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生活,一直就是祝彪所追求的
但是,人逢亂世,哪怕最簡單的生活,都是一種奢求
一路之上,看著祝彪笑呵呵跟眾人打招呼,更是時不時的逗比打趣幾句,徐處仁忽然間覺得,自己對這小子的要求是不是有點太高了,祝彪本來就不是一個野心勃勃之輩,監(jiān)國的位置,對于他,可能是一種枷鎖也不定
走在路上,看著徐處仁那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祝彪笑了笑,“老徐,怎么了?”
“沒....沒什么!”徐處仁搖了搖頭,心緒復雜難明,根本不知道從何談起
“是不是覺得,皇帝都死了,老百姓怎么沒有反應(yīng)呢?”祝彪開口問道
徐處仁神色復雜,自己心中確實有這種念頭,皇帝已死的消息,根本沒有隱瞞,早已經(jīng)傳揚了出去,別的地方,徐處仁還不得而知,但是,京城之中的百姓,臉上居然沒有絲毫的悲痛之色,只有對未來不可知的惶恐
“哎!你們這就是要求太高了!”祝彪嘆息著說道
“要求太高?”徐處仁疑惑的看著祝彪
“你知道,這些普通百姓當中,識字明理的能有幾人么?”祝彪指著滿大街的行人,開口問道
“此乃京城,天子腳下,識字明理之人,差不多能有三成左右!”徐處仁思索了一會,開口說道
“這是京城,大宋最繁華的地方,別的地方,普通人怕是這輩子連個名字都不會寫,老徐,你這一點承認吧?”祝彪對著徐處仁說道
“不錯!教化萬民,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徐處仁點頭贊同
“哈哈!錯啦!教化萬民容易,但是統(tǒng)治萬民不容易!”祝彪笑得很玩味
“......”徐處仁沒有說話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讀書明理識字的人,要求就會變多,變得不安分,而那種一輩子,沒讀過書,也不認識字的人,愚昧不堪,對于他們而言,日出勞作,日落睡下,可能這輩子都沒走出去百里地,老老實實的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這種人,要求最簡單,吃飽喝足即可!”祝彪侃侃而談?wù)f道
沒等徐處仁回答,祝彪看著徐處仁,開口問道“老徐,你說,這兩種人,哪一種便于統(tǒng)治?”
“當然是第二種!”徐處仁無奈的開口說道
“不錯,古往今來,讀書識字做官,從來就沒有對底層百姓開放過,所謂寒門士子,那也是吃飽喝足,不用為生計奔波,算不得底層,自古以來,讀書被士族階層所壟斷,大宋的名臣,名仕,哪個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祝彪嘆息著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徐處仁看著祝彪,不明白,這小子到底要表達一個什么想法了
“很簡單的道理,為了方便統(tǒng)治,自從商鞅變法開始馭民五術(shù)開始,這片土地的老百姓,就從來沒過上好日子,每天為了生計奔波勞碌,哪顧得上皇帝死沒死,大宋是不是亡國了,對于他們來說,遠不如晚飯加一片肉來的實惠!”祝彪的話冷漠無比
“覆巢之下無完卵,話可不能這么說!”徐處仁反駁道
“哈哈!覆巢之下無完卵,來吧!老徐,你隨便拉住一個路邊的小販,問問,這句話什么意思,你問問他,他明不明白!”祝彪哈哈笑著說道
徐處仁沒有動
祝彪?yún)s好似有了興致一般,隨手拉住一個挑擔的農(nóng)夫“大哥,你等一下!”
農(nóng)夫看到祝彪,認得此人就是打進京城,把皇帝給干掉的忠勇大俠,見拉住了自己,以為要怪罪自己呢,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人不小心撞到了大老爺,大老爺恕罪?。 ?p> “放心吧,大哥,你沒撞到過,”祝彪蹲下身,柔聲說道
眼見這位農(nóng)夫大哥,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甚至不敢與祝彪對視一眼,祝彪無奈,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在農(nóng)夫眼前晃了晃,白花花的銀子,讓農(nóng)夫眼睛都花了,眨巴著眼
“回答我一個問題,這錠銀子就是你的了!”祝彪笑瞇瞇的說道
“啥?”農(nóng)夫大哥撓著頭
“你明白覆巢之下無完卵的意思么?”祝彪把銀子遞給農(nóng)夫大哥,開口問道
“什么巢?什么卵?大人,你說的什么?”農(nóng)夫大哥黝黑的臉龐拼命的思索著,完全不明白這話什么意思
“哈哈,沒事,今天你運氣好,拿著銀子買點豬肉,回家做頓好吃的去吧!”祝彪扶起面前的農(nóng)夫,笑瞇瞇的說道
“啊?俺什么都不知道啊,可以么?”農(nóng)夫握著手里的銀子,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道
“放心吧,趕緊去買吧!”祝彪拍了拍農(nóng)夫的后背,轉(zhuǎn)過身,看了看徐處仁
徐處仁黑著臉
一路之上,祝彪又問了幾人,除了一些綢緞莊或者是酒樓店鋪的掌柜,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其余的人,都是搖著頭,有聽沒有懂的樣子
走在半路上,祝彪伸了一個懶腰,興致消散了許多,而跟在一邊的徐處仁,臉色陰沉的快要滴水了
“你不能怪他們的!”祝彪嘆息一聲說道
“我懂!”徐處仁也是無奈的回答一聲
“事情都是兩面性的,甘蔗哪有兩頭甜”祝彪感慨一聲說道
“年紀輕輕的,我看你感概不少!”徐處仁被祝彪的這一聲牢騷之言給逗笑了
祝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苦笑著說道:“沒辦法,人之所以稱之為人,就是因為會獨立思考,明辨是非,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恰好,我作為一個人,比較合格而已!”
“每逢跟你聊天,總會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話,還有一些劍走偏鋒的道理,不過,我也已經(jīng)習慣!”徐處仁笑著回答道
“老徐,我希望能夠教化萬民,你說,成不?”祝彪忽然間神色嚴肅了起來,對著徐處仁開口問道
“教化萬民”徐處仁念叨著這倆字,眼睛一亮,隨后暗淡了許多,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很難!”
“我當然明白,因為,這會觸動全天下讀書人的利益,餅就這么大,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來吃,讀書變成爛大街的玩意,他們還怎么壟斷做官這條路,還怎么愚弄萬民,尤其是如今的讀書人,背景深厚,都是世家大族所掌控,肯定很難!”祝彪看著徐處仁,開口說道
“既然知道,你還問我?”徐處仁沒好氣的開口問道
“我希望,這件事,有你來做!”祝彪認真的盯著徐處仁,開口說道
“你....”徐處仁被氣的七竅生煙
“我估計沒錯的話,5年之內(nèi),金國那邊就會有動作了,而這5年,我也會把江南方臘這個威脅給除掉,到時候,外敵盡去,我希望,第二任監(jiān)國的位子,有你來做!”祝彪死死盯著徐處仁的眼睛,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