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怡有些不解:有問題嗎?
周正說:“對啊,我懷疑他喜歡你們專業(yè)的林詩妍?!?p> 丁怡搖搖頭:不會吧,林詩妍我不太熟悉,不過我覺得他倆可不合適。
周正說:我感覺,他有時候在注意林詩妍。
丁怡小聲說:我覺得林詩妍應該壓根沒正眼瞅一眼你們宿舍白老大。
為什么呢?
丁怡:“不是一個階層。無產(chǎn)階級和資本家的矛盾不能調(diào)和?!?p> 周正笑著說:“你又不了解林詩妍,這個階級斗爭的論點不一定準確?!?p> 丁怡:“或許吧,不過她跟我們系的朱振豪據(jù)說在大學之前就在一起了。他倆挺配的。這種事情,要從各種方面來體現(xiàn),甚至于吃飯選座位?!?p> 這話周正可就不愛聽了,看看自己選的這個地方,管他呢,跟自己又沒有關(guān)系。他是要感謝丁怡的幫助的,因為他加入了音樂社。白起雖然勉強還能拉的了二胡,卻也被無情的淘汰了。只是這個消息,周正還沒有告訴他。他憑借著拉攏關(guān)系和宣傳自己為了音樂社甘愿當牛做馬的花言巧語,成功的為自己擠出一個身位。
想起來這個23號朱振豪,周正不由得怒氣沖沖,他被推翻在地,多人圍毆這口氣,他可不容易咽下去。
周正:“聽說朱振豪家挺有勢力的?!?p> 丁怡說:“也許吧,不過他經(jīng)常請外聯(lián)部社團的人吃飯,還請我們系的男生都去唱歌喝酒。大家都挺喜歡他的?!?p> 長的帥,家境好,又得到所有人喜歡。這簡直沒法對比了!人的層次不在同一個級別,那么,所考慮的問題,也不會相同。有的人為了提升自己的生活情調(diào),花多少錢都在所不惜。有些人為了維持住簡單的生活,想盡一切辦法節(jié)衣縮食。這樣的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也不會交集到一起。
很遺憾,白起就是這樣的人。
他最需要的,是兼職,是工作,是收入。
劉博宇還要再聊聊時間跟空間,白起拍拍他,抓緊吃飯吧。下午還有課呢。
下午的時候,王章華便請假回家了,走的匆匆忙忙。
周一的時候,第一節(jié)課上,王章華便將白起拉到最后一排,坐在了白起旁邊,周正強行將他們兩分開,坐在中間位置,左右顧盼:有什么陰謀?鬼鬼祟祟的。王章華繞過他坐在白起另一側(cè):兼職,有著落了。
周正強行吸引注意力打斷他們:丁怡同學怎么樣?我快拿下了。他一推白起:跟我去工商管理系上課去。
白起看他一眼,對于他為何去工商管理系上課充滿不解。
這一屆工商管理系美女如云,再說了,周正現(xiàn)在跟丁怡走的很近,似乎故事在朝著劇情發(fā)展。最重要的是,流言蜚語和胡亂猜疑總會令人神往,并為此指引方向。白起到底有沒有特別注意林詩妍?
白起并沒有多少更注意不是學習,不是課程,而是王章華的兼職消息。
他將周正推開:你自己去吧,我還有其他事情。
王章華向白起介紹了這個突然而來的兼職。一個庫管的職位,在城市西邊的山腳下,一座集休閑,度假,游玩,住宿,采摘,餐飲一體的莊園,名字取做:芳章園。只上夜班,工資日結(jié)。
只是王章華叮囑他,所有的一切都只要聽趙叔的即可,包括每天的工資。
那什么時候可以去呢?
今天晚上就可以過去了。
王章華早已寫好了一張紙條,上面有地址,還畫了一條簡易的路線圖。似乎一切早已計劃好了,讓白起有一點點的疑惑。
這個工作要做多久?
