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忙著搬運財寶的蘇家家仆們并沒有發(fā)現一旁森林里正步步逼近的士兵戰(zhàn)陣,他們時不時的眉開眼笑著,個個精神抖擻。
初不言眉頭一挑,憑他的武道造詣,輕而易舉得便發(fā)現了周圍的不速之客們。只是在對方目的未明之前,他也懶得多生事端。
水仙姑娘眉目含春,作出一副令男人食指大動的嬌羞模樣,在五人中強行調笑著,那位隨從姑娘自然心眼通透,時不時發(fā)出一陣嬌笑,在一旁配合得不亦樂乎。
只是這陣銀鈴般的笑聲還未來得及傳出太遠,就被其主人硬生生的扼制住了。
“?。∷晒媚铩憧茨恰?p> 隨從姑娘一聲驚呼,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就連不遠處豎起耳朵偷聽的蘇恬和柳氏等人,也都扭過了頭。
水仙臉色一陣尷尬,只好回頭怒視了她一眼,同時大聲呵斥道:“看什么看,大呼小叫成何體統(tǒng)?在沁酒坊時本姑娘就是這么教導你們的嗎?”
“不是,是……你自己看嘛!”隨從姑娘著急得跺了跺腳,也顧不上什么尊卑之分,一把扯過水仙伸出的手指,朝著初不言的方向指了去。
“大膽!”水仙厲喝一聲,狠狠的剜了隨從姑娘一眼,心道讓她跟隨簡直是個天大的錯誤,回去定然要好好收拾一番。
水仙整了整衣衫,朝著初不言微微一笑,剎那間風情萬種,芳菲嫵媚。只是她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猛然闖入視野的人群嚇得花容失色起來。
“那些是……什么人?”
水仙姑娘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直勾勾的朝著初不言的身側指了過去。
依稀可辨的盔甲、斬斷月光的刀劍、整齊劃一的戰(zhàn)陣,這明明就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好嗎?
這地方,怎么可能會有軍隊呢?水仙姑娘的腦袋瞬間懵圈了,不管這支軍隊是友是敵,都讓她心中難以接受。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以為已可不受戰(zhàn)亂之苦,但現在看來,自己這群人并沒有真正的脫離戰(zhàn)爭!
夜幕被刀劍反射的光芒強行撕裂出一條口子,士兵們如野獸一般紛涌而出,在戰(zhàn)陣的強大氣勢壓迫下,場中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壓抑起來。
蘇長青也察覺到些許不對勁,慌忙朝著后方快步走了過去,初見軍隊時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在注意到初不言正身處場中時,他的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一絲。
招呼家仆燃起幾支火把,蘇長青輕咳兩聲,正了正臉色,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威嚴無比。
葛金泰手搭寶劍,雖然他從軍數年,自認為要比普通的書生秀才強上許多,就連十個成年男子都未必拿得下他,但這馬車主人看著也不似凡人,長年身居高位的世家老爺們,身手大都也很強。
不過在掃了一眼身旁眾士兵結成的戰(zhàn)陣之后,葛金泰的手又悄悄的放下了,臉上更是充斥著傲然的神色。這些士兵們如今心神低迷,正是最容易指揮的時候,有他們作為后盾,葛金泰的心里不禁底氣十足。
望著迎面而來的中年男人,葛金泰不屑的輕笑一聲,隨后故作隨意的開口問道:“你便是這支車隊的主人?看這情形,村子里都是從縉城逃出來的富戶吧?”
蘇長青皺了皺眉,借著身側搖曳的火光,他已辨認出身前士兵們正是縉城的守衛(wèi)軍隊,原本還打算上前寒暄一陣,只是看到這名當先將軍打扮的人物,他卻打消了心中念頭。
“我是縉城蘇家家主蘇長青,沒錯,這些人確實都是曾經縉城的世家們?!?p> 蘇長青應了一聲,接著話鋒一轉,“我看將軍英武不凡,又身穿縉城軍服,定是護國忠志之士,只是不知將軍所屬縉城哪支軍隊,蘇某在軍中也有些舊相識,說不定……”
“哼!”
葛金泰冷哼一聲,鼻孔高高朝天。人的名,樹的影,縉城五小家之首的蘇家家主向來都是城中的傳奇人物,若在平時遇見了,葛金泰定然低聲下氣,如同哈巴狗一般搖尾討好以求結交,但是現在嘛……
雖然驚異于在此地會撞見蘇長青,但葛金泰絲毫沒有謙遜的打算,反而越發(fā)強勢起來。腳踩曾經高高在上的世家家主,不僅是聊城軍士們最為喜愛的趣事,就連這位縉城名義上的守衛(wèi)軍士,也是心存向往。
“原來你就是蘇長青,也不過如此嘛!”
葛金泰嘴角一撇,臉上忽明忽暗,看起來略有些猙獰。
“就憑現在的你,還妄圖與我拉扯關系?別他娘的做夢了,還不快去給我和手底下的兄弟們打掃好房間,宰上雞鴨魚肉好好招待?要是再耽誤一會兒,可別怪我手中刀劍無情!”
“你!”
蘇長青聞言,臉色青紅轉變,也懶得再理會他,長袖一甩,轉身便招呼仆從們繼續(xù)忙活起來。
唰!
葛金泰手中長劍抽出,正欲痛罵,只是冷不丁瞅見蘇長青扭頭瞥視,眼中殺意泛濫,心中不由得有些發(fā)虛。
若在數日之前,蘇長青這一瞥最多只能嚇住普通人,對這種長年混跡在軍中的軍士來說,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如今他已突破二流,氣勢要比以往強大許多,就連身經百戰(zhàn)的士兵,被其殺意籠罩,也會覺得如墜冰窟。
“哼!”
葛金泰又哼一聲,只是這次卻顯得有些中氣不足。而他手中抽了一半的寶劍,也被他緩緩的送了下去,仿佛剛剛并沒有做出什么多余的動作。
有著兩位二流高手坐鎮(zhèn),再加上神秘莫測的初不言,蘇家眾人自然不會把這位滑稽如小丑般的將軍放在眼里,自顧自的做著各自的工作,眉梢喜意并未減弱一分。
這……
葛金泰心頭暗惱,只是又礙于蘇長青的威懾力,不敢輕舉妄動。而其身后的五六百名軍士,得不到他的指揮,紛紛如同稻草人一般扎在原地,戰(zhàn)陣的雄壯氣勢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被消磨干凈。
難道自己的遠大志向還未開始實現,就被這么扼殺在搖籃里了?
葛金泰咬了咬牙,他的手掌揮了又揮,仍舊拿不定主意。在他看來,身前這些個流離的世家無一會是士兵們的對手,只要戰(zhàn)斗,必將勢如破竹。但是他又極為怕死,就拿蘇長青來說,萬一給他惹紅了眼,那自己能不能見著第二天的太陽,便是一個未知數了。
這種來自高端戰(zhàn)力的威懾,有時候比千軍萬馬還要來的管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