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南巡的時候,洛依塵帶著后宮嬪妃送行,只見溫輕紅站在皇帝身后,一群宮嬪湊在皇帝身邊兒說話,鶯鶯燕燕的。
溫輕紅站在一群跟她同樣年華的女子中,還是無人可掩她的嬌顏,陽光下的溫輕紅嬌小玲瓏,也只有江南的煙雨能養(yǎng)出這樣的美人來,似乎那迷霧一般的煙雨都暈染在了這人的眉眼間,靜靜地站在那里,溫輕紅就已經(jīng)如同一副畫。
李氏瞧著皇帝的眼神一刻不停的駐足再溫輕紅身上,不由得看向洛依塵,她就真的不信,洛依塵能這么不在乎。
“榮貴妃懷著身孕,此次舟車勞頓,當(dāng)好生保重?!甭逡缐m不痛不癢的說著,仿佛這個女人跟她壓根兒就沒有任何恩怨一般。
皇帝從往江南去的時候沒有過濟(jì)南府,準(zhǔn)備回京之時再繞道濟(jì)南瞧瞧大明湖的風(fēng)光。陳子離只負(fù)責(zé)護(hù)衛(wèi),皇帝要走哪條路他懶得管,愛走哪兒走哪兒,總不走黃泉路就是了。
他看著御前侍衛(wèi)趙珂,道:“你謀算了這么久,到今日就只會來求本王?”他打量著這個人,輕蔑的笑了笑,還從未見過如此癡心妄想的人。
“臣只想見輕紅一面,別無所求,只是宮禁森嚴(yán),臣一人之力,下輩子也見不到?。 壁w珂說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自從知道溫輕紅封了貴妃,趙珂心里便大不自在,這可是他曾經(jīng)的未婚妻啊!如今趙家一年不如一年,他至今尚未娶妻,若是當(dāng)年沒有退婚,只怕此刻躺在溫輕紅旁邊兒的便是他趙珂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本王為何要幫你?私見宮嬪這么大的罪名,本王擔(dān)當(dāng)不起。”陳子離說罷,看也不看趙珂,起身就走。來求人不帶好處的,他也是頭一回見。
趙珂見陳子離要走,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才搭上這條線,連忙往前爬了幾步,抓住陳子離的袍角,道:“臣若是見不到輕紅,寧可死在這里!”威脅,如此威脅,陳子離也是頭一回見,這個趙珂算是讓他真真兒長了見識。
陳子離想了想,仿佛有些事情用這個傻子更加方便,他看著趙珂,道:“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此事我不與皇兄說,已然是仁至義盡,保你的性命了?!壁w珂拉不住他,眼見著陳子離拂袖而去,坐在地上嚎啕了兩聲。
陳子離出去之后便見了小南,囑咐了幾句,給了他一個瓷瓶,便再不理會趙珂。既然趙珂想見溫輕紅,那見就見吧。
而那邊兒,阮歡見了世宇,笑嘻嘻的跟世宇打招呼。世宇與阮歡也算是熟識,見狀,不由得打趣他幾句,道是家中妻子懷了孩子,這幾個月阮歡樂的見牙不見眼的。
“裕郡王也是要做父親的人了,來打趣末將做什么?”阮歡同世宇一路,往內(nèi)宮走去。一個要去請安,一個要去巡視。
世宇笑了笑,道:“比不得將軍的好福氣,一下便是雙生子,人家三年抱倆,將軍成親不過一年,便有了兩個,誰比得了將軍的福氣?”
阮歡呵呵一笑,沒等說話,便到了承乾宮門口。洛依塵正站在那里,十二皇子段世文抱著柱子不肯撒手。洛依塵一把將他拽下來,道:“你今兒不想去南苑也不行!木槿,帶他去見師傅!無法無天了還!”
世宇走過去,抱起世文,對洛依塵道:“小文又怎么惹到母妃了?又不想識字了?還是又把師傅打了?”
洛依塵示意他將世文交給木槿,世宇將人交過去,便聽到世文叫喚,洛依塵道:“他就是打量著皇上不在宮里,昨兒打了師傅,今兒又拿著彈弓往南苑去,被發(fā)現(xiàn)了還嗷嗷叫喚,我還治不了他了?”
世宇聽罷,笑著勸她不跟小孩子計較。洛依塵這才瞧見站在一旁笑嘻嘻的阮歡,道:“將軍怎么也來了?明華最近月份大了,你不早些回去陪著,還進(jìn)宮做什么?”
阮歡見洛依塵看過來,忙道:“給皇貴妃請安了,明兒休沐自然是要在家的,今兒要巡視,臣不敢怠慢?!?p> “宮里不缺你這一個侍衛(wèi),早些回府就是了。皇上不在宮里,也沒這么多事兒,本宮給你放兩個月的假,等明華出了月子再來?!甭逡缐m瞧著阮歡樂呵呵的樣子,也不由得笑出聲來。
世宇見狀,也跟著道:“果然昭毅將軍有福氣,父皇五月方能回京,既然母妃都說了,我也不好攔著,如今才二月,四月中旬,待家中安頓好,再回來也不遲。放心,俸祿少不了。”
阮歡此刻卻也不好推辭,忙樂呵呵的應(yīng)了。洛依塵見他如此開心,道:“你且回去吧,再笑,再笑本宮把你兒子抱緊宮里來養(yǎng)?!?p> 世宇知道洛依塵這話是玩笑,也跟著推了推阮歡,讓他趕緊回府了。待到洛依塵與世宇再內(nèi)室坐定,方開口問道:“聽說沈氏懷孕了?”
