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的話,語氣雖輕,說出來的話,卻讓徐處仁咂舌,震驚不已
祝彪嘴里的監(jiān)國,是什么分量,是什么位置,徐處仁當(dāng)然明白
“你就這么不喜歡監(jiān)國的位置么?”徐處仁嘆息一聲
“不是不喜歡,是不行!”祝彪苦笑一聲
“什么意思?”徐處仁看著祝彪
“我??!別的本事沒有,自知之明總算是有的,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治理國家,我是真的不行,你也不想天下大亂吧?”祝彪無奈的說道
“怎么會?我看你把祝家莊打理的挺不錯的嘛!尤其是你在登州碼頭弄的那個休息日,合同制,我覺得就挺不錯的!”徐處仁想起祝彪在登州城碼頭所做的事了
“碼頭關(guān)門了,倒閉了!”祝彪黑著臉說道
“咳!咳!”徐處仁只能干咳幾聲,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老徐,你也看出來了,我這個人,不喜麻煩,如果我要教化萬民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反對,到時候,一怒之下,怕是要殺很多人,而你就不同了,你本來就是大宋的宰相,門生故舊遍天下,你可以調(diào)和一下雙方的矛盾,不至于激化到殺人的程度!”祝彪開口說道
“你還怕殺人?”徐處仁好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一般
“自己人的鮮血,還是少沾染一些比較好!”祝彪嘿嘿笑了笑
“你沾染的還少么?北伐十幾萬大軍,都被殺光了!”徐處仁瞪了祝彪一眼
“哈哈!放心啦,并沒有,北伐的十幾萬大軍,正在山東接受改編呢!”祝彪回答道
“那....”徐處仁想起傳言了
“那個傳言,當(dāng)然是騙你們的,是徹底斷了大宋君臣最后那點希望,這不是很成功么?京城的守軍沒怎么抵抗,就打下來了,甚至都沒有什么人員傷亡!”祝彪攤了攤手開口說道
“......”徐處仁無語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殺人放火這種事,我都做過,如果真的有地獄的話,我死后,大概會下地獄吧!”祝彪平靜的開口說道,沒有看出來絲毫的驚恐之色
徐處仁仔細打量著祝彪,沒有說話
“我是一個漢人,生于斯長于斯,不出意外的話,肯定也會死于斯,埋于斯,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話,還是盡量少殺人比較好,同族相殘,總算不得一件好事!”祝彪苦笑一聲
徐處仁靜靜的看著祝彪,良久,才嘆息一聲,開口說道“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在官場上打磨了幾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見過,更是飽讀史書,但是,像你小子這種人,老夫是生平僅見,更是聽都沒聽說過,史書上都沒有記載,你到底....你到底是什么人?”
沒等祝彪有所回答徐處仁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繼續(xù)開口說道“從第一次認識你,我已經(jīng)派人打探你的底細了,出身獨龍崗祝家莊,是莊主祝朝奉的三子,小時候讀過幾天私塾,卻因為不喜讀書,打跑了私塾先生,喜好武藝,練得一手好槍法,充其量也就是勇武過人”
祝彪沒有接茬,只是靜靜的聽著徐處仁的話,自己的底細,原來老徐早就派人打聽清楚了,這也是難免的,一個身份不明之人,誰也不敢用,更況且委以重任
“當(dāng)老夫拿到你的資料之時,覺得上面記載的跟我認識的,完全就是兩個人,一個沒讀過幾天書的人,居然能出口成章,做事更是毫無章法,擅長以點破面,劍走偏鋒,出奇制勝,尤其是傳聞你武藝過人,老夫雖然沒練過武,但是,卻也能看得出來,你身手應(yīng)該不會太好!”徐處仁心里的疑惑壓抑了很久,此時全部說出口來
“還有呢?”祝彪神情不變,看著徐處仁問道
“當(dāng)初在杭州,你問過老夫一句話,忠于國,還是忠于君,老夫的回答是忠于君,但是,我能看出來,你是忠于國,”徐處仁一邊緩緩前行,示意祝彪跟上,一邊繼續(xù)開口說道“自從漢武廢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開始,君臣父子倫理綱常,把全天下人給圈起來了,但是,你居然可以跳出這個圈外,更是皇位在前,都能推開,不為所動,這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這也不能說明什么!”祝彪攤了攤手,隨口答道
“老夫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當(dāng)初孔圣人周游列國,以便推行儒家學(xué)說,處處碰壁。如果當(dāng)初,有個皇位給他當(dāng)當(dāng),怕是,早就丟了行當(dāng),驅(qū)逐了弟子,當(dāng)一個霸權(quán)帝王去了!”徐處仁這話,不可謂不大膽
“我草,老徐,你他媽敢說!”祝彪都被徐處仁的話給驚呆了,一臉震驚的看著徐處仁
“哈哈,孔圣人何以為圣,你我都清楚,吹捧起來的而已,別的不說,眼下的儒家子弟,是先秦時期的儒家子弟么?儒學(xué),早就被改的不成樣子了!”徐處仁哈哈大笑著說道
“老徐,你今天打算干什么?”祝彪都有點被嚇著了,他都沒想到,徐處仁居然會說出這么一番話
“夸你幾句!”徐處仁看著祝彪,嘿嘿笑著說道
“夸?我看你是打算嚇?biāo)牢野?!”祝彪沒好氣的說道
“前幾日,滿朝文武都被屠殺殆盡,雖然做的有點過火,但是,老夫都不得不贊嘆一句‘做得好’”徐處仁今天是打算徹底放飛自我了
“老徐,咱們回去吧,你今天是不是被風(fēng)吹的有點上頭了?”祝彪好意的提醒著
“老夫清醒的很,朝中那些官員,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他們做得那些骯臟事,老夫都不屑于說出口!”徐處仁不滿的說道
“哦?你這還有什么勁爆的消息?”祝彪眼睛一亮,開口問道
“少來,你難道不明白,權(quán)力這東西,伴隨著各種誘惑,無非多與少而已,你以為,老夫的良田千頃,還有家宅美眷,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徐處仁白了祝彪一眼
“你這是連自己都給罵了?”祝彪笑瞇瞇的看著徐處仁問道
“老夫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也好不了多少,老夫從來就沒想過做一個名留青史的清官,老夫要做的是一個好官,一個能臣,只不過,老夫上了你的當(dāng),要晚節(jié)不保了!”徐處仁嘆息一聲開口說道
“哈哈!你這是答應(yīng)了?”祝彪眼睛一亮,開口問道
“你都舍得皇位不要,老夫難道還舍不得這點名節(jié)么?”徐處仁開口說道
“那好,咱們這就說定了,5年之后,下一任監(jiān)國,由你來當(dāng)!”祝彪激動的握住徐處仁那干枯而有力的雙手,顫抖著說道
“今天說了這么多,我最后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你真的是祝彪么?那個獨龍崗祝家莊的祝彪?”徐處仁終于把心底的疑惑問出口了
“哈哈!”祝彪開懷大笑著,抬頭看著天空,晴空萬里,清澈如湖水,隨后,低下頭,對著徐處仁開口說道“老徐,我當(dāng)然是祝彪,也只能是祝彪,你覺得呢?”
徐處仁稍微一愣神,隨后也是哈哈大笑,拍著祝彪的肩膀,開懷的說道“你一定是祝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