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搖搖頭,手隱秘的一彈,一顆石子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在無人注意中,砸在了那老婦人的腰間,而那小偷的手正將老婦人的錢袋拉出一半。
笑著,李秋水回過頭,再不去管身后那突然而起的紛亂。
“什么事讓你這么高興?”杰妮問他。
李秋水清清嗓子,貌似一本正經(jīng),但是眼睛里卻是止不住的笑意,在胸前立起一根手指,晃晃:“我做了一件好事!”
“哦?什么事?”杰妮大感興趣,連邊上的杰西都轉(zhuǎn)過頭來,一臉探尋。
李秋水手指透過肩頭指了指背后,笑道:“一個正在謀生的小偷。”
“謀生的小偷?”杰妮愣了愣,大眼睛瞪的老大,旋即才反應(yīng)過來,“噗嗤”一聲笑出聲,側(cè)耳傾聽那剛剛被墻壁遮擋了視線的街頭上的大喊抓小偷的聲音,小手輕拍李秋水肩頭一下,嗔道:“壞蛋!”
杰西嘴角一咧,露出一絲微笑,笑著,那笑容卻就那么陡然的凝固在了臉上,半瞇著的眼睛中帶著深邃,望著前方人群中的不知處,突然道:“那,真是的一件好事嗎?”
“嗯?”
見李秋水和杰妮同時投過來疑惑的目光,杰西收攏了表情,很陽光的笑笑,渾不在意的擺擺手:“好啦,好啦,趕緊走吧,這下午都過了一半了,別忘了咱們還沒吃午飯,現(xiàn)在就等著回去連著晚飯一起吃呢?!?p> 杰妮不疑有它,又是一記俏生生的白眼:“吃貨,就知道吃!”
“你都說是吃貨了,不吃那還叫吃貨嗎?”
“就你貧嘴!”
落后的李秋水眼神落在杰西的背上,他總覺得杰西有些異常,但即便是他也不能完全的猜透一個人的心思。
三人一路向前走著,說著閑話,直到遇到一幫人!
·······
繆里斯是毛圩的一員,籍著與獸群兩次交手的威望,毛圩在人類聯(lián)盟之中的地位一時無兩,獲得無數(shù)的個人、小團(tuán)體和勢力或者加入或者投靠,發(fā)展的很是迅速。
大量新鮮血液的加入,造成的是毛圩原族人地位在一定程度上的削弱,再加上人一多起來,毛圩對族人的約束也就松了許多,于是一些覺得自己在族里受到輕視的人便離開加入到撒哈拉新興起來的小傭兵團(tuán)體之中,而繆里斯就是其中的一員。
出自人類聯(lián)盟第一勢力心氣高傲的繆里斯自然是不屑于加入那些不入流的小傭兵團(tuán)伙,偶然間他聽說了察蔡。
察蔡雖然來自于一個小莊子,沒什么名氣,可是察蔡這人很有眼光,當(dāng)初亂石鎮(zhèn)初一建里,他就第一時間在那里置辦了幾個鋪子,幾年下來很是賺了些錢財。
在這個冬天里,察蔡隨著族人一起來到撒哈拉,在這里各大勢力聚集,像他們這些小勢力日子很不好過。
察蔡卻是第一時間找到了他可以發(fā)光發(fā)熱的途徑,招攬高手,獵殺猛獸,然后再賣給各大勢力,一來有了自保的班底,二來有了財路,三來還能交好大勢力,于是察蔡興沖沖的一頭扎進(jìn)了傭兵的行當(dāng)。
有錢,人又很會來事,不久察蔡在這一行當(dāng)里,在這撒哈拉城里混的聲名鵲起。
繆里斯也就注意到了察蔡,自命不凡的繆里斯于是毛遂自薦。
繆里斯雖然實力算不得強(qiáng),勉強(qiáng)有著人階中品的實力,人又有些自大,但卻知些分寸,很給察蔡面子,又是出自毛圩,察蔡經(jīng)過一番考慮之后便接收了他,還給他開出了豐厚的報酬。
感覺自己終于揚(yáng)眉吐氣、出人頭地的繆里斯在察蔡的團(tuán)體中老老實實的待了段時日之后,那不安于本分的性子就又開始動彈了起來,察蔡皺著眉頭提醒了他幾次,他卻依舊我行我素,察蔡無奈,只要他不搗亂,便不再管他。
繆里斯在這支傭兵團(tuán)里廝混的很是逍遙,一次次順利的獵殺讓他的口袋逐漸的充實起來。
于是,以前因為沒錢不怎么去的酒館、賭坊還有妓院,去的次數(shù)也多了起來,食髓知味,他每次歸來必然是要先到妓院里廝混上幾天的。大家對這種事大都習(xí)以為常,很多外出歸來的傭兵們都會去,只是繆里斯去的更頻繁些,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月余前,他們出了一次時間很長的任務(wù),大半個月的在外面風(fēng)餐露宿,吃夠了苦頭,所幸最終收獲頗豐,于是,繆里斯對察蔡的那一絲埋怨也就煙消云散了。
不過,也就是這一次任務(wù),察蔡的傭兵團(tuán)從此從撒哈拉城消失了,不久人們就知道他們?nèi)橇瞬辉撊堑娜?,三個少年,不但大白天里被人家在人群中殺了個通透揚(yáng)長而去,后來還被人家返回來在大雨中幾乎殺了個精光,眾人嘩然。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全團(tuán)二十多人最終只跑回來三個,三人前后到達(dá)撒哈拉城,那幾乎一樣的形如枯木、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還有布滿血絲的雙眼中的驚懼說明著一切。
三人逃回來,因為身無分文,沒錢繳納進(jìn)城的人頭稅,在城門口鬧出了好大的動靜,最終還是各自的族人出面把他們領(lǐng)了回去,卻是再沒了后續(xù)。
人們只知道,三個少年,其中的一個女孩只是逃跑,沒怎么出手過,不算,另一個大些的少年打起來忘生忘死,狀如瘋魔,實力卻也并不高,只是那三人中最小的那個十二三歲的小少年卻十分恐怖,一個人殺的二十多人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那一場大雨,就這三個人或許也得被全部留下。