“是,今日入宮,便是為了與母妃說此事的。”世宇頓了頓,又道:“吳氏前兒去了,之前她感了風(fēng)寒,竟一病不起,前日便去了?!?p> 洛依塵聞言一驚,問道:“吳氏不是已然懷了六個月的身孕?怎么就去了?為何也沒叫太醫(yī)去瞧瞧?”
世宇看著洛依塵,并未多說,只是端起茶杯,緩緩道:“王府的孩子不好生養(yǎng),如此也好,省的來日里兩條人命?!?p> 聽他如此說,洛依塵看著世宇的眼神也逐漸暗淡下來,道:“沈氏如今懷了孩子,往后就好了,但愿是個兒子。吳氏,你給她家里些銀子,總不好說??ね醺澊怂麄兣畠??!?p> 世宇點點頭,嗯了一聲。他如此坐在那里不說話,洛依塵瞧著也不好受,只能道:“吳氏去了,沈氏懷孕,你房里便只有江氏一個伺候的人了。是不是,再給你在世家小姐里挑幾個?”
世宇正要推脫,文佳正好從門外進(jìn)來,也沒瞧見世宇,直嚷嚷道:“娘娘!十二皇子又把師傅打了!彈弓也不知是誰給做的?這不是禍害人嗎?”
洛依塵招呼文佳過去,遞了茶給她,問道:“如今呢?可安生了?”木槿才兒說,著彈弓是慎刑司的王寧做的,也不知他是如何勾搭上世文的。
文佳喝了口茶,道:“安生了,元琹姑姑在那兒看著,十二皇子雖說胡鬧,但并不敢跟姑姑動手。”她忽然看到世宇,忙又道:“給??ね跽埌?!”
世宇笑著揮揮手,道:“母妃若要給兒子添人,兒子已然看好了,就怕母妃舍不得給兒子。”
文佳不明所以,只覺得洛依塵看了她一眼,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問道:“添什么人?娘娘看我做什么?”
洛依塵見她傻呵呵的還在吃點心,便道:“你先去把慎刑司的王寧給我?guī)н^來,添人也不是伺候你的,趕緊去吧,別吃了,臉都圓了?!便姆畔卤P子,文佳方出門去慎刑司找王寧。
“母妃若是舍得,才兒就給兒子了,這會兒支出去,只怕是不想給兒子添人了?!笔烙羁粗钔?,笑著說。
“你瞧上她什么了?這丫頭可是個沒分寸的,也不怕把你府里攪得天翻地覆?”洛依塵并沒說給是不給,只是問世宇到底看上文佳什么了。
世宇也不知道自己看上她什么了,只是如今不想添人,知道洛依塵不舍得把文佳給他,才找了這么個由頭。況且,就算洛依塵真的賞給他了,也不是壞事。
“就是瞧著順眼罷了,生的不錯,又識字,功夫也不差。母妃都舍不得給,可見兒子眼光不錯。”世宇知道今兒洛依塵是不會把文佳給他了,索性實話實說。
文佳這性子,雖說并不穩(wěn)重妥帖,但是著實爽直可愛。生的也是鵝蛋臉大眼睛,白白凈凈的。放在宮里不顯眼,但是清清淡淡的,的確看了順眼。
“你若是真喜歡,我給你留著,再過兩年給你。如今你府上的樣子,我怕文佳受委屈。她也是個沒心思的,這兩年你哄著點兒,哄好了,她自己抱著嫁妝便跑去了?!甭逡缐m說著,看向剛剛文佳吃了一半的點心,也替她高興。
世宇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兒臣也要學(xué)學(xué)哄女人了。的確如母妃所說,如今沈氏才有了孩子,尚不知男女,若是個女兒,還要再等一兩年,否則是委屈了文佳。只是母妃怕文佳委屈,別人家也怕委屈了自己的女兒,便也不必添人了。還有江氏在,兒子老實著呢!”
洛依塵也明白世宇的意思,府中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惹了皇帝不高興反而不好。如今吳氏的事情才出,略緩緩也好。
王寧來的時候世宇已經(jīng)出宮了,文佳在前面帶著他往院子里走,王寧四下張望,卻沒找到姜麗華的影子。
“找誰呢?素衣跟著榮貴妃去江南了,王公公怎么不知道?”洛依塵看見王寧便沒好氣,這人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王寧一聽姜麗華,眼里立時有了淚水,道:“奴才哪敢覬覦素衣姑娘???姑娘能陪著皇上南巡,那是天大的恩賜?。 ?p> “行了行了,咋呼什么?”洛依塵一腳踹上去,接著道:“她是不是同你說皇上看上她了,給她賜了名兒,往后不敢同你來往了?”
王寧沒想到洛依塵說的分毫不差,忽然就哭出聲來了。洛依塵看他這般沒出息,接著道:“你當(dāng)皇上跟你一樣,沒見過漂亮姑娘?皇上能瞧上她?本宮和榮貴妃是死人嗎?”她說到這里才發(fā)覺沒說到正事兒上,又道:“今兒叫你來也不是為了她,彈弓怎么回事?”
“是素衣姑娘讓奴才做的啊!奴才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素衣只說是十二皇子要的,奴才哪敢不做啊!”王寧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
洛依塵這會兒算是明白了,姜麗華為了騙世文玩兒,找王寧做了幾個小東西,彈弓沙包什么的。這倒也罷了,若是來日里姜麗華受了指使,叫王寧弄點兒毒藥給世文吃呢?
“趙瑞喆,帶人去搜他的住處,若是搜到什么對食之類不干凈的東西,直接扔進(jìn)他的慎刑司去!”洛依塵叫了趙瑞喆進(jìn)來,說罷,又踹了王寧一腳。
趙瑞喆果然在王寧的住處搜出來不少東西,也沒有二話,直接把王寧扔進(jìn)慎刑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