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除了早朝,千乘琎都避著上官景,上官景知道千乘琎是有意的,但他還是每天都往宣德殿和明宸宮跑,可依舊沒見著千乘琎。
長樂宮里,上官晗和千乘琎正在用午膳,冰芝這時走進來道:“陛下、娘娘。”
看著冰芝一臉為難的樣子,上官晗問道:“什么事嗎?”
“有人要見陛下?!?p> “誰?”千乘琎道。
“回陛下,是丞相大人。”冰芝跟在皇后身邊,自是知道陛下這幾天避著誰。
一聽“丞相”兩個字,千乘琎氣的摔了筷子:“好個上官景,堵朕都堵這兒來了!后宮之地是他隨意可踏足的嗎?用個膳都不讓人省心!”
上官晗笑著:“要想好好用膳那就聽他怎么說吧,你這么躲著也不是辦法?!?p> 千乘琎看著上官晗:“你去告訴他,就說我午寐了。”
上官晗不愿:“你剛剛發(fā)那么大火,整個長樂宮都聽得見,這謊言太拙劣了。”
“晗兒,你也……”千乘琎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皇后:“好好,我去見他……”
千乘琎一出長樂宮就見著上官景在玉階下站著,冬日里一站許久,一連多日,千乘琎還挺佩服上官景的。
千乘琎沒有多說一句,徑直從上官景身邊走過,上官景一直在后跟著,直到落英苑。
雖是冬季,可落英苑的花草還是綻放著。千乘琎在亭中坐下,上官景立在一旁:“陛下,臣……”
“行了,這里就我們兩個,少來那套。”
上官景這時也來到千乘琎的對面坐下:“你可真會躲。”
“你也真會堵?!?p> “哈哈哈~”二人對視,抿著嘴,最后都笑了起來。
“認真的,讓我領兵博關?!鄙瞎倬暗?。
“博關,我這次親自帶兵前往?!鼻С爽Q淡淡說道。
“你說什么?琎,你別開玩笑了?!?p> “玩笑?你覺得我會拿軍國大事開玩笑嗎?”千乘琎說得云淡風輕,但他的眼神里確是堅決。
上官景也看得清楚:“好,你帶兵出征,你帶兵作戰(zhàn)!那襄國呢?國不可一日無君!”
“錦熠監(jiān)國,你和李修遠,還有東宮三師輔政?!?p> “你就是這么安排的?”上官景不敢問道。
“這些日子,看著熠兒處理起政事來已經(jīng)能應付自如了,再有你們從旁輔佐,我不擔心。”
“呵~”上官景冷眼看著對面的人。
“其實,若不是因為涼國這檔事,我本打算再過兩年就禪位給熠兒,然后……”
“然后,你便和晗兒一起去過只有你們兩個的日子?”上官景冷冷道:“你可真會想!”
千乘琎笑問:“你怎么知道我是這樣想的?”
上官景不屑:“就沒見過你這么不負責的皇帝!先帝爺要是知道你這樣……”
“可是他不知道。”千乘琎看向滿園的花草:“當年,被迫奪得這個位子,為了這個位子,唯臨沒了,現(xiàn)在又因為這個位子,單伯父也沒了……都說通往帝王的路是森森白骨鋪就,年少不懂,現(xiàn)在深有體會?!?p> 看著千乘琎這般,上官景不忍起來,安慰道:“我知道這些日你心里不好受,可那與你無關,單伯父和唯臨這么做都是為了襄國,哪怕在位是別人,他們也會如此?!?p> “你們都這么說,都說不是我的錯,可是那一道道旨意是我下的,是我將他們親自送到危險境地……”越想自責,越說越激動:“造就這一切的人是我!是我!”
上官景拉著千乘琎:“琎,冷靜下來!我知道你內疚,我也是!當初我答應過唯臨,好好照顧單伯父。那日我就應該攔著單伯父,其實那日我就應該出來代單伯父出征,這樣就不會有悲劇發(fā)生。所以,琎,這次你就讓我去吧,讓我去完成單伯父最后的心愿!”