可能要半個月吧,或許更久一些,隨時會結(jié)束。
下了課,白起便簡單收拾了一番,背著書包,倒了幾路公交車,穿過城市,穿過一片田野,下到了站,又步行一段路,天色漸晚,終于看到了所謂的芳章園。
四周草地鋪滿,高低樹木參差,莊園依山勢而鋪展,幽靜靜謐。
到門崗處表明來意,等了許久,見到一名老者,便是所謂的趙叔。趙叔便帶著他繞過前面的繁華,穿過后面的一處人工湖,假山群,在芳章園的最后面,一塊直立的青石上倉庫兩個字映入眼簾。順著一條小路過去,便是庫房。
趙叔帶他進去旁邊的小屋里,小屋位于庫房一側(cè)的通道口,屋里一側(cè)一張木制的簡易單人床,床頭放著一臺吱呀的落地扇,一張舊桌子擺在窗戶下面,小臺燈燈光昏暗,平時的老趙可能就坐在這張桌子前面,透過窗戶看著來往于倉庫的人。在另一側(cè)的地面上,放著一張矮長的桌子,前面擺著兩個小木凳子,桌子上的酒瓶子蓋子是打開的,結(jié)合旁邊塑料袋的涼菜跟鐵碗里的幾個饅頭,可以想到,老趙應該正在喝酒。
趙叔問他:吃過飯了嗎?
白起拘束:我不餓。
趙叔便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指著酒瓶子:喝點不?
白起搖搖頭:我不會喝酒。
趙叔自己倒了一杯,呷一口說:我沒有想到你今天就來了。
白起有些莫名的不解,似乎這一切老趙早已知曉,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趙叔說:我是白班,你是夜班,今天本以為可能你不會來,太晚了,我就在這里湊合住一夜吧,我正好也跟你說一下工作的事情。
白起點點頭:明天我來早一點。
趙叔搖搖頭:也不是這個意思,誰知道小王會突然出事呢,所以只好找一個零時工暫且替他。本來是我上夜班的,夜班輕松一些,事情也少許多,你暫時過來,白天怕你應付不來。
白起聽得云里霧里的,只是點點頭。
趙叔又說:這個倉庫呢,地下一層,地上兩層,一共三個出入口,白天比較忙,所以三個出入口都有人值班,晚上呢,一般情況也不會有進出庫的需求,只是有時候免不了會需要些急需物資,這時就需要來這里登記,領(lǐng)取,有時何經(jīng)理會自己來,有時會有人帶著他簽字的條子來取。卷閘門是鎖好的,一般情況下是很安全的,不過,過段時間也要帶著手電出去周圍巡視一下。如果有異常,可以用這里的座機,聯(lián)系門口的保安,電話也貼在墻上。前面人工湖那里,有些地方水比較深,晚上注意安全。盡量不去那邊,湖邊的宴會廳客人有些比較難纏,性格不是很好。。。。。。
白起聽的昏昏欲睡,他也大概明白了這個工作的內(nèi)容。待趙叔嘟嘟喃喃講的差不多了,話題間隙,白起問他:趙叔,白天要等您過來么?
