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花間好

第十三回 大行皇帝龍馭賓天 蕭氏一族沉冤無望

花間好 一簾秋色 6282 2018-11-20 20:10:00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清世宗愛新覺羅.胤禛突然在圓明園駕崩,同年農(nóng)歷九月初三,皇帝第四子寶親王弘歷登基為帝,次年改元乾隆。

  雖說是舉國哀喪,可是除了皇帝后宮的妃嬪們之外,誰會真的為了皇帝駕崩而傷心難過,老百姓該怎么過日子還得怎么過,除了少了禮樂聲色以外,也沒多大的不同??蓪τ谑挵擦?、魏瑾嵐、蕭素素卻不是這樣,他們是真的難過,真的傷心,不是為大行皇帝,是為他們父親的冤屈和他們身上一輩子都洗不掉的罪臣之后的污名。

  他們都明白,治他們父親罪的皇帝死了,這世上就再也沒人能為父親平冤昭雪了,陳景山大人在蕭安良離京前曾派人捎信給他,讓他回鄉(xiāng)韜光養(yǎng)晦,修心養(yǎng)性,等事件平息后,他會想辦法讓他們回京,再收集證據(jù),查明真相,為蕭沛?zhèn)惖缺辉┣牧汲计椒础H缃窨磥硎菦]有希望了。

  蕭素素是個越難過就越沉默的人,反正孩子有劉紅袖和乳母看著,馮文珍也會幫忙,她正好空出時間來傷心難過,除了馮立嶂誰也不知道她在為什么傷神,馮立嶂還沒從云南回來,她連個能說一說心事的人都沒有。不是劉紅袖她們不愿聽,是她不敢說。關(guān)于父親、母親和長兄的一切只能一個人在黑夜里獨自垂淚的時候默默思念。自那場官司之后,馮立嶂許她和大嫂通信,以寄對家人的思念之情。蕭素素望著嫂嫂新來的信出了神,嫂嫂在信里說,她知道素素肯定會為了父母、長兄的事情傷神,讓她不要太過悲傷,多想想孩子,沒什么過不去的坎,二哥安良近日心情也不大好,每日借酒消愁,什么話都壓在心里不肯說。蕭素素每每想起這些事就會頭疼的厲害,她坐在小花廳里手里拿著信,落寞的望著后院的一汪清泉,凌霄站在身后給她輕輕的按著頭,緩解疼痛。

  “這又是怎么了,最近老聽你嚷著頭疼,還是請孟掌柜來看看吧”劉紅袖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

  “哦,是劉姐姐呀”蕭素素慌忙把信折起來,隨便拿起一本書夾進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月子里落病了吧”。

  “你呀,就是心思太重,月子里那么唉聲嘆氣的,身子能好才怪。我勸你一句多思無益。你瞅瞅現(xiàn)在日子多好,鶯兒生的活潑可愛,喬氏也消停了些,天香院那邊也不常出門胡鬧,還有什么可傷神的,你看這天兒多好,我跟珍姑娘、珊姑娘帶著鶯兒都在花園說話呢,你還不快跟我出來”說完拉起蕭素素就走。

  “我還沒好好感謝劉姐姐呢,自打鶯兒出生,一直都是姐姐在照看,姐姐為我分擔(dān)了不少呢”。

  “你知道就好”。

  倆人說著話出了丁香院,慢悠悠的從園子拐出來,走到湖邊,踏上白降橋,進了水榭。馮文珍正抱著馮文瑛看湖里的魚呢,馮文珊在一旁拿著撥浪鼓逗她,姐妹三個玩的正起興??匆娛捤厮睾蛣⒓t袖來了,也不起身,嘴里叫著“姨娘”,繼續(xù)玩了起來。

  馮文珊一邊搖撥浪鼓一邊說“姨娘快看,三妹笑的多開心,魚往哪兒游,她的眼睛就往哪兒看,可機靈了”。

  蕭素素笑著回道“鶯兒是在高興有兩個好姐姐陪著她呢”。

  馮文珊走到桌邊,放下手里的撥浪鼓,喝了一口茶,拿起一塊點心,望著天香院的方向疑惑的問道“也奇怪,方姨娘怎么不帶著四妹出來呢,總是待在院子里,她也不悶得慌,我是半日不出來都會憋屈的”。

