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辣子雞丁
靠在椅子上,何月西轉(zhuǎn)頭望向車窗外匆匆的游客,不禁道:“還好我老爸剎車剎的急,前面的車子發(fā)生了追尾,好像是司機(jī)疲勞駕駛,晃了一會兒神。幸好人都是輕微的擦傷,沒有出大事情?!?p> 一旁的韓北,感受著車?yán)锏陌察o溫暖,仿佛外面慌亂的世界,就像是電視里演的連續(xù)劇一般。
“何月西,世事無常?!表n北這才想起自己是開車來的,果真是近朱者赤,近何月西者笨。
何月西抿著嘴唇,月牙眼在深思,最終得出來了一個結(jié)論:“所以說要系好安全帶嘛!小心些總是好的?!?p> “下車,這么晚了,我送你上雷洞坪,去你媽媽那兒?!表n北說著便起身,伸手將外套遞給何月西,又囑咐何月西外面冷趕緊穿上。
“等等!”何月西瞥見角落里放著韓北送的大閘蟹和黃魚,趕緊提了過來,笑道:“有了它們,我保證你的租金肯定會少點?!?p> 韓北腳步一頓,眸子一暗,頗有些無奈,干脆直接忽略何月西,徑自走下車,才給谷樂打了個電話。
何俊才瞧見韓北和何月西走來,擔(dān)心道:“小西,你跑哪兒去了?”
“我就在大巴上??!”何月西回道。
視線瞥了韓北一眼,何俊才暗嘆韓北的豐神俊逸,不過長的好看的男人一般不怎么靠譜,便拉過何月西道:“跟你哥坐救援車下去哈!”
“我開車送你們吧!”韓北主動提議道。
何俊才搖頭,大巴都停在這兒,他一個司機(jī)怎么能先離開?公司還指不定會找麻煩。
“這樣吧,谷樂、小西、你們先跟韓北叔叔走?!?p> 一句韓北叔叔,聽的韓北心里不是滋味,他...比何月西大這么多嗎?以前他覺得年齡就是生活賜給的禮物,現(xiàn)在他竟然不想接受了。
韓北先上了駕駛座,看見谷樂正準(zhǔn)備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又瞥見何月西扶著一位老阿姨走了過來,便打開車窗對谷樂道:“你去后面幫我找一下餐巾紙。”
“我身上有幾張紙。”谷樂說著就摸自己的衣服口袋。
“我用我自己的紙?!表n北風(fēng)輕云淡地回道。
谷樂只好鉆到后面找紙去了。
何月西將老阿姨送上去后,看見谷樂在后面找什么東西,便自然地拉開副駕駛座上的車門。
“韓北。這個阿姨有風(fēng)濕,受不了冷,咱們送她去我家的酒店,可以不?”何月西像只小狗一般,搖著尾巴,希望韓北答應(yīng)。
“系好安全帶?!表n北說的不咸不淡。
何月西趕緊笑著探頭道:“阿姨,他同意了?!?p> 谷樂哼了一聲,環(huán)胸坐在車后座上,他算是看明白了,老大就是稀罕何月西。臭丫頭,跟自己爭寵!不就是副駕駛座嘛,他還不稀罕呢!
韓北車速平穩(wěn),車內(nèi)的沉香彌漫著安心的味道,盡管盤山公路十八彎,何月西一點兒也沒感到頭暈?zāi)垦!?p> 而谷樂一臉悲痛,韓北對他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媽,我們回來了?!焙卧挛魍崎_酒店大門,直撲王秀姑。
何月西邊抱著王秀姑,邊掃過王秀姑的手腕,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老媽沒有戴周可歌姐姐送的手串。
“怎么這么熱情?”王秀姑斜睨著何月西。
“媽,你手串呢?”
“剛放進(jìn)屋子里,就在衣柜最上面那個層子里。”王秀姑說完何月西就沖上樓去。
這丫頭一驚一乍的,讓人忍不住想說她幾句,但看見韓北和谷樂走進(jìn)酒店,便問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谷樂和韓北對視一眼,想必何俊才沒有跟王秀姑說,但是紙包不住火,谷樂便道:“姑姑,姑父的大巴遇見前面的車子出現(xiàn)車禍了,他人沒事,可能和相關(guān)的人在處理后續(xù)事情?!?p> 王秀姑剛提起的心又才落了下來。
何月西到了三樓,轉(zhuǎn)念一想,老媽只要不戴手串不就行了嗎?于是何月西準(zhǔn)備下樓,但僅僅是瞟了里面樓道一眼,便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
最里面老媽的屋子本應(yīng)是關(guān)著的,可是此刻卻是半掩著。老媽是個極其仔細(xì)的人,出去后一定會記得關(guān)門的,因為怕丟東西。
何月西漸漸走進(jìn)房門,心里頓生奇怪,但說不清哪里有問題。
推開門,何月西打開燈,掃視了屋子一圈,沒有人,后背卻隱隱有股森冷。與窗外天氣的那種從腳底板往上竄的冷不同,這種冷是一種危險的冷。
何月西看著床前柜的東西,又望向沙發(fā),難不成是猴子竄進(jìn)來過?忽然,肩被拍了一下,何月西嚇得渾身顫抖,連忙向前小跑幾步,才轉(zhuǎn)過身來。
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穿著登山服,身形消瘦,雙目卻有神,只是這男人的模樣很熟悉。何月西心里多了幾分警惕,誰知那男人先笑著開口道:“小姑娘,又是你啊,你忘了我了,我是前幾天那個登山的游客,你還幫我嚇走小偷了呢!”
