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冀兩軍與涼軍仍舊在惡戰(zhàn)。
博關(guān)。
戰(zhàn)場上雙方將士激烈地廝殺著,涼軍近來的戰(zhàn)績使他們更加勇往無前,襄軍雖然連吃敗戰(zhàn),但是依然士氣不倒。
單尚年輕時也是南征北戰(zhàn),而這次“涼國之亂”是他經(jīng)歷最為艱難的戰(zhàn)爭,古稀之年的他仍是不懼強敵,沖鋒陷陣。
戰(zhàn)場上,段槦看著那個年邁的身影身先士卒,金戈鐵馬,身為軍人,他感到敬佩,作為對手,他為之懼怕。
段槦高坐于馬背,舉起長弓,箭在弦上,長拉弓弦,“嗖~”,戰(zhàn)馬一聲“嘶”叫,單尚摔下了馬背,跌落在地。隔著千軍萬馬,單尚一眼就看到了段槦,他拿起手中劍,奮勇前進(jìn),涼軍不斷有士兵倒下?!班瞺”又是一箭,正中單尚前胸,單尚忍痛將箭拔出,又揮劍如雨。
“不愧為襄國大將軍!”段槦冷聲道。
第三箭“嗖~”,此箭正中心臟……
程副將轉(zhuǎn)身就見著這一幕,大聲嘶喊道:“大將軍~”
單尚看著身上的箭,毫不在乎,他將箭拔出順勢刺入一個涼國士兵身體。
“嗖嗖~嗖~”段槦三箭齊發(fā),單尚最終倒下了……
程副將廝殺了過來,抱起倒地的單尚:“大將軍,大將軍……”
“定要和涼軍血戰(zhàn)到底!”
“大將軍,末將這就送大將軍回營?!?p> 單尚搖搖欲墜:“記??!定要守住博關(guān)……”
消息很快的傳到襄皇宮,宣室殿上,千乘琎拿著手中的急報,看著上面“單將軍戰(zhàn)死沙場”六個字,身體不由得顫抖。
上官景看著這樣身體不適的千乘琎,心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陛下,急報內(nèi)容是什么?”
千乘琎的心痛到不能呼吸:“單老將軍殉國了……”
“什么?”上官景睜大眼睛,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李修遠(yuǎn)聽到這七個字也為之一震:“單大人,單大人真的……”后面的話不忍道出。
滿朝文武看著千乘琎痛心的神情,再難相信這是真的。
而錦熠從剛剛父皇說出的那刻,就一直呆滯著。
錦熠不知如何回到的東宮,他第一次覺得宣室殿到東宮的路是那么遙遠(yuǎn),又是那么近……秋斕殿里,單秋奕正在專注地看著書卷,難得見她這么安靜,錦熠心里又是一陣痛。
“參見太子殿下?!?p> 錦熠擺手,宮人們都退下了。
單秋奕這時抬頭:“回來了?”隨后又低下了眼。
錦熠沒做聲,慢慢走過去,在單秋奕身旁靜靜地坐下。
過了好久,都沒見身旁的人說話,余光所見,錦熠一直看著自己,單秋奕受不了這樣的壓迫感,抬眼看向錦熠,肯定說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俊?p> 單秋奕瞇起眼逼近錦熠:“你一定有事,快說!”
近在咫尺敏銳的眼神,讓錦熠痛心如骨,再也忍不住,他擁抱著面前的人,吞聲忍淚道:“秋奕,太尉大人……太尉大人他……殉國了……”
單秋奕呆住,久久不能回過神來:“錦熠,你,剛剛說什么?爺爺……爺爺他怎么了?”
