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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亂

第二十九章 血色樂曲結(jié)尾

青鸞亂 落幕的色彩 3037 2019-05-15 23:48:03

  “這些罪人如何處置,還請陛下明示”

  趙裴虎回來抱拳行禮,剛才劉蓮芳已經(jīng)被亂棍打死,其他人還沒有說如何處置,他只等著永淳的命令,是生是死,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間

  趴在地上的人耳朵都豎的直直的,心里無不祈禱永淳能仁慈,可以減免自己的罪過

  “這些人膽大妄為,更是欺辱我兒,罪大惡極,罪無可赦”

  這些話說的極重,趙裴虎心里明白這些人恐怕難活過今日,趴在地上人也是明白,紛紛痛哭流涕,哀嚎遍地,更多的是高聲求饒,就連侍衛(wèi)的棍棒打在身上都不覺得疼痛了,因為恐懼早已經(jīng)占據(jù)了全身

  “陛下,今日這些人雖然荒唐行事,也確實犯下了滔天大罪,可是今天畢竟和靜云公主重歸于好的日子,是不是不要再妄動殺機了?也免得嚇壞了靜云公主”

  趙博對永淳小聲勸說,如果今天這里所有人都給殺掉,就要鬧成了不得了的大事,在場的罪人少說也有三十余人之多,而且在他眼里冒犯靜云公主實在罪不至死

  永淳也猶豫了,他雖然剛才無比氣憤,可是誅殺劉蓮芳之后怒氣就少了許多,一次誅殺這么多人恐怕會造成一些是非來,反而不美

  陳萬青多瞧了幾眼趙博,這個老太監(jiān)十足的和事佬的樣子,讓他十分看不慣,我陳萬青的事就這么容易揭過去嗎?沒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出場怎么能給紫微宮其他人一個響亮的警告!

  “父皇父皇!”

  陳萬青搖了搖永淳的胳膊,永淳寵溺的輕聲問道:“我兒何事?父皇在呢”

  “父皇,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娘親托夢,本來是想要自己給您演奏那首一聲所愛”

  “什么?!”永淳大吃一驚“羅裳不是已經(jīng)……她怎么會能給朕演奏呢?這曲子名叫一生所愛么?沒錯,羅裳,卿不負(fù)朕,朕也不負(fù)卿啊”

  趙博有些狐疑,哪有什么鬼魂演奏之說,他覺得這小公主有些夸大其詞,不知到底是想干什么,他看靜云公主總有幾分古怪,可是看外表確實是乖巧可人,又說不上來哪里有些不妥

  “是的父皇,確實是叫一生所愛”陳萬青點了點頭“娘親對靜云說,她思念成疾,寧肯化作孤魂也要再見父皇一面,可是父皇乃是真龍?zhí)熳?,她近不得身,只能默默的陪著我,期盼父皇有朝一日能來我靜怡宮一趟”

  說到這里陳萬青又?jǐn)D出幾滴眼淚,永淳跌坐在凳子上,捂著心口哭了出來

  “羅裳啊,是朕不好,朕多么想再見你一面,是朕辜負(fù)了你辜負(fù)了靜云,朕好心痛啊”

  趙博拿出絲巾趕緊給永淳擦拭眼淚,也是哭了出來:“陛下,娘娘是知道陛下的心意的,她一定明白,您看,娘娘作的一生所愛不就是給陛下的么,陛下要保重龍體啊,靜云公主以后也要陛下照顧啊”

  永淳聞言連忙擦了擦眼角,也覺得有些失態(tài),對著靜怡宮的天空長嘆一口氣,陳萬青心里暗道:“這就完了?笑話,戲還沒開場呢”

  “娘親她等啊等,等啊等,父皇始終沒有來過,娘親夢里給我說,她要走了,她說,如果父皇有朝一日在大雪之中見有麗人撫琴,只愿他能再舞一次劍,再飲一場酒,不為別的,只為能再見一次那輕狂的人兒”

  永淳閉上眼睛,淚珠從里面滾滾趟出,趙博暗暗期盼這小公主可別再說了,陛下再哭就要傷了身體了,可是想安慰又不知怎么開口

  陳萬青又道:“娘親她等不來父皇,她借靜云的手給父皇做了一件東西,她說這是她想給父皇說的最后的話”

  永淳張了好幾次口才說出話來,哽咽的有些難受

  “是,是什么?快拿給朕看”

  陳萬青突然捂著嘴大哭起來

  “靜云沒用,那東西被宮里的尤公公搶走了,他說是臟物,不肯還給我”

  “什么尤公公!他人在何處?”永淳咬著牙,有些在爆炸的邊緣

  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尤公公心里咯噔一下,心都要涌出嗓子眼,眼睛瞪得比銅鈴都大,他本以為躲在人群里可能會逃過一劫,誰想到小公主話鋒一轉(zhuǎn)就說到了他的身上,他是從靜怡宮里搶了些東西,可是哪有什么好東西,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啊,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重要

  “就在那里”

  躲也躲不住了,陳萬青精準(zhǔn)的拿手一指,尤公公不由得渾身顫抖了幾下

  永淳邁出大步來到他的身前,猙獰著面孔怒喝:“把羅裳的東西交出來,朕答應(yīng)不誅你三族,不然的話將你抽筋扒皮”

