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古勒圖叔叔,我想請各個部落首領到我家,商議明年治沙的事情?!袄罘菈魜淼剿翰康牡乇?,向塔塔兒部首領薛古勒圖發(fā)出邀請。
薛古勒圖鷹一樣的目光注視著李非夢,久久不說話,李非夢感到十分困惑,“薛古勒圖叔叔,怎么了?我說錯話了嗎?”
薛古勒圖哼了一聲,道:“神醫(yī),草原上的事情很復雜,你賣你的酒,種你的樹,少摻和進部落之間去,我這是為你好?!?p> 李非夢道:“薛古勒圖叔叔,謝謝你的忠告。
我要辦一個學校,招收一些人學習,你知道,不識字的人很多事情做不了。
你的兒女有愿意到我那里學習的嗎?”
薛古勒圖的沉默了幾個呼吸,道:“我們塔塔兒人有自己的文字,用不著學習外族語言。
我知道神醫(yī)是個有智慧的人,如果你愿意來我們部落,我可以讓你擔任我們部落的國師,教導所有人,包括我?!?p> 塔塔兒人是塔坦人,南北朝時候曾經(jīng)是草原上的霸主,自然有自己的文字和語言。
李非夢道:“我感到十分抱歉,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治理沙漠,不能為您效勞,請您原諒?!?p> 薛古勒圖終于露出一絲笑容,道:“我就欽佩神醫(yī)這一點,我們塔塔爾人世代住在草原上,卻沒有一個人有過要治理沙漠的想法,神醫(yī)是我們草原的恩人。
我希望神醫(yī)能從我們塔塔兒部娶一個女子為妻,尤其是我的女兒,看上了誰,只管來和我提親?!?p> 李非夢道:“好的,我會記住薛古勒圖叔叔的話的,到時候你可別舍不得?!?p> 李非夢告辭了薛古勒圖,心中十分失落,原以為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還沒開始就夭折了,這使他首次認識到,草原的水真的很深。
楊帆聽了李非夢的遭遇,道:“我們太天真了,金國不許草原各部結盟,塔塔兒部就是金國監(jiān)視各部落的眼睛,請他們參與部落會議,等于請皇帝支持百姓造他的反。
這些部落遲早要打戰(zhàn),我們還是保持中立,做我們自己的事情?!?p> “學校還辦不辦?”
“可以辦,在招收的工人中宣傳,自愿報名,不用去問各部落首領意見?!?p> “這里太亂,過完年你們都回俠客寨去,引黃入漠的事情讓誰負責?”
“我來吧,俠客寨交給胡二哥,長城外面的森林里一直是曦兒在經(jīng)營,只有我有空了?!?p> “讓阿呆和牛蠻兒跟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在草原上太危險了?!?p> 楊帆憂心忡忡地道:“金人修長城,必定會掃蕩長城外側,曦兒那里更危險,讓他們減少森林里的人,盡量撤回偏關去吧。
草原上戰(zhàn)爭一起,這里地堡都不安全,阿呆在沙漠里秘密修筑了一個地堡,有地下水,存了許多糧食,開出了一小塊綠洲。
這里的人,戰(zhàn)亂一起,就立即舍棄地堡,撤進沙漠去?!?p> 李非夢道:“我已經(jīng)和汪古部談好了賣酒的合作,讓汪古部多派些人過來,乞顏部也可以聯(lián)合,這里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丟棄。”
李曦兒道:“大當家,你怕不知道,汪古部也是忠于金國的,他們不一定靠得住?!?p> 胡幺道:“我們應該和金國打一戰(zhàn),只有打贏了金國,才能震懾草原上這些豺狼。不如先拿偏關開刀?”
楊帆道:“打下來容易,長期守住難,要盡量減少人員傷亡,等待有利時機。
乞顏部受到扎達蘭部和塔塔兒部的兩面威脅,乞顏部會向誰先下手?”
李非夢道:“扎達蘭部與乞顏部關系,時好時壞,不是死敵。塔塔兒部與乞顏部血海深仇,乞顏部有心和解,塔塔兒部卻不愿接受,這兩部最有可能爆發(fā)戰(zhàn)爭。
但以目前的實力,雙方誰也消滅不了誰。
要破這個局,要么扎達蘭部與塔塔兒部聯(lián)合攻打乞顏部,要么乞顏部離間塔塔兒部與金國的關系,借助金國的力量,消滅塔塔兒部。
金國議論修野狐嶺長城,顯然已經(jīng)對塔塔兒部的屏障作用產生了懷疑,金國與塔塔兒部的關系已經(jīng)非常危險了,只需一個小火苗,就能引爆一場戰(zhàn)爭,塔塔兒部對此卻一無所知。
運氣都是謀劃出來的,沒有什么天意,這就是乞顏部的反間計?!?p> 楊帆道:“這么說,乞顏部也投靠了金國?”
