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皺著眉頭轉(zhuǎn)身出去,留下留殊一臉目瞪口呆。
她這受傷的還沒怎么著,他個作俑者生的哪門子氣?!
留殊揉著手腕腹誹祁連,沒想一會兒他又回來了,手中拿了個小盒子。他在留殊身前蹲下,拉過她青紫的手腕,從盒中刮了一塊藥膏抹在掌心,雙掌覆在她手腕青紫處輕輕揉搓,動作小心翼翼,微垂的眉眼竟顯得十分溫柔。
原來……是回去拿藥?
留殊怔了怔,唇角微翹,一時心情愉悅。
“你要問我什么,盡管問,我不會隱瞞?!逼钸B眼角瞥見女孩微翹的紅唇,先前的痛苦煙消云散,跟著也心情明媚起來。
“哦。我叫你來是想問,連家……你確定全部掌控了嗎?”若是這樣,沒人能在連家做出這碗蓮子羹才對。
祁連想起他剛進(jìn)門時見到的景象,目光沉沉的落到桌子上的瓷碗:“這碗羮有問題?”
留殊點頭:“三姐送來的,說是三姨娘親自下廚做的?!?p> 祁連將她手腕放置膝頭,沉聲道:“抱歉,沒保護(hù)好你?!?p> 他剛因女孩放晴的心情一片陰云,心臟疼的厲害。要是女孩沒能發(fā)現(xiàn),將這碗羮喝下去會怎么樣?縱然是妖,也會死。如此,他是不是將永遠(yuǎn)失去她?!
祁連不知道什么時候留殊已經(jīng)對自己無比重要,但他卻是自虐一般不斷設(shè)想她離開自己的場景,心臟中快溢出的濃烈情感幾乎傾瀉而出。
不能說,說了她一定會離開!
這念頭猛然蹦了出來,毫無道理,他卻莫名知道那就是事實。
祁連強(qiáng)自按捺心緒,即便心如刀絞,臉上卻沒露半點。
留殊聽了祁連道歉的話,心中微動,面上卻嗤笑一聲:“我又不是四哥,你對我有什么可抱歉的?況且你別忘了,我是妖,活了上百年,什么險惡人心沒見過?這樣的小手段都對付不了,豈不是白活了。”
祁連垂眼盯著掌中化開些許青淤的手腕,斬釘截鐵道:“我會處理好,你放心。這兩天先別練字,我會每天過來替你揉散淤青。藥你收好?!?p> “只是點小傷,過一兩天自然會好,何必這么麻煩?”留殊抽了抽手腕,卻沒抽動,反而疼的眉頭一皺。
祁連看也不看她,道:“你說的不算?!?p> 留殊被氣笑了:“那誰說了算?”
祁連抬頭與她對視:“心疼你的說了才算。我說了才算。”
留殊微愣,祁連起身離開好一會兒才回神,眼里浮現(xiàn)出熠熠光彩。不得不承認(rèn),她被祁連取悅了。心疼她的人……果然聽著都讓人心生愉悅。沒想到她上輩子汲汲營營十幾年也沒能實現(xiàn),這輩子,卻這樣輕松得到了。
自白茶死后,有多久沒人會真心疼她了?
想起不該想的人,她眼神微黯,見桌上的蓮子羹已經(jīng)被祁連連碗帶食盒拿走,只留下小盒傷藥,唇角輕抿,招過一侍女便拉著她溜達(dá)出府。
一個多月都悶在連府,她還從沒好好出來玩過,順道去臨茗軒接那傻狍子也不錯。
留殊半路上遇見祁珉邵。
自家寶貝妹妹親自來接人,祁珉邵樂得要上天,興高采烈的帶著妹妹逛完了半個連城,將自己兒時的“英雄”事跡一一介紹。半道上兩個人遇見一名捏泥人的老翁,便各自請老翁為自己捏個泥人。
那老翁走街串巷十幾年,恰好在祁珉邵幼時為他跟連夫人捏過泥人,竟將祁珉邵認(rèn)了出來。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收錢,說是受了連夫人恩惠無以為報,現(xiàn)今能為她的孩子捏個泥人也算盡個心意,還讓二人盡管放心,捏好后他親自送去連府。
祁珉邵無法,只得作罷,萬般叮囑老翁無需去送,過些天花燈節(jié)時他自己來取,老翁這才笑著應(yīng)允。
留殊向來認(rèn)為人心本惡,見到這一幕卻還是忍不住心生暖意。末了,她對祁珉邵口中的花燈節(jié)升起幾分興趣。
祁珉邵解釋道:“是連城獨(dú)有的節(jié)日,每到七月十五,城中居民便會用花燈沿街沿戶點上,請來許許多多戲班子在城中唱戲,還會放天燈,河燈,開燈市,猜燈謎,玩什么的都有。只等太陽落山后,城內(nèi)就是一片燈火輝煌,那場景熱鬧至極,很多外地人都會慕名而來,只為一睹那熱鬧非凡的場景。”
留殊眼睛亮了亮,對祁珉邵口中的花燈節(jié)升出些期盼。她上一世在那人身邊待了一輩子,從來無緣這種熱鬧場景。
祁珉邵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笑道:“到時候帶你出來玩。”
留殊點點頭,神情頗為期待。
她一時不察,抬手去拍祁珉邵落在她頭頂?shù)氖?,袖口滑落一截,露出了青紫的手腕?p> 祁珉邵目光掃到,眉頭登時擰住,問道:“誰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