  劉紅袖抿著嘴冷笑到“你方姨娘呀,心里不好受,沒臉出來見人,只好委屈你四妹跟她一起在屋子里悶著了”。

  蕭素素笑著瞪了她一眼“你一天在孩子面前都胡說什么呢,什么有臉沒臉的,也不怕教壞了姑娘們”。

  馮文珊嘿嘿一笑說“蕭姨娘,我知道劉姨娘說什么呢,不就是說方姨娘鬧著生兒子,結(jié)果還是生了個女兒唄。女兒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我覺得我家有四個女兒很是福氣呢”。

  馮文珍把文瑛給乳母抱著,過來輕輕拽著馮文珊的耳朵說“你個小姑娘家家的,滿嘴里什么生兒子生女兒的,都是誰教你的,也不害臊,小心我告訴母親,罰你兩天不許吃飯”。

  馮文珊揉著耳朵,小聲說“又不是我說的,我都是聽母親和鳶尾姐姐說的”。

  馮文珍不好意思的沖蕭素素笑笑,蕭素素輕輕拍著她的手,笑著搖搖頭,讓她不要介意。

  劉紅袖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我倒覺得珊姑娘說的沒錯,挺有理的呀”轉(zhuǎn)而又壓著嗓子小聲說“太太呀,也沒教錯”。

  一句話說的馮文珍紅著臉,低著頭只當(dāng)沒聽見,馮文珊到滿不在乎的吃著點心,也不覺得劉紅袖是在打趣她母親。蕭素素給劉紅袖使了個眼色,劉紅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了言,只顧著笑話喬氏,卻忘了文珍,心里后悔不已。

  方靈仙自生產(chǎn)完后,也不常出門。明明自己是用了古方的,明明是兒子的,怎么就成了個女兒呢,這一下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不說,自己也沒臉出去見人,馮立嶂一氣之下竟然去了云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她有些后悔沒有聽那個人的建議早早跟人販子買個男孩做防備?,F(xiàn)在唯一的好處是,馮立嶂不光把她晾在一邊,這府里的四房妻妾現(xiàn)在都成了擺設(shè),只要馮立嶂不娶新人進門,那她就還有希望。方靈仙每日在屋子里祈求老天保佑,他別從云南帶個南蠻子回來就好。

  蕭安良這日跟平常一樣,給族里的幾個孩子上完當(dāng)天的書,把祠堂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準(zhǔn)備到田里幫五嬸和魏氏干點農(nóng)活,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下山的時候,族長蕭沛仁拿著一封信走進了祠堂。蕭安良見是族長到了,連忙招呼他坐下,又忙著燒水泡茶。

  蕭沛仁樂呵呵的讓蕭安良不要忙“我不過是來給你送封信,中午剛到的,想著可能是急事,就先給你送來?!闭f著便把信寄給蕭安良,接著說道“果然是讀書人,你這一來,祠堂倒有些書卷氣了”。

  蕭安良拿著信只看著也沒拆,聽族長這么說,有些不好意思“伯父見笑了,安良能做的有限,也只能每日帶著子侄們多灑掃修整,盡一份心”。

  蕭沛仁縷著胡須欣慰的說道“近日我常聽族中眾人夸你書教得好,孩子們的品行上也大有進益,長此以往,何愁我族中不再出個你父親那樣的好官。”蕭沛仁提到了蕭沛?zhèn)?,蕭安良沉默不語,蕭沛仁見狀站起身說“我就不打擾了,你忙吧”,說完就走了。

  蕭安良送走蕭沛仁后,回來拆了信看起來。信是前任蘇州知府況鐘的兒子況施寫的,況鐘這個人蕭安良有所耳聞,是當(dāng)日和父親一同被問斬的官員中的一個,只是這個況施卻沒聽說過。況施在信里說他有他們父親被冤枉的證據(jù),想讓蕭安良杭州一敘,共商二人父親的翻案大計。

