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奚言一身黑袍,自側(cè)門悄悄離府而去。
馬車穿過內(nèi)城,又穿過熙熙攘攘的外城,最后停在了十方大街的一家歌舞坊門前。在二樓的雅間內(nèi),奚言找到了正在眠花臥柳的祁安。
看祁安正斜靠在榻上閉眼假寐,奚言一腳便踢到了他的小腿上。
突然被人襲擊,祁安猛地便坐了起來,吼道:“你做什么!”
奚言一邊施施然坐下,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袍,大言不慚道:“自然是幫你醒瞌睡?!?p> 祁安揉著自己的小腿,上下打量了奚言一番后,揮手將所有人摒退下去?!罢f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好事?!?p> 祁安似是有些不信,不以為意道:“你找我向來都是麻煩事,竟也會是有好事的時候?”
奚言將手中酒盞放回桌上,不急不躁地說:“給你個撈錢的機(jī)會,要不要?”
“哦?”祁安一聽,饒有興趣地將身子湊到奚言跟前,“這樣的機(jī)會自然是要,可你也要讓我知道,這錢到底撈得撈不得…若是油鍋里撈錢的話,那我可要躲遠(yuǎn)些?!?p> “好說?!鞭裳詣邮謩冎粋€品相誘人的柑橘,漫不經(jīng)心道:“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對吧?”
“對?!?p> “年關(guān)下,各府的打點都是免不了的對不對?”
“廢話?!?p> “你是工部侍郎,奚清是你的下屬對不對?”
“對,哦…”聽到這里,祁安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你是想讓我在年節(jié)收禮的時候,狠狠宰他一刀?”
奚言輕笑著點點頭,“到時候分我一半對不對?”
“對……不對!”祁安頓時提防地看著他,“送給我自然就是我的,憑什么分你一半?”
“就憑沒有我,你就撈不到這筆錢。怎么,還想翻臉不認(rèn)人?”
“好好好…”祁安知道費(fèi)不費(fèi)口舌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便趕緊說:“到時候銀子自會送到府上?!?p> 說著,祁安又鄙夷地看了奚言一眼,譏諷道:“你這樣獅子開口,是不是怕我心存善念,不好意思對你那可憐的弟弟下手?”
“你知道就好?!鞭裳孕粗?,“我還就生怕你高抬貴手放過了他,記住...宰得越狠越好?!?p> “嘖嘖嘖…”祁安小酌了一口,酒氣直撲奚言,“有兄如此,奚清真真是時運(yùn)不濟(jì)?!?p> 奚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輕輕朝空中嗅了一口,隨即警覺地看向祁安,“你聞到什么味道沒有?”
祁安晃了晃手中酒盞,仍舊很是散漫道:“自然是我這羅浮春的香氣…”
“不對?!鞭裳悦嫔粍C,“是黑火藥味,快走!”
祁安此時也完全清醒了過來,一把抓起靠枕邊的佩劍,與奚言一前一后拉開門便沖了出去。
樓下廳中仍舊是一副鳳舞鸞歌的景象,眾人見奚言和祁安兩個人先后沖下樓來,又見祁安手中還拿著配劍,都以為兩人是在爭風(fēng)打架,紛紛看起熱鬧來。
剛剛跑到樓下,還未等沖出門外,便只聽樓上“轟!”地一聲巨響,腳下的地面也為之震顫。
緊接著,整座歌舞坊就被竄涌而出的火舌逐漸吞沒。
祁安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想到剛才的那一幕,奚言心中也后怕起來,“你說,是巧合...還是有預(yù)謀的?”
祁安緩緩平復(fù)了心緒,說道:“應(yīng)該是沖我來的,此處我常來,又每次都是在那間雅間…這么大的動靜,不提前費(fèi)一番周折是不可能的?!?p> “那么…到底是誰?”其實奚言心中已隱隱有了答案,只是事關(guān)重大,不敢空口無憑地就說出來。
未等祁安作答,奚言的馬車便來到了此處。
兩人相繼跳上馬車,奚言正了正自己的衣領(lǐng),又將車簾掀開一條縫,見已經(jīng)有禁衛(wèi)軍金吾衛(wèi)的人馬趕來,這才吩咐車夫離開。
“到底是誰…那么想置你于死地?”
祁安心中早已有數(shù),便冷哼一聲道:“雖是沖著我來,可這時機(jī)卻選的極為巧妙。我是隔三差五就要來這里的,而且每次都是在那個雅間。如果是我祁家的內(nèi)斗,何須要你搭上性命?這些日子誰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我們,今天的事他就逃不了干系!”
奚言也很是贊同他的話,便說:“一個景四公子,一個司徒公子…前些日子景羨還派人來行刺過我,想不到還沒過多久,他就又對你動手了?!?p> “是啊…”祁安面目冷峻,“司徒儀征行事向來陰險狡詐,這不像是他的手筆。景羨…老子都還沒辦他,他竟要起老子的命來了…他媽的?!?p> “注意言辭?!鞭裳暂p輕地咳了一聲,“你這樣不像個風(fēng)雅之人,倒是像個賊人…”
“去你的!”祁安將奚言推朝一邊,責(zé)怪道:“剛剛差些連命都沒了,你不附和著我罵也就算了,竟然還奚落我!你到底和誰是一伙的?”
“哈哈哈哈哈...”奚言絲毫不顧忌祁安的感受,沒心沒肺地笑著,“我自然和你是一伙的,但說到剛才的事,我還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沒我,你祁大公子恐怕就要玉殞香消了…”
“你才玉殞香消!你怎么不說瘞玉埋香呢?”祁安氣得俊臉通紅,“長得挺標(biāo)致的一張嘴,竟說不出一句好話!”
“好了好了,不與你斗嘴。以后還是謹(jǐn)慎些,誰知道他下次會在哪埋些火藥…要是我不在,你祁大公子豈不是要被炸上天?”
“我知道?!逼畎猜杂型锵У?fù)u搖頭,“只是可惜了我那壇羅浮春…還是前年從光祿寺窖中取出來的,就這樣沒了…”
奚言揶揄地看了祁安一眼,“你究竟是愛酒還是愛命?對了,光祿寺卿還是盧運(yùn)帷嗎?”
“是他,也虧他是寺卿,我才能得這幾壇好酒?!?p> “我說呢,原來如此?!?p> ……
說話間,馬車已來到祁府門前。
祁安輕快地跳下馬車去,奚言見他進(jìn)了府門,才吩咐車夫回海棠院。
海棠院外,奚云正焦急地等待著,見奚言回來,他急忙迎上去,“少爺,十方大街出事了…您沒事吧?您…應(yīng)該知道了吧?”
“我當(dāng)然知道?!鞭裳詻]好氣地看了奚云一眼,“那些火藥就藏在我隔壁房間,只差一些,今天我和祁安都得魂歸九泉?!?p> “到底怎么回事?”
屋內(nèi),奚言將事情都來龍去脈又述說了一遍,奚云聽著這些事,心中不由十分后怕。
“景四公子如此大的陣仗,只可惜…我們現(xiàn)在還動不了他?!?p> 奚言倒是很平靜,此刻正悠然地品著茶,“不急,等算總賬的時候,一樁樁一件件…他都免不了?!?p> ……
淇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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