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云錦是個心術端正的孩子,這一點,就強過任何條件。太子喜不喜歡她都沒什么要緊,偌大的東宮也養(yǎng)得起她了。如果云錦心有怨念,你要多提醒他,這條路是誰選的,怨能怨得著誰呢?敢怨恨太子,哀家便第一個饒不了她。太子從未說過喜歡云錦的哪一丁點,在東宮,給她側妃應有的禮遇和尊榮,是太子明理。與你出生入死沒有任何關系?!?p> 太后停下來,看了云深一眼,云深也抬起頭,拱了拱手,回答:“微臣知道了?!币娝裆\惶誠恐,太后很是滿意。
“知道最好,你這些年櫛風沐雨,九死一生,臨末了了,別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了戰(zhàn)事,先前的苦也白吃了,休說保云錦榮華富貴,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未可知。你又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其他的孩兒,還不都等著你來蔭蔽?!?p> “東宮正妃凌霄,我見著不像是個刁歪的。卞國素來重教,聽說她家事清明,父親身居大理寺卿,居然連一個侍妾都沒有,這樣的教養(yǎng)也難能可貴。她為人究竟怎樣,時日還短,咱們也說不清楚,邊走邊看吧。她若人品卓著,自然應當掌管東宮,不然的話,哀家也不會袖手旁觀。只要你家云錦持身端正,終身富貴無虞?!?p> “云深啊,你自有你該操心的事,不要僭越了?!?p> 云深聞言,心下真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謝太后提點,謝太后隆恩,微臣這就去領那四十軍棍,回家自省,以待圣命?!?p> 云側妃聽聞父親被責罰,使人急急向太子稟告,言憂心父親,要出府探視云云。父女倆在家徹談不提。
轉眼中秋到了,卞國遣使臣前來,一來恭賀太子和太子妃新婚之喜,二來表明立場,不與荊國再有瓜葛,并將原來要奉送給荊國的貢品盡數給了北齊。鄭桓很是高興,舉行國宴招待卞國使臣。
宮宴結束,鄭之囿和凌霄剛想上馬車,秦斕快步走來,“太子有禮,太子妃有禮?!编嵵笤尞悾骸扒卮笕撕问??”秦斕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雙手遞過去:“卞國使臣捎來了娘娘的家書,托微臣轉達?!?p> 秦斕這個人精,只把信送在兩人的中間,也沒有偏向要讓哪一位接。凌霄正在忐忑,鄭之囿了然,接了過來,遞給凌霄;“秦大人辛苦了,若還有請大人轉送的太子妃家信,不必問過本宮,直接交給太子妃即可。”
秦斕告退,鄭之囿在馬車中操著不屑的口氣:“愛妃入主東宮,一切隨心所欲好了,本宮對自己的后院向來都很放心,從前是,現在是,以后也是?!绷柘鲚p蹙了眉頭:“殿下如今也不穩(wěn)重了,什么隨心所欲,妾身不是那樣的人,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妾身……我還哪有臉面再見人了?!闭f著負氣將頭一擰。
鄭之囿見了,心下喜歡得緊,一把摟了過來,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見凌霄解顏微笑,他又托住凌霄的后腦,往她的唇上狠狠吻去。凌霄兩只粉拳捶打著鄭之囿的肩頭,鄭之囿不為所動。半刻,鄭之囿松口,看著懷中美人羞憤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馬車外,隨行的一眾侍衛(wèi)驚呆了。
晚間,鄭之囿盥洗完,便見著凌霄散著頭發(fā),歪在床邊看信,眼淚在眼圈里轉悠。鄭之囿挨著她坐下,故意不去看信,“這么兩頁,你這都看了多少遍了,里面有謎語啊,要來慢慢解開?!绷柘銎沉怂谎?,眼淚再也止不住,滾珠子一般地落下來,砸在枕頭上,倏地就不見了,只留一個個圓圓的水印。
“娘親想念我呢,這信是她親自寫的?!闭f著一手抹著臉上的淚,一手把信遞給鄭之囿看。鄭之囿想想自己,也悲從中來,接過信,看也沒看,直接放在床頭的高桌子上。鉆進被里,將凌霄趕回自己的位置。“本宮自然相信你的,你看你,把本宮的枕頭都哭濕了,本宮往你這邊點兒啊?!闭f著鄭之囿就往床里邊挪了挪。
北齊送走了卞國的使臣,鄭桓拿著這賀禮打賞六宮和群臣。這樣的好事說百年一遇有些夸張,但說是十年一遇,也恰如其分。
除后宮外,頭一份便是東宮,這里面名堂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