  蕭沛?zhèn)惐粏枖禺?dāng)日,還有一個人的情況跟蕭沛?zhèn)惡芟嗨疲莻€人就是當(dāng)時的蘇州知府況鐘。況鐘和蕭沛?zhèn)愇ㄒ坏牟煌?,蕭沛?zhèn)愂菍崒嵲谠诘脑诓恢榈那闆r下被人下了套,而況鐘是知道實情,因為知道的太多被一起滅口。況鐘和鄂倫原本都是廉親王胤禩府里的包衣,他為人一根筋,忠誠可靠,被胤禩舉薦和鄂倫一起在康熙四十八年外放做了知縣。他們二人在廉親王的庇護下,在康熙年間一路扶搖直上,特別是鄂倫,在康熙五十八年已經(jīng)是兩淮鹽運使,就是蕭沛?zhèn)惖奈恢?。而況鐘則因為漸漸對廉親王的很多做法產(chǎn)生疑慮而被廉親王輕視,但他和鄂倫之間一直有往來。直到雍親王胤禛繼承大統(tǒng)后,二人開始漸行漸遠。

  況鐘一直說鄂倫是一株墻頭草,他在雍正四年,皇帝誅殺三個兄弟的時候,因列舉了不少廉親王的罪狀,拿出了很多廉親王在江南違法亂紀(jì)的罪證而被重用,一躍成為兩江總督,地方一品,封疆大吏。他雖然做了雍正朝的兩江總督,可是跟著廉親王時搜刮國庫、扣稅斂財?shù)氖滞髤s一點沒收殮,和況鐘也更不對付了。雍正末年,國庫空虛、財政艱難,各地災(zāi)情不斷,江南賦稅上的漏洞也是越來越大,終于引起了皇帝的懷疑。鄂倫為了自保,和京城的幾名官員一起早早做起了打算,把他們做的一干壞事全都扣在了蕭沛?zhèn)悺r鐘等一干與他們政見不合的一些人頭上,還把與他們同流合污的幾個江南的小嘍啰一起扯出來墊背??烧l知道京城的幾個人看皇帝的怒氣似乎并沒有因為況鐘、蕭沛?zhèn)愔鞯墨@罪所減少,他們明白皇帝這是不相信這幾個人能吞下這么一大筆銀子,索性聯(lián)手把鄂倫的罪行一起坐實,這才有了雍正十二年兩江總督鄂倫貪墨案。因為鄂倫的出現(xiàn),皇帝的怒火才漸漸平息,而鄂倫還沒來得及還口,就被人裝作畏罪自盡,滅口在了宗人府。蕭沛?zhèn)?、況鐘和江南的眾多相關(guān)涉案官員,就成了熄滅皇帝最后一絲怒火的出氣筒。隨著他們被處斬,這個驚天大案,才得以落幕。

  況鐘的小兒子況施和蕭安良一樣,都是被父親和一些辦案的官員力保下來的香火。而他的兄長況旌和蕭憲良一樣被發(fā)配了寧古塔。大行皇帝龍馭賓天,況施不但不覺得失落,心中反而有一絲快感,新帝繼位,為了鞏固帝位,自然要收買人心,重振朝綱,自己父親自然也就有機會沉冤昭雪了??墒菦r施覺得憑自己一己之力很難翻案,于是想起了和自己有相似經(jīng)歷的蕭安良。況鐘是直隸定州人,他被處斬后,況施便帶著母親一起回到定州老家,只是他并沒有閑著,把母親送回家后,他又悄悄回到京城,想找點父親被冤的蛛絲馬跡,后來又跟著查找到的線索到了江南。恰巧先帝駕崩、新帝繼位,他察覺到這是一個好機會,決定找蕭安良一起進京為父伸冤。

  況施在信里約蕭安良杭州一敘,他把自己的懷疑和找到的一些線索在信里向蕭安良簡單說明,為了讓蕭安良放心他還在信里說自己有蕭憲良的消息,讓他一定要來找他。別的蕭安良都不在意,只是兄長的消息讓他很是心動,兄長現(xiàn)在遠在寧古塔,這個人怎么會有兄長的消息呢。是兄長出事了,還是他去過寧古塔了。蕭安良頓時慌張起來,收好信,關(guān)好祠堂的門,下山回家,找嫂嫂魏氏商量。

  蕭安良把魏氏從田里叫回去,把信拿給她看。魏氏把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后才放下“小叔,你可認識這個況施,他怎么會有憲良的消息”。

  蕭安良回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父親況鐘大人是前任蘇州知府”。

  魏氏疑惑的問道“就是跟爹爹一起被問斬的那位況大人?難道這位況大人也是被陷害的”?