李非夢道:“投靠?金國起源于黑山白水之間,地緣上就與草原各部沾親帶故,女真人本就是草原部落,他們的關系應該理解為最強部落與普通部落的關系。
金國修長城,這個事情明顯是針對塔塔兒部的,由此可見,鐵木真在金國皇帝身邊不僅能說的上話,而且非常受信任。
塔塔兒部不接受我的調解,和平的機會已經(jīng)沒有了,薛古勒圖已經(jīng)中了鐵木真的離間計,可見薛古勒圖的才智不如鐵木真,失敗是遲早的事。
這件事我們知道就可以了,切勿外傳。
金國是我們的敵人,塔塔兒部死忠金國,便是與我們?yōu)閿场?p> 鐵木真私下里與金帝關系非同一般,也需要提防?!?p> 胡幺問道:“塔塔兒部失敗了,我們豈不變成鐵木真的附庸?”
楊凡道:“草原的部落,與金國都有密切聯(lián)系,沒有一個是可靠的。
我們與汪古部靠合作賣酒,在面對金國威脅時也靠不住,草原人重血脈,大頭領你這邊的人和塔塔兒部、乞顏部、弘吉剌部通婚,偏關外的人與汪古聯(lián)姻。
多撒網(wǎng),不管各個部落誰打誰,我們只管賣酒、招人種樹,不要介入各部落沖突中去。
如果金國攻打塔塔兒部,俠客寨就乘機拿下偏關,展示出力量,強者才會有人歸附。”
李非夢問道:“俠客寨現(xiàn)在有多少可戰(zhàn)的兵?”
胡幺道:“這一年地盤擴大到了30公里方圓,婁煩縣以南,全部在我們掌控之下。戰(zhàn)兵3000余人,若加上民兵,超過二萬。”
原來,俠客寨在采用林鴻泥的建議后,以地道牛群打破了金國的封鎖,擴張了地盤。
加上賣酒的暴利收入,無事不可為。
先是依據(jù)“居善地,心善淵,動善時,事善能,故不爭而善勝”的原則,給山寨定了幾條規(guī)矩:
1.禁止打劫偷盜財物,毀壞他人財物照價賠償,殺人者死
2.在山間要道架橋修路,路段設卡收商隊百分取之一的過路錢。
3.承接護送商旅在各國間往來的任務
4.周圍村鎮(zhèn)給山寨交納錢糧的,受山寨保護,并派駐專員組織村民公開斷事
5.山寨掃除文盲,每人每月寫一篇月報。
6.全體煉內功,每年比試排名
7.吃穿住山寨提供,考核、月報、山寨所派任務成績達標發(fā)月錢,護送任務所得,山寨十抽一歸公。
楊帆將山寨600多人分成30人一隊,每隊選了兩個人跟隨自己進村,將村民招入打谷場,現(xiàn)場示范收編村寨:
先問了各家土地人口,見許多人靠租地生活,土地集中在三個地主手中,佃農一年勞作只得十之一二,很多人欠了巨債。
便與民約法三章:
1.殺人者死
2.盜竊入罪
3.損壞財物或傷害他人賠償
當場宣布以后改為向山寨交百分之十糧食并受山寨保護的新規(guī)。
命人去抄了地主家的地契和借據(jù),當眾全部燒毀,然后另立新契,將土地數(shù)量寫明歸全體村民所有,讓每家每戶都簽字按上指紋。
然后又讓村民選出幾個人,幾個地主自行推舉出一人,加入一個俠客寨中人,共同組成議事組,管理土地使用、日常勞動計劃、產出分配、約法執(zhí)行等各項事宜,無房的暫免房租并組織蓋房,無糧的相互接濟。
收獲時給山寨交10%糧食,養(yǎng)植加工等按贏利月交10%,永不加稅。
俠客寨留下的人組織議事并留駐村中,若無人告狀不用干涉議事組決策,有人告狀不能處理的上報山寨軍師,平時組織村中青壯,定期操練武藝,作為是山寨考核發(fā)月錢的標準。
楊帆繼續(xù)帶眾人在山中選一四通八大之地,建立交易市場,修建住房,讓已經(jīng)收編的村寨組織拉來多余農副產品,在此地交易。
一村一鎮(zhèn)示范完,回到俠客寨傳達所有人學習,所有人弄明白后,留一隊文化學得好的在山寨統(tǒng)疇招募新人,其它全部派去呂梁山脈收編村鎮(zhèn),組織生產交易。
忙碌一年,婁煩以南的呂梁山區(qū)村寨盡數(shù)收編完畢,寨中人馬超三千,村子訓練的青壯民兵二萬有余。
通過親朋好友介紹,山寨請了一批鐵匠打造兵器,原本只能購買廢鐵料重新加工。
有一次,在呂梁山脈靠近太原的山區(qū)挖地道時,挖到了堅固黑石頭,結果被鐵匠認出來是鐵礦,這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使俠客寨從此有了鐵礦來源。
呂梁山脈原本有許多露天煤礦,以煤冶鐵,便打造出源源不斷的刀箭護甲等武器。
馬邑和陰山南的汪古部本是馬場,有錢自然不缺馬匹,連村民也家家養(yǎng)起了馬。
武功進步慢的人被繼續(xù)派去山中收編村寨,胡幺專門帶隊掃蕩收編山區(qū)土匪。
為了減少官府對村寨的干涉,山間的出入道路全部被俠客寨阻斷,地道與牛**錯夾攻下,軍戶也進不來。
大漠白雪皚皚,寒風呼嘯,地堡內的各個城頭,人們把酒言歡,不時響起悠揚的胡琴聲、歌聲,在這一片歡慶之中,很少有人意識到,窗外的風暴從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