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珉邵沉聲發(fā)問。這傷一看就不可能是自己誤傷,那青紫的痕跡分明像被人捏出來的。
那人是使了多大的力才能直接將手腕捏紫?!
祁珉邵的表情又驚又怒,還有著濃濃的心疼。這讓留殊不期然想起來了祁連的話,忍不住笑起來,像是被人喂了一大塊糖,從舌尖甜到心臟。她抱住祁珉邵的手臂,少有的露出小孩姿態(tài)撒嬌道:“我的四哥,這樣一個小傷,過兩天就好,不用擔(dān)心,我有抹藥的。況且有你護(hù)著,誰敢欺負(fù)我?你看我像是被欺負(fù)了還自己忍著不說的人嗎?我可是妖,大妖,很厲害的那種,只有我欺負(fù)別人的份才對。”
“噗。”祁珉邵被留殊逗笑:“就你一只小麻雀變的,還大妖?”
留殊:……這狍子是真欠揍。
雖說祁珉邵說話欠揍,但受傷的事也被留殊糊弄過去。
……
連家。
連清漪步履輕快的走到大門口,仰面迎上徐徐走來的男子,清秀的臉上積滿欣喜,眸中像是盛滿了何種極為璀璨的光芒,卻又在男子抬眼時斂去大半。
“哥哥,你回來了!”
“嗯?!边B奐明淺笑著點頭,儒雅的眉眼間露出點點寵溺的味道,“慢點走,怎么回回都和小孩子似的。”
連清漪拉住連奐明明的手臂往里走,語氣嬌俏,“哥哥出去了大半年天才回來,好不容易見到你,還不許我高興嗎?”
“知道啦,你個嘴甜的小機靈鬼。想聽故事就直說吧?!?p> “嘻嘻,你知道我每天都呆在這,很無聊的?!边B清漪摸摸剛被連奐明拍了下的頭頂。
留殊和祁珉邵回連家,正巧看見連清漪拉著一名穿長衫很書生氣的青年往府里走,平時溫婉的笑容被明媚粲笑取代,開心的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那青年也配合的低著頭,笑容溫柔的傾聽,并為她注意著腳下。
留殊看著他們的背影,疑惑道:“他是李近錚?”她前些天聽說連清漪有婚約,還以為是連崇為了重掌大權(quán)賣女兒,現(xiàn)在看來,好像是兩情相悅?
“不是。那是大哥。大哥打小就跟三姐很要好,比我跟二哥親近的多?!?p> 留殊看了下,收回視線。跟她沒關(guān)系,只要沒惹到她,什么都無所謂。
留殊本打算慢一步與連奐明二人錯開,他身后提著行囊的下人卻看見了他們。
“四少爺,五小姐?!?p> 連奐明聽見聲音,轉(zhuǎn)頭看向留殊,眼睛里瞬間盛滿了驚艷。
見連奐明停下,連清漪止住話頭,松開挽著他的手,臉上笑容重回溫婉。
“大哥,三姐?!绷羰庠谄铉肷鄞蜻^招呼后也對兩人點頭,只是神色卻不見得多親近。
連奐明對她的冷漠視而不見,反而笑容溫柔,有些高興道:“你是叫佛恕對嗎?清漪之前寫信提過你的事,今天才算見面真人了。這玉是我母親留下的,不貴重,當(dāng)見面禮聊表心意,莫嫌棄?!?p> 他上前將一塊通體碧綠透澈如湖水的玉佩遞入留殊手中,眼神真切。
留殊接過玉道聲謝,一旁的祁珉邵率先皺了皺眉,心中陡然升起一種自家寶貝被隔壁的賊盯上的感覺。
他牽過留殊的手揚了揚,露出她手腕上的青紫:“大哥,她受了點傷,我先帶她回去擦藥,失陪?!闭f完,也不管連奐明應(yīng)沒應(yīng),拉著人就走。他的寶貝妹妹值得最好的人喜歡連奐明還不夠格。況且,連崇那老頭子在幾兄弟里格外喜愛他。能得他歡心,可見二人是一丘之貉。不行,得讓小恕離連奐明遠(yuǎn)遠(yuǎn)的,最好連面都別見!
他完全忘了之前還對人稱贊過一聲連奐明,更忘了這個所謂“一丘之貉”是他大哥,但凡沾上自家妹妹,他心里的天秤可是歪的沒邊兒了。
留殊被拉著走,幾乎要小跑才跟得上。她抿著唇眼里笑意滿滿。視線盯著祁珉邵避開她青紫瘀傷的手,嘴角翹起。
還當(dāng)糊弄了過去,結(jié)果只是這傻狍子看出了她退避的態(tài)度,不追問而已。
真好,有人處處為自己著想的感覺實在太好了。這個人,若真是她哥哥該多好?那她必然是在他的羽翼下,被百般寵溺長大吧?
留殊眼神微暗,頭一次生出了點點狂妄的心思。
如果她把這世界捅了,有沒有可能帶人出去?
這念頭剛剛升起,腦海中響起一道聲音:[宿主請保持與原主行為準(zhǔn)則一致?。?p> 這鬼東西太久不出來,她都快忘了。留殊滿意的瞇了瞇眼,再腦中回了一聲嗤笑。
……
一處蒼老古樹下,穿著淺藍(lán)白紋錦衣的青年坐在桌邊的石凳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摩挲這手中的書頁,俊雅的臉上蓄著淡淡笑意。半息后,他抬頭向西南天望去,苦笑扶額沉吟:“彰邪,你到底干了什么才激出她這么大的殺氣?她若真捅了天,這次你就真得去一去往沉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