時間慢慢的過去,沒什么后續(xù)的事件,在茶余飯后,久了也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再提起。
只是,聽說曾經(jīng)毛圩派出了不少人在城里尋找那三個少年,卻是無果。
對此,李秋水三人一無所知,一來他們進(jìn)城之后,便直接出錢找人帶了路,并沒怎么在城里太多地方拋頭露面,二來進(jìn)城一天后,他們便在城南的偏僻處住了下來,而他們的活動地點(diǎn)也多是偏僻的人流繁雜的地面。
在這樣近三十萬人中想找出他們來談何容易?更何況那三人回到撒哈拉城的時候,李秋水三人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近半個月了,有住處,算是本地居民,而那些人尋找的卻是三個外來的少年。
········
繆里斯正是那三個逃回來的人中的一員,在毛圩老老實實的養(yǎng)了半個月,靜極思動,心就又不安分了起來。
不由得又想起那日的那個女孩,那身段是極好的,長相也很是秀麗,只是旋即的一張稚嫩的面容陡然浮現(xiàn)在眼前,那一雙渾不似在看生人的眸子正緊緊的盯著他,繆里斯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回過神來,繆里斯慌亂的四處張望,才想起如今自己已經(jīng)是在撒哈拉城了,是在毛圩的地盤上,那個少年再是恐怖,如今他也是無懼。
只是,這火苗一起,就再難壓下去,算起來,他已經(jīng)有一月多沒有碰過女人了,城里那妓院里的女子也不知道想他沒有?
思來想去,繆里斯就再也坐不住,于是,沉寂許久的繆里斯出門了。
為了心里安穩(wěn)些,繆里斯還特意的拉上了一幫人,有毛圩的人,也有認(rèn)識的傭兵,同樣也有妓院認(rèn)識的熟悉的嫖友,繆里斯請客,一幫人浩浩蕩蕩的殺奔妓院。
因為繆里斯前段時間的灰頭土臉,名聲在外,這一次他特意選了城南一處偏僻些的妓院。
一群人在原本擁擠的街道上,浩浩蕩蕩,個個身帶武器,一臉橫肉,惡行惡相,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一雙雙賊眼肆無忌憚在路過的每一個女性身上轉(zhuǎn)悠,那猥瑣的笑容讓行人立時退避三舍。
若有不長眼的擋了他們的路,便是一把給摔倒在路旁,望著對方人多,眾人敢怒不敢言。
一群人走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是一空,繆里斯跟在人群的后面,這樣的事他不參加也不在意,只是看著有趣,便也就那么笑著,看著。
前面的人群閃躲了開,拐角處卻是陡然的轉(zhuǎn)出了三個少年,人群轟然大笑,那三人中的女娃子竟是好生的靚麗,不由得,有人遠(yuǎn)遠(yuǎn)的就開始招呼上了,也有人各種淫詞浪語張嘴就出。
繆里斯把眼神從邊上剛剛被推倒在地的老頭身上收回來,下意識的望過去,他也想看看是到底個多么靚麗的女孩。
只是第一眼,他望著那三個正在互相說笑的少年,眼中卻僅只有一人的存在。
那少年腰間的腰帶上掛著一把細(xì)長的古怪連鞘長劍,側(cè)臉正對著旁邊的女孩說著什么,微笑著,陽光下,長長的睫毛眨著。聽到這邊的動靜,眼睛下意識的往著這邊望過來,旋即眼神一冷,臉上的微笑還未來得及完全散去。
繆里斯如墜冰窟,四肢僵硬,那張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噩夢中的眼睛又一次真實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想跑,可是腳卻動也不敢動,他怕一動,那恐怖的煞星就會發(fā)現(xiàn)人群中的他。
繆里斯看見那少年眼神從他的身上掃過,他心里一抽,等那眼神重新望向別處,繆里斯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這才驚覺他竟已經(jīng)恐懼的忘了喘氣。
“他沒認(rèn)出來我!”繆里斯這樣慶幸的想。
旁邊的同伴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問:“繆里斯,你怎么了?”
“呃!”繆里斯轉(zhuǎn)過頭,望著同伴,以及那一道道的身影,繆里斯愣住了,他突然驚覺,這一次不同,這一次他是在撒哈拉城里,身邊還有這么多人在,他有什么好怕的?那少年再厲害,左右不過他一個人,上一次那是在野外,讓他鉆了空子,現(xiàn)在在撒哈拉城里,應(yīng)該是他說了算才對,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他們!”突兀的一聲大吼在這街道上響起,讓周圍的人群猛然的一靜,無數(shù)道目光掃過來,這讓繆里斯有些緊張,吞了口唾沫,但是同伴們的身影還有這街道的所在仿佛給了他無窮的勇氣,于是他在眾人的不解中,手指著前方的三個少年,漲紅了臉,怒吼:“是他們,是他們殺死了阿洛,是他們殺死了察蔡,是他們追殺我,快,快抓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