“太尉大人殉國了……對不起……秋奕對不起……”錦熠將單秋奕抱得更緊。
“不可能,不會的……爺爺不會有事的……”單秋奕聲淚俱下:“錦熠,爺爺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秋奕……”這樣的事情,太突然,錦熠不知作何安慰。
長樂宮里,也同樣沉寂。
上官晗一直在側(cè)陪著千乘琎許久。
“當(dāng)初我就不應(yīng)該讓單伯父出征……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這不怪你,單伯父身居大將軍一職多年,此次出征也是他的心愿啊……”上官晗安慰道。
“可是,我怎么對得起唯臨?我怎么對得起他?”千乘琎更加的痛恨自己:“唯臨因我而死,媞妡為此殉情,秋奕從小就沒有父母的疼愛,現(xiàn)在,單伯父也……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琎,這都不怨你,唯臨是因為平肅王之亂,單伯父更是因為保襄國江山,哪怕?lián)Q做是別人,他們還是會如此,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換做是別人,他們還是會如此,可是,偏偏是我……”千乘琎依舊深深自責(zé)。
很快,單尚的遺體被帶回京城。千乘琎攜百官皆縞素來到萬崇門,如此場景,不禁想到去年季春萬軍出征的景象,而今,卻是物是人非……
隊伍還沒有到宮城門,單秋奕就已奔過去,黑色的棺木里,靜靜地躺著襄國太尉兼鎮(zhèn)國大將軍。
“爺爺,爺爺……”單秋奕悲慟道。
單府,單尚的靈前,單尚生前的好友及同僚都來祭拜,這個襄國歷經(jīng)三朝的元老,此刻就躺在棺木里,單氏一門為襄國立下汗馬功勞,都為國捐軀,只留下一孤女,旁人都為此憐惜。
單尚的殯禮極為浩大,千乘琎更是下旨全國致哀七日。
上官景看著慢慢抬下去的棺木,心里默道:“此仇必報!”
次日早朝,宣室殿上,上官景請旨:“臣愿領(lǐng)兵博關(guān)征討涼軍!望陛下恩準(zhǔn)!”
上官景此舉驚動整個朝臣,李修遠(yuǎn)出來勸道:“丞相此舉不妥啊,若是丞相此去博關(guān),那何人替陛下分憂吶!”
上官景道:“陛下有滿朝文武,走了臣一個,陛下還有李御史,還有沈尚書、林尚書……請陛下肯臣所請,出征伐涼!”
千乘琎怎能不知上官景這樣堅持是為哪般?但他還是拒絕了上官景的請求,他不想再讓身邊親近的人有任何冒險:“丞相乃文官,領(lǐng)兵作戰(zhàn),你并不適合!”
上官景料想到千乘琎會拒絕,但他不會放棄:“臣的才能,陛下是知道的!”
兒時便是玩伴,現(xiàn)在已是多年的摯友,千乘琎又如何不知呢,可他仍是厲聲道:“丞相,你乃朝中重臣,文官之首,做好自己本職才是要事!”
“陛下……”上官景還欲再道。
“若無其他事,退朝吧!”說完,千乘琎便離開了大殿。
“退朝~”
“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朝臣都已離開大殿,唯有上官景還跪在殿中。
“這些日子陛下已經(jīng)夠難受的了,丞相又何必去惹怒陛下呢?丞相的意思我明白,可現(xiàn)在朝中也還有可用的將領(lǐng),勿需丞相帶兵吶?!崩钚捱h(yuǎn)來到上官景身邊勸道。
“不一樣的……”上官景低聲道。
李修遠(yuǎn)在旁嘆了一氣,隨后也出了大殿。
單秋奕在單府守孝七日后,錦熠便把她接回宮了。
“休息一會兒吧?!卞\熠道。
“嗯?!鼻镛热斡芍\熠扶她到床邊。
等單秋奕睡著后,錦熠才悄悄離開秋斕殿。
傍晚時分,單秋奕悠悠轉(zhuǎn)醒,便見著上官晗一直守在她身邊:“皇后娘娘……”單秋奕連忙起身。
上官晗趕緊將單秋奕扶躺著:“快躺下。這么些天,累壞了吧。”
單秋奕搖頭:“為爺爺,秋奕不累?!?p> “可憐的孩子……”上官晗疼惜道:“秋奕,需要什么就和錦熠說,也可以告訴本宮,這段時間本宮讓冰葵過來好好照顧你?!?p> “不用了娘娘,秋奕會照顧好自己?!?p> “你還是個孩子,如何能照顧好自己?”上官晗對一旁的冰葵吩咐道:“冰葵,這段日子你就留在秋斕殿,好好照顧單小姐,不可有差池!”
“是,娘娘。”
“好了,本宮不打擾我們秋奕休息啦。”上官晗起身將被子給單秋奕好好蓋上,便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