趙叔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八點就到了,如果你有事情,可以先走半個小時,這里坐車不方便的。
白起說:沒事的,我等著您過來再走吧,我同學說,這里一切都聽您安排。
趙叔點點頭說:是王章華這小子吧。
白起本以為是王章華托的別人幫忙介紹的兼職,沒想到他的名字還傳播的這么深入,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小胖子了。也沒有多問,他比較關(guān)心的就是錢的事情了。
趙叔喝的半瓶子下去了,話語有些反復:錢一天一給,或者兩天,三天,交給我了,我老趙在這里干了十幾年了,這點資格還是有的。
白起點點頭說:我每天坐車,還是需要錢的,所以。。。。。
他的表達對于自己來說,足夠直接了,第一次兼職讓他還是有些莫名的緊張,面對社會,他覺得自己應該小心翼翼。
很快,趙叔便躺著小床上鼾聲交替,白起透過小窗口,外面很安靜,微風連動著樹葉緩慢的搖曳,顯得單調(diào),單調(diào)的讓時光浮現(xiàn)。
白起不太喜歡這樣的安靜,他總是想到自己不被人喜歡的童年,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跟同齡人格格不入,他盡力的去讓自己變得跟所有人一樣,生活總是不如意,而夢想也從來不會實現(xiàn),他仿佛看到了山里羊圈旁邊的那棵樹,在月光下,螢火蟲圍繞,奶奶站在門口,拄著拐杖,面帶微笑,看著他。
那慈祥的面容如印刻在了白起的腦子里,每一次浮現(xiàn),白起都會感受到無比的幸福,杜氏將所有的一切都傾注在他的身上,包括最后的希望。這是他最大的動力。
白起回過神情,他不能一直陷在回憶里。拿起桌子上的手電,與其聽著鼾聲,倒不如在倉庫周圍看看。
倉庫周圍一般情況也沒人會光顧,人出現(xiàn)在偏僻的地方,似乎就隱含著秘密的舉動。晚上若沒有太多的出庫需求,這簡直就是一個輕松又單調(diào)的工作。
人工湖假山與庫房比鄰,卻截然相反。湖邊傳來孩童嬉鬧聲,特別是噴泉將水柱推向頂峰的時候,五彩的燈光相映,透過樹隙反射過來,歡樂的空氣蔓延,哪有趙叔所謂難纏的氣氛,讓人忍不住去看看。
白起轉(zhuǎn)過樹叢,遠遠看著嬉鬧的孩子圍著噴泉快樂地追逐。
多么快樂的童年。
待孩童被大人領(lǐng)著散去,一切歸于安靜。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內(nèi)心世界總是會結(jié)合現(xiàn)實情景互相呈現(xiàn)。
旁邊的宴會廳大門緩緩推開了,男男女女十幾個人出的門口,大家握手寒暄,面帶著笑容,多么融洽的聚會。
人群的當中間扶著拐杖的消瘦老太太面帶著慈祥的微笑接受著大家的祝福,由頭頂還未摘下的頭飾來看,應該是老太太的生日宴會。
一個年輕人被迎薦至老太太身邊。白起看的分明,竟然是朱振豪,這倒是有些意外。卻又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呢?白起坐在條石上,四下打量著。
老太太看著彬彬有禮的朱振豪,喃喃囑咐,朱振豪也下彎著點頭回復。從老太太的面容來看,應該是對他喜愛有加。只是不知為何,老太太突然換手扶著拐杖,扶起來手由懷里掏出手帕,摸起眼淚來。一時間大家都來相勸。
燈光隨影,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門前,早有人上前拉開車門,將老太太與身邊的一位年輕夫人讓進車里,車窗落下,大家揮手告別,車緩緩離開。
詩妍!中間的一名中年男子朝著大廳里叫了一聲。
聲音挺大,白起聽到了這個名字。有些摸不著頭腦。
中年男子見不到出來的動靜,便欲返回去看看。旁邊的另一個白襯衣男子一把扶住他,示意不要去了,中年男子為其任性表示著歉意,白襯衣男子安慰著他,示意著車到了。四輛轎車問問停在一眾人年前,各自告別上車,落下車窗,揮手示意,朱振豪坐在最后車上。緩緩啟動離開了。
門口只剩下了中年男子,面容微笑落下,略顯疲倦。林詩妍才緩慢出的門口來,明顯跟中年男子絆了幾句。
中年男子撥通了手機,片刻后,一輛越野車停在面前,林詩妍拒不上車,中年男子拉來后面的車門,坐在后面,獨自離開了。
林詩妍也不理他,自己坐到湖邊的秋千椅上,甩掉腳上的高跟涼鞋,靠著背,翻出來手機,發(fā)著信息。
看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煩惱。而每個人或許生來就是孤獨的靈魂卻要穿過最繁雜的街道。白起想起來自己在文學社團納新上寫的詩,總感覺也貼合林詩妍現(xiàn)在的心情吧。
秋風白月起,
落葉孤木霜。
寒號傳啼空谷遠,
流螢獨行夜朦淹。
青燈冷雨茅書舍,
羊倌炭火困昨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