  蕭安良回道“從信中看他應(yīng)該是況大人的兒子無疑了,既然他在找證據(jù)看來況大人跟爹爹一樣,也被冤枉了。我現(xiàn)在拿不定主意,到底他說的兄長的消息是真是假,嫂嫂看我要不要去跟他見一見”。

  魏氏為難的回道“這,我也說不好。只是他要你跟他一起找什么證據(jù),還要去京城翻案,我覺得這個不保險,哪有老子剛死,兒子就翻老子舊賬的,他把翻案想的太簡單了。我父親和陳大人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頭緒,他又是從哪兒來的證據(jù)。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冒險去京城翻案,要是被陷害父親的那些人知道了,恐怕又要遭滅頂之災(zāi)?!?p>  蕭安良一臉愁苦的望著門外說道“這正是我覺得為難的地方。所以才找嫂嫂商議,別的都好說,只是兄長的消息我實在不能坐視不理,嫂嫂我還是想去見一見他,你覺得如何”。

  魏氏嘆了口氣“見可以,只是小叔,千萬不要答應(yīng)他任何跟翻案有關(guān)的要求,哪怕得不到憲良的消息,也不能跟著他去冒險”魏氏看著蕭安良認真的說“我實在是經(jīng)不起別的事了,要是小叔也有個三長兩短,我跟芃芃都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了”。

  魏氏和五嬸給蕭安良收拾了些干糧細軟,蕭安良就去杭州見這個況施了。這個人對他們家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還知道蕭憲良的近況,不管消息是真是假,總之不是一般人,而蕭安良自己也明白,現(xiàn)在對他們家而言最要緊的,不是替父親伸冤,而是兄長蕭憲良的安危。

  蕭安良按照信里的指示找到了萬通客棧,他正在跟店小二打聽是不是有一位北方口音姓況的客人的時候,一個人在背后拍了他的肩膀,蕭安良嚇了一跳,猛然回頭,竟看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站在身后看著他。

  少年開口道“想必你就是蕭家二哥吧,我是況施,就是你要找的人”。

  蕭安良這回更吃驚了,他原以為這個況施至少也得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jì)的人,可眼前站著的分明就是個少年,一個孩子呀。他半天說不出話,只是愣愣的看著這個自稱況施的少年。況施不由分說的拉著蕭安良就往樓上走,壓低嗓音說道“二哥,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到我房里細說吧”。

  蕭安良只能隨著他一起上了樓,進了房間,呆呆的問他“你真的是況施?你給我寫的信?你看起來…哦,在下并沒有冒犯的意思,你看起來似乎年紀(jì)不大”。

  況施也不惱,笑著請蕭安良坐下回道“蕭二哥說的不錯,我的確年紀(jì)不大,我今年十六,父親遇難的時候,因為年紀(jì)小,父親在京的一些朋友極力保我,我才得以脫身。跟蕭二哥一樣,被遷回原籍,只是我兄長況旌跟蕭大哥一起被發(fā)配了寧古塔”。

  蕭安良這才放下心,坐下問他“你兄長也在寧古塔?跟我兄長一起,只是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況施笑著回道“想必二哥對我家的事還不了解,我父親原是廉親王的門下,因見我父親還有些才學(xué),才把他和鄂倫一起放出去做了知縣,只是后來我父親看不慣廉親王的所作所為,他們才漸漸少了聯(lián)系。我母親也是旗人,她的一位同族堂兄是鎮(zhèn)守寧古塔的副都統(tǒng),所以我才能和兄長通信,才會有蕭大哥的消息。”況施見蕭安良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樣子,拿出一封信給蕭安良“我的話二哥不相信,蕭大哥自己寫的信,你總該相信吧,想必蕭大哥的字跡,二哥應(yīng)該認得”。