“不!”千乘琎拒絕:“景,留在京城!好好留在京城,好好輔佐熠兒!”
“琎……”
“圣旨我已經(jīng)擬好,明日早朝宣讀旨意?!?p> “……琎”
“這幾日上朝你也知道,涼軍已經(jīng)攻打至峨郡、淮陵,沛王什么德性你不是不知道。徐刺史,當初起事就是他跟著沛王一起,眼下沛王棄甲投戈,他自然也一道。你知道那折子里是什么寫沛王的嗎?”
上官景皺眉,看向千乘琎。
千乘琎輕笑一聲:“涼五皇子攻至淮陵南門,沛王雋桓開城門拱手而降。堂堂王爺,皇室宗親……就是沛老王爺?shù)暮脙鹤?!?p> “還好宣王配合瑞王的調派,除了王府親兵,都任由瑞王調遣……”
“所以,正是這時候,我更應該御駕親征!”
千乘琎說得在理,上官景知道自己是攔不住他了,上官景答應道:“好!我留下來!我留下來好好輔佐熠兒,我在京城等你回來!”
“景,這樣才是我的好兄弟!”看著上官景,千乘琎笑道。
翌日早朝,葉謙宣讀千乘琎旨意,三日后帝率一萬大軍前往博關。
這幾日,單秋奕一直在拼命練劍,從早練到晚,冰葵受皇后之命好好照顧單小姐,見此已經(jīng)勸過好幾次,可仍然無用。無奈,冰葵只好將上官晗請來。
來到東宮,上官晗便見著單秋奕一身薄衫在冷風中舞劍,樹上的薄雪隨著單秋奕一舞都紛紛飄了下去,“秋奕?!鄙瞎訇蠁局?。
單秋奕這時才停下,轉身向上官晗走去:“秋奕參見娘娘?!?p> “快起來,這么冷的天,穿這么少怎么行?”上官晗趕緊托扶著:“冰葵,還不快去那件衣裳?”
“是。”
單秋奕笑著:“定是冰葵請了娘娘來,說秋奕不聽她的話吧?!?p> “你呀,天這么冷,小心染上風寒?!鄙瞎訇蠣恐鴨吻镛冗M了殿。
“秋奕不冷,秋奕的手可比娘娘暖和。”
上官晗接過冰葵手里大氅,給單秋奕好好穿上:“再暖和也要多穿衣,畢竟還是冬日里,要是生病了,可有得難受。”
“讓娘娘擔心了,以后秋奕一定穿得暖暖的。”
上官晗笑著,轉眼示意宮人們退下,隨后拉著單秋奕坐在自己身邊:“秋奕最乖了,那以后也不要沒日沒夜的練劍讓晗姨擔心了,好嗎?”
“又是冰葵說的吧,告我的狀,我才沒有沒日沒夜的練劍,只是偶爾練練而已,這樣也至于下次和錦熠比試的時候輸給他?!?p> “哦?看來熠兒是一點也沒聽進我說的,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鄙瞎訇蠐u搖頭。
“晗姨~”突然,單秋奕想到昨日錦熠和她說的:“晗姨,我聽錦熠說,明日皇叔要御駕親征,領兵博關,是嗎?”
上官晗點頭:“嗯,明日一早大軍就出發(fā)?!?p> “是辰時嗎?是從萬崇門出發(fā)嗎?”單秋奕繼續(xù)問道。
上官晗警覺得看著單秋奕:“秋奕,這些與你無關,你現(xiàn)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知道嗎?”
“晗姨……”單秋奕委屈得看著上官晗。
上官晗環(huán)抱著這個自己看大的孩子,心里滿是疼惜:“秋奕,晗姨知道這段時間你很難受,知道你心里悲慟,也知道你一定痛恨涼國,但是,秋奕,你要好好的知道嗎?為了你爹娘和爺爺,你要好好的!”
“嗯!”單秋奕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