細(xì)想一番,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怪不得看他這么熟悉。
徐有亮裝作打量何月西,又道:“這個房間好像是老板娘的房間吧,你怎么走進(jìn)來了?我看你鬼鬼祟祟地進(jìn)來,所以才跟著你看看?!?p> 聞言,何月西放下心里的警惕,笑道:“我就說,我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原來是你。我不是小偷,我是老板娘的女兒,我叫何月西。月亮的月,西海的西?!?p> 徐有亮不經(jīng)意的望向一旁的衛(wèi)生間,問道:“你說你是老板娘的女兒?”
何月西以為徐有亮不相信她,便很認(rèn)真地道:“我真的是這家店老板娘的女兒,不然我們下去去見我媽,她會告訴你的?!?p> “不用了,我相信你說的?!毙煊辛琳f完,眸子思索一番,準(zhǔn)備離開屋子。
誰知何月西從衣柜里層取出一個小盒子,對徐有亮笑道:“你去干什么?”
“去吃飯。”徐有亮關(guān)上了房門。
何月西笑道:“我也要下樓,一起吧!”
“你上次沒來金頂啊?”何月西問道。
徐有亮目光在房門上停留了一會兒,便回道:“沒有,所以這次來?!?p> 韓北坐在凳子上,修長的手指翻動著菜單,菜單上的字體很圓潤,貼圖都是比較少女心,顯然是何月西的作品。果然,何月西說的沒錯,她母親沒有繼承川菜大師王仁貴的手藝,因為菜單上的菜都是家常菜,賣相也很普通。
其實他早先來過一次,不過吃的是何月西的手藝。
“韓北,謝謝你將我們家小西和谷樂帶了回來。”王秀姑挽起了自己的耳發(fā),笑的含蓄。
“沒關(guān)系,王姐?!表n北話語間帶著不自覺的疏離。
“這么晚了,還沒吃晚飯吧,我炒幾道小菜來招待你?!蓖跣愎帽憩F(xiàn)地格外熱情,起身走進(jìn)后廚時,還在想著韓北一定是在意自己,所以才對她們家這么關(guān)照。今天還送來了大閘蟹和黃魚,雖然她沒吃過,但也知道那是好東西。
王秀姑完全沒有想到韓北的用意在她的女兒身上,畢竟她心里的何月西整天傻乎乎的,長得又不像電視上的那么精致,還時不時整出個幺蛾子,簡直不讓人省心??赡苓€是因為韓北太優(yōu)秀,何月西太小,所以王秀姑壓根就沒有往那方面想。
“韓北!”何月西抱著小盒子跑下來,獻(xiàn)寶似的,將盒子打開笑道:“這是周可歌姐姐送給我的手串,上次我跟你說過的。我還給你吧!”
韓北低頭,拾起盒子里光澤明亮的南紅瑪瑙手串,眸子里瞬間含著無限的眷戀,一向冷漠的表情終于破冰。
果然是韓北愛的女人,何月西小心翼翼的說:“韓北,既然你來了,就將這串珠子拿回去吧!”
聞言韓北迷離的眸子漸漸清明,只見他緩緩放下手串,將盒子蓋好,語氣平靜道:“她送給你的,我豈能背她的意,何月西,收下吧!”
何月西猶豫不決,又聽韓北道:“手串你好生撿著,平時沒事的時候,盡量少拿出來?!?p> “為什么?”何月西滿眼的疑惑。
韓北皺眉,想告訴何月西這瑪瑙的價值,又怕何月西因為害怕還給自己,便隨意地回答:“因為瑪瑙象征財源,財不外露,總該懂的。”
“懂懂懂?!焙卧挛髭s忙將盒子揣進(jìn)懷里,滿臉的鄭重。
韓北不由得扶著額頭,何月西這丫頭真的....真的很好騙。
而這一幕正巧落入了徐有亮的眼里,回到房后,老周一臉頹落,氣憤道:“我明明看見那婆娘將手串放進(jìn)了房間,怎么就找不到呢?”
“不用找了,在那個女孩子的手里,她現(xiàn)在正在下面和一個男人交談。”徐有亮坐在沙發(fā)上,喝了口開水,考慮接下來怎么辦。
老周一聽,喜形于色,沖出了房門。
“你干什么?”徐有亮連忙起身跟上。
何月西聽從韓北的話,好生撿起盒子,直到走到三樓樓梯的時候,那股森冷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狹窄昏暗的樓道,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何月西的影子后,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伸出雙手,似乎要抓住何月西的脖子。
何月西停住腳步,心想著今天的第六感怎么這么強(qiáng)烈,于是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卻發(fā)現(xiàn)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這可是自己家的酒店,怕什么?于是何月西放心的打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被徐有亮拖進(jìn)房間的老周猛地掙扎開來,一臉怒氣:“你做什么?”