  蕭安良著急的打開信,只有八個字“一切安好,爾等勿念”,雖然沒有落款,可是蕭安良還是認出來了,這是兄長的筆跡。

  況施笑著說道“二哥,這下總該相信了吧,從寧古塔帶信出來不容易,一路上要過無數(shù)關(guān)卡,只能寥寥幾字,報個平安”。

  蕭安良放下信,抓著況施的胳膊說道“況施兄弟,你的大恩大德,蕭安良沒齒難忘,實不相瞞,父親去世后,我家連遭變故,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就是兄長的安危。這下我和嫂嫂也可以放心了?!笔挵擦汲聊艘粫?,轉(zhuǎn)而說道“不過,況施兄弟,這些事你似乎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就等著找機會見我”。

  況施站起來慢慢踱了幾步才停下回道“二哥說的沒錯。去年我把母親送回定州老家后,就一個人又回到了京城查找父親被冤枉的證據(jù),后來又順著線索到了江南,我年紀(jì)小,沒人在意我,所以才能行動自如。我兄長在一次家書中提到了蕭大哥,他讓我想辦法找到你,替蕭大哥報個平安,但是我覺得這樣你們未必相信,才托兄長想辦法把蕭大哥的信帶出來。信一收到,我就來找你了。你我經(jīng)歷相仿,你定能理解我的苦心。蕭二哥你一定會幫我,跟我一起替父翻案的,對不對”?

  況施滿是希望的盯著蕭安良,蕭安良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拒絕他,無論他的目的是什么,總歸是讓他得到了兄長的消息,可是翻案事關(guān)重大,他實在不愿意冒險,也不能看著這個孩子冒險。蕭安良只好硬著頭皮回道“況施兄弟,你先坐下聽我說,翻案的事,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就算你現(xiàn)在有十足的證據(jù),也不代表就有十足的把握。你想,新帝剛剛登基,朝局未穩(wěn),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翻一樁震驚朝野的舊案,更何況還是先帝親自發(fā)落的。況施兄弟,現(xiàn)在時機未到,我覺得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況施聽蕭安良說完臉色大變,他大聲斥責(zé)道“懦夫,你跟我兄長一樣都是懦夫,父親被冤,全家無辜遭難,你們怎么還能心安理得的過自己的日子,你們這是拿父親的命換平安。蕭二哥,我原以為你能明白我的想法,我們同樣遭遇了父親被冤死,兄長被發(fā)配,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是貪生怕死之徒,我況施看錯你了”。

  蕭安良沉默良久,把兄長的信慢慢折好,塞進袖筒,站起來望著況施說“沒錯,我是怕死,父親和兄長遭難后,母親也自縊了,回鄉(xiāng)路過杭州的時候,小妹被人販子拐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已經(jīng)被賣了,現(xiàn)在成了寧波一商人的侍妾,我侄兒差點死在回鄉(xiāng)的船上,如今嫂嫂和侄兒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穩(wěn)日子,我當(dāng)然怕死。況施兄弟,你母親雖是旗人,可朝廷能饒她一次,不會饒她第二次。你可以不為自己考慮,可你總得為母親考慮吧,你父親和我父親明知自己被冤,卻一句話不說,任憑朝廷把他們斬首,就是為了給你我留一條活路,你卻把他們拿命換來的活路當(dāng)兒戲,你以為你拼著一條命去翻案就對得起死去的父親了嗎?你錯了,你這是愚蠢,魯莽。況施兄弟,感謝你替我?guī)硇珠L的信,但我是不會跟著你去送死的,告辭”。

  蕭安良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況施見蕭安良真的要走,也沒有挽留,只是盯著蕭安良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蕭安良把蕭憲良的信拿給魏氏后,魏氏看著信,激動的流下了眼淚。這么些天來,她一直隱忍著對丈夫的思念和擔(dān)心,只能在夜里偷偷抹淚,在心里默默擔(dān)心,現(xiàn)在看到了丈夫的字跡,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魏氏把信小心收起來,壓在枕頭下,思念丈夫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聊寄思念。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