的跟著牛車進縣。她得去幫忙。
天色已晚，穆舞刀早回去吃飯。李婉春和短工小李一起趕去縣里。
老三穆文臣在縣里等著，負責(zé)接頭，把西瓜給買家送去。
到了約定地點，穆文臣坐在牛車上，眉頭緊鎖。李婉春迎上去，驚訝道：“三哥，怎么沒有把西瓜給送去。
穆文臣搖搖頭：“那戶人家說夠了，這一車死活不要?！?p> “??！那就得我們自己去賣了？”
“是??！這一時半會兒的怎么去找買家。”
“這怎么辦呢？”李婉春還想趁他們賣西瓜時，架另一輛牛車把自己的西瓜賣了。
“這幾天必須得賣出去，哪怕在集市上不了，降價一個一個的賣。先在這里賣會兒去之前，過宵禁出不了城，就在這租個店睡?！?p> “好吧?！?p> “我就在這賣，你去西市那里，價格先別降，看看賣的好不好，若賣的不好，再說吧。”
李婉春滿口答應(yīng)，和小李駕著牛車走了。
西市中，李婉春指路到青牛巷里。
掌燈時分，家家掛上大紅燈籠。面前這座黑漆大門在紅燈籠映襯下分外可怖。
李婉春膽顫心驚的敲門，而小李那個心黑混蛋借口肚子餓去小攤上吃面條了。
李婉春敲會兒門，想一想，轉(zhuǎn)身到牛車上抱個西瓜，再到門口時已打開了。
是一個駝背的老人，他看一看西瓜，道：“不買瓜?！睖?zhǔn)備關(guān)上門，李婉春趕緊攔住，道：“是送的，送的，不用你們花錢?！?p> 老人止住動作，問：“真不用花錢？”
“……”
“給你們少爺嘗嘗就知道了?！崩钔翊哼f你西瓜，“和他說是一個小女孩兒，他便知道了。”
老人接過西瓜，啪的關(guān)上大門。
李婉春嚇一跳。
李婉春等不久，門兒又打開了，老人道：“少爺不知道你是誰，他也不記得什么小女孩兒。”
“……”
記性這么不好嗎？
“但是瓜很甜，進來吧?！?p> 李婉春懵懵的，但在老人指示下，架著牛車進來了。
是很大一個院子，老人領(lǐng)著她一直走，過有兩道門，她估計是個三出院子。
最后領(lǐng)她進入大廳，一抹很炫的白，閃了李婉春的眼。
一個男人在撫琴，婉春從未見過男人撫琴，不由呆看著。
男人皮相很好，敢穿一身白的人，皮相都很好。男人側(cè)臉線條利索，膚色白凈，很是賞心悅目。
男人轉(zhuǎn)臉看向她，她倒吸一口氣，好美的眼，閃爍璀璨，其內(nèi)如有星辰日月。
男人皺眉：“什么人來打擾?！?p> 馮月山坐在前面榻上，看一眼李婉春，笑道：“一個小姑娘，來送瓜的。”
男人抱起琴，走了。
“哎，朝歌……”
男人連背影也消失了。
“真是無趣。”馮月山搖搖頭，撿起片西瓜吃。
李婉春眼巴巴看著他。
他道：“這玩意兒沒什么瓤，都是不能吃的皮肉，除了些錢多的傻子，不知道誰吃?！彼f完便僵住了，李婉春哈哈大笑。
馮月山：“……”
“你是來賣西瓜的嗎？這就是你賣西瓜的態(tài)度？”
換成李婉春僵住，她道：“對不起，少爺。”
“哼！這個西瓜還可以，開個價吧！”
李婉春老老實實道：“一百文錢一斗?！?p> 馮月山點頭，問道：“你有多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