“你瘋了,直接上手去搶,她不給怎么辦?”徐有亮擔(dān)心道。
“不給就打啊,你在想什么?求她給我們嗎?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就得手了,徐有亮,你不要跟我說婦人之仁的話。我只知道我們昨晚今晚的住房費用,要是不找頭羊出了,就等著餓死吧?!崩现懿嬷瑲獠淮蛞惶巵?。
徐有亮冷靜下來,想著法子道:“你搶了東西,她會叫,樓下的人不會放過你。我們換個辦法?!?p> “什么辦法?”老周捶了捶墻,一身火氣。
過了一會兒,老周忽然得意道:“我告訴你,我有法子了,你不準(zhǔn)出什么紕漏啊。明天你跟那丫頭說你不識得路,讓她帶你去金頂。那丫頭一看就是單純善良的主兒,準(zhǔn)會幫你,到時候尼恩到一個沒有人來去的地點,我就跳出來脅迫她,唬她把手串給我們?!?p> 徐有亮眸子有些猶豫,這樣可以嗎?
“我們又不會傷害她,只要她給我們手串,我們就放過她?!崩现芤荒樑d奮,仿佛志在必得。
樓下王秀姑端出幾盤小菜,歡喜地對韓北道:“你嘗嘗,雖然沒你做的好吃,但是品相不錯?!?p> 韓北望著椰心菜,不免皺眉,這菜一看就已經(jīng)放過一陣子了,而且所謂品相,并不是這般油膩。正當(dāng)自己猶豫拿不拿筷子時,何月西蹦蹦跳跳地跑下來,瞧見這番場景,趕緊走過來,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夸贊道:“媽,你做的真好吃。”
王秀姑臉冷了冷,扯過何月西小聲道:“有沒有禮貌,客人在這兒,你先拿什么筷子,別讓別人說你沒教養(yǎng)?!?p> “哦”何月西放下了筷子。
韓北抿了抿嘴唇,呼了一口氣,勉起袖子,將筷子擦了又擦,這才挑起一塊辣子雞。
“怎么樣?”王秀姑和何月西一臉的期待。
韓北吃完,嗯了一聲,緩緩道:“還可以?!?p> “哇!”何月西就知道老媽沒讓自己失望,連忙吃了口辣子雞,頓時神情有些古怪。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韓北做的菜,總覺得老媽做的這道辣子雞苦苦的,辣的苦。還有剛才的椰心菜,自己為了解圍才大力的夸贊,其實那菜有些油。青菜之類的蔬菜,沒必要放太多油,或者鹽、醬油之類。
“看見你們吃的這么開心,我也就滿意了?!蓖跣愎脻M臉抑制不住的開心。
洗了個澡的谷樂走下來,聽見姑姑這么說,也拿起筷子嘗了起來。
吃了幾口,谷樂豎起個大拇指,連連稱贊。
“好吃就多吃點?!蓖跣愎米呦蚬衽_,繼續(xù)做生意。
王秀姑走后,谷樂才一臉嫌棄的嘖嘖道:“不是我說,姑姑這么節(jié)約的人,都不把油當(dāng)油放,厲害?!笨梢遣豢涔霉米龅煤?,憑姑姑的性子,這輩子休想再吃她做的飯。
何月西掐著谷樂的胳膊,憤憤道:“就你話多?!?p> 何月西轉(zhuǎn)頭瞧了韓北一眼,她很驚訝韓北沒有實話實說,而是一直在賞臉吃菜。其實她吃著老媽做的菜,沒有什么別的想法,這是家常菜,可是韓北這樣的名廚,一向?qū)Σ撕芴籼蕖?p> 她真怕韓北拆的老媽下不來臺。
這樣的韓北,她很少看見,有那么點人情味兒。
“對了,何月西,明天我給你們班主任請假,今晚來了不少人,明天幫一下我打掃客房?!蓖跣愎糜朴频穆曇魝鱽怼?p> 何月西轉(zhuǎn)頭開心道:“好咧?!?p> “韓北你今晚要住這里嗎?”何月西一臉期待。
谷樂冷不丁地開口道:“你要是不問,韓北會默默的去金頂大酒店?!?p> 何月西“嗞”了一聲,心想著吃菜還堵不住你的嘴。
“我就在這里睡吧!”韓北淡然道。
“我現(xiàn)在給你去找間客房?!焙卧挛鞣畔驴曜?,噌噌噌的跑上樓。
谷樂一臉不明白,何月西什么時候和老大關(guān)系這么好了?說好了三人行,怎么就留他一個人?
翌日
天還蒙蒙亮,何月西就起來收拾,伸了個懶腰,洗了個臉,刷了個牙。
一下樓,就看見徐有亮在吃面。
“早!”何月西活力滿滿地打著招呼。
“早!”徐有亮滿眼復(fù)雜的望著何月西。
“對了,我不知道去金頂怎么去,你可以為我?guī)穯幔俊毙煊辛镣蝗坏馈?p> “好??!”正在做早操的何月西轉(zhuǎn)過身子,露出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