  如同觸了逆鱗,劉蓮芳搶了永淳送給柳羅裳的玉鐲丟了性命,尤公公也是搶了一個據(jù)說是柳羅裳留給永淳的一個東西也要丟了性命,從永淳的字里行間流露的恨意,如果不拿出來只怕三族的性命都要堪憂

  尤公公哆哆嗦嗦的從懷里掏出幾樣?xùn)|西,他只把那天值錢的一些東西拿走了,其他的都分給了其他的小太監(jiān),他實在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永淳要的東西

  “靜云,快來看看哪個是羅裳要給朕的東西”

  陳萬青踮起腳尖邁過一灘鮮血走了過來,在那幾個東西前面左看右看又搖了搖頭

  “都不是,是一個粉紅色的手絹”

  尤公公聞言大喜過望,手忙腳亂的從地上找來找去,突然欣喜的拿出一條滿是污垢的粉紅色手絹遞了出來

  趙博皺著眉接過手絹,那上面不只是有泥巴灰塵,還有一些鮮血,他展開手絹,只見上面繡著兩個鮮紅的小字“不悔”,終歸是太過骯臟,趙博只是拽住了兩個角展開,永淳卻一把手把手絹接過

  他想將那手絹握緊在手里,可是上面污濁不堪,甚至還有誰在上面留下了鼻涕正好蓋在不悔兩個字上,顯然是被人使用過了,若是平時誰會理睬這么一個臟手絹,可是現(xiàn)在這個手絹卻是永淳的心頭肉

  “不悔……不悔”

  “娘親說她就算魂飛魄散不入輪回,也絕不后悔,她只恨不能親手把這個手絹送給父皇,她說,愿這清風(fēng)明月常伴君身,妾身身居九幽,也會每日開心”

  不知陳萬青從何處掏出一只短簫,放在嘴邊輕輕的吹奏,一段憂傷到極致的曲子從簫中發(fā)出來,飄蕩在空中,似乎訴說著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靡靡……”

  也許是悲傷到了極致,也許是想通了柳羅裳當(dāng)時的心境,永淳嘴角露出微笑,眼淚卻是已經(jīng)不再流淌

  “把這些人都?xì)⒘税伞?p>  永淳輕飄飄的說了這么一句話,好似無足輕重的一件小事,他連看都不愿意再看這些人一眼,她們該死,該殺,永淳的心化作巖石,血液化作冰,這一句話就把所有人帶到了深淵

  “陛下,陛下……”

  趙博想要再勸,永淳無力的搖了搖手“不要勸了,羅裳自己離開多么孤單,這些罪人膽敢搶奪羅裳送給朕最后的東西,還把它給玷污了,就和羅裳在路上做個伴”

  永淳雖然面無表情,可是語氣極為陰森:“你說,羅裳知道她送朕的手絹被人這么侮辱,她該多生氣,她會怪朕,怪朕沒有護(hù)得周全,朕連最心愛的女人送給朕最后的東西都保護(hù)不了,朕算什么天子,算什么明君!”

  “娘娘一定不會怪罪陛下的,更何況如果不是陛下及時趕到,別說這手絹了,就是公主都有危險,這都是陛下的功勞啊”

  趙博苦苦相勸,如果這么多人今天都掉了腦袋,過不了明日日出,恐怕整個大京都要知道這件事了,先不說黎明百姓的悠悠之口會如何評價,就是明日的文武百官都要吵翻了天,后果實在太嚴(yán)重了

  這時有一個小太監(jiān)膽怯的上前來,有些顫抖的稟報:“陛下,孫隸來了”

  趙博只想暫時轉(zhuǎn)移永淳的注意力,當(dāng)下連忙又勸:“陛下,孫公公一向負(fù)責(zé)內(nèi)務(wù),咱們問問是不是平日里被下面的人疏忽了靜怡宮,才釀成今日之事,也好及時改正,還公主一個安穩(wěn)”

  永淳正色的點了點頭:“是該如此,這事刻不容緩,我兒堂堂大乾公主,朕要問問他孫隸是怎么照顧的!”

  孫隸一頭冷汗的小跑前來,路上那些死去侍衛(wèi)的尸身雖然剛才被清理掉了,可是血水還是流淌了一地,沒有及時處理,更何況每走幾步就是一名殺氣騰騰的禁衛(wèi)軍,他哪里經(jīng)歷過這種陣勢,腿早就軟了,如果不是必須進(jìn)去,他寧可一輩子不來這靜怡宮

  “孫,孫公公!師爺爺,是我,是我啊”

  尤公公全身都被汗水給浸濕了,剛才被嚇得早就癱住了,這時見到孫隸,有些不敢相信,猶如溺水之人見到孤島,他不由得燃起希望,只盼望孫隸能救他一命

  “哎呦!”不等他再說話,一記紅棍猛的砸到了他腦袋上,鮮血立刻模糊了他的眼睛,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捂著頭部痛苦的呻吟

  孫隸也看到了尤公公的下場,他連第二眼都不敢多瞧,來到永淳身前恭敬的跪下磕頭

  “陛下,孫隸奉昭前來”

  永淳也不開口,就這么看著孫隸,這冬至?xí)r節(jié)的初雪,到底是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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