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康壽覺察到不對,馬上站在唐浩澤面前,質(zhì)問文主任說:“難道他是大老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當(dāng)我們塘尾村是吃齋的?浩澤,我們走!我們明天就去市里找律師問清楚。我看誰敢捉你!”
文主任一聽他這話,瞪著他說:“唐主任,你這是教唆!”
雖然村委名義上是村主任的領(lǐng)導(dǎo),但村主任不靠村委吃飯。唐康壽可不怵他:“文主任,你別亂扣帽子。浩澤說的沒錯,既然魚塭還沒到期,就應(yīng)該要有補償。你們不敢做主,我們塘尾村可不會讓自己人受委屈?!?p> 他說完扯著唐浩澤就走。
文主任看他們走出了村委,恨得狠狠錘了一下辦公桌。
灣州市的農(nóng)村工作從來不好做。灣州雖然屬于熱帶地區(qū),但是地處狹窄半島,地勢起伏不大。所以雨水不算很多。而且多火山巖,地質(zhì)蓄水能力很差。所以歷史上灣州地區(qū)經(jīng)濟(jì)都不是很好。
而塘尾村整個村子都姓唐,全部人都是出自同一個祖宗。這樣的村子是最團(tuán)結(jié)的。如果他們真的要去市里問個清楚,盧方很可能會知道這個事情。真到那個份上,事情最后不知道會有什么變化。
和盧方簽訂合同的誘惑,文主任無法舍棄。但面對現(xiàn)在這情況,他還真的沒什么辦法。
文主任想了一下,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就急沖沖去找劉永光,想和對方商量一下該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唐康壽拉著唐浩澤離開村委。塘尾村距離村委也不算遠(yuǎn),兩人都是走路的。
唐康壽看路上也沒什么人,一邊走著一邊小聲問唐浩澤說:“浩澤,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認(rèn)識那個盧老板的女兒?”
唐浩澤半真半假地說:“我一個同學(xué)就是盧老板的親戚,和他的女兒見過面。而且我聽說那個盧老板做生意是最公道的,從不仗勢欺人。如果他知道我家的魚塭還沒到期。就算是想要租下,可能也會給一筆補償。我不管村委是不是拿了那些補償不給我家還是他們故意不說魚塭的情況。反正我得找他們算賬?!?p> “真的?那個盧老板真的那么好?”
“反正我聽到的都是那樣。而且就算他沒有補償。村委收回我家承包的魚塘,本身也應(yīng)該有補償?!?p> 唐浩澤也不肯定那個盧方是不是真的那么好。不過后來他在給盧方打工的時候。盧方已經(jīng)是開始做房地產(chǎn)了。他記得盧方買下了灣州舊船廠的土地,舊船廠的宿舍還有人住但沒有產(chǎn)權(quán),他也為此和那些人談判了大半年,最后補償了一大筆錢那些人清走之后才開始動工。
可見盧方被人說公道,也不是假的。
至于盧方的女兒。唐浩澤只見過一次。那次是在養(yǎng)殖場。盧方好像是帶著更從美國留學(xué)回來的女兒去了外家返回時到養(yǎng)殖場看看。
唐浩澤只是遠(yuǎn)遠(yuǎn)見過,甚至沒能看清容貌,只記得身材高挑、穿著時髦,綁著馬尾,遠(yuǎn)遠(yuǎn)看去,身影能值八十分。
也正是那次,他聽養(yǎng)殖場其他員工八卦才知道盧方女兒的一些情況。
唐康壽想了一下,停住腳步,臉上很嚴(yán)肅,說:“我們回去和你爸媽說說今天的事。你說的沒錯!村委不知道要在這次租地吃多少,不能就那么便宜了他們。如果他們嚇唬你,你就來找我。我們塘尾村也不是好欺負(fù)的。”
盧方要租用的土地,有一小半是隔壁村的,有大半是塘尾村的。那些土地都是沙地,村上種了松樹,但好幾年也才長了一米來高,這才想著租出去建蝦塘。租金會有一部分給兩個村。但是會有一部分留在村委。
村委經(jīng)過村民代表同意,正在考慮這修建一條水泥路從省道入村。村委留下的這筆錢就當(dāng)作是兩個村的集資,用這筆申請錢配套縣里的撥款。道路修道村委后,將路修到兩個村子里。而其它村的村民,日后想要修路再自己湊錢修。
至于分到村里的錢,則按人頭分給各家。
唐康壽和唐浩澤一起回到唐浩澤家。他先是將事情和唐浩澤父母說了,期間還贊了一聲唐浩澤:“我也是糊涂了。凈想著能幫你們要回一點就是一點。要不然浩澤提醒,我都沒想到還有那么一出。”
唐浩澤在一邊聽著,也沒說話,只是矜持地笑著。
唐康壽最后對唐鄭敏說:“這事,浩澤的主意正。如果村委來找你們,你們多聽聽浩澤的意見。如果他們敢唬人,你讓孩子們找我?!?p> 孔鳳荃千謝萬謝送他出門。
唐浩澤返回父親的房中,他知道父親肯定有話要問自己。
果不其然,唐鄭敏看到他進(jìn)來就讓他過去坐下,說:“這件事你有沒有把握?”
唐浩澤只是在賭,而且賭贏了家里能得到更多的錢,賭輸了,最多虧七百。他為什么不賭?
他笑著說:“爸。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不過看那文柏政的神色,我們多少也能拿到一些補償。就算拿不到,他們難道還敢不還我們那七百塊錢?”
唐鄭敏點頭說:“這事就由你拿主意!”這時他看到妻子也進(jìn)了房間,和聲對她說?!艾F(xiàn)在浩澤也大了,該讓他慢慢學(xué)著擔(dān)起這頭家。魚塭的事,由他去做。那些人如果敢弄事,塘尾村的男人不會看著不管。”
孔鳳荃心里也沒有個主意。她既不想孩子得罪太多人,但如果能得到一筆補助家里也能松一口氣。而且現(xiàn)在丈夫開口下了決定,她點頭說:“我知道了。老大,你陪你爸說說話。我去摘些豬菜回來?!?p> 唐浩澤問她:“小妹又出去了?”
“她去鎮(zhèn)上賣螺了。”
“哦。”
唐浩澤聽這話點了點頭。今天早上唐小蕓做海挖了不少文蛤,這會大概是拿去市場賣了。
等妻子出門后,唐鄭敏問兒子:“你打算要多少補助?”
“能要多少就多少。一畝三百塊,我想他們出得起?!辈皇翘坪茲韶澬摹J聦嵣弦划€三百塊對于征地賠償已經(jīng)很少了。“我覺得他們肯定沒和那個老板說我們魚塭的情況。那個老板應(yīng)該沒有給他們什么補償款。要太多,他們不會給。”
他猜想以盧方的性格,如果聽說魚塭還有一年的承包期,盧方會寧愿在一年之后再租那片土地,甚至在其它地方租。
而那魚塭連堤壩有七十多畝,如果每畝能有三百塊,也能讓他家支撐一段時間了。如果要太多,村委不可能給他那么多錢。事情拖著可能就拖黃了盧方。
到時候,唐浩澤也許可以用魚塭繼續(xù)養(yǎng)殖。但是他需要等五個月后才能收成。他家這情況,五個月時間很難熬。
如果能拿到一萬多兩萬的補償。魚塭交出去后,唐浩澤有一定把握說服盧方繼續(xù)讓他在魚塭養(yǎng)殖。實在不成,他就等到暑假時再找盧方談?wù)劇5侥莻€時候,盧方應(yīng)該就知道他不是在嚇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