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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鎮(zhèn)

三岔口(六)

江夏鎮(zhèn) 冬日花 5320 2017-10-01 12:43:04

  黑子三次來訪,終于讓張韜下定決心要去救出家人;吳昇那頭也已經準備妥當,躊躇滿志的正在快馬加鞭的往北平趕;楊永信也已經和王爺達成一致,篤定只要吳昇進了北平城,必死無疑!

  王府中,徐江召集石佛、黑子暗潛好手盯住北平城內的一切風吹草動。說大不大的北平城里,平靜依然。有道是:詭計暗藏,各路人馬蓄勢待發(fā);殺心畢露,諸多布置只待令下!

  張韜這天正在住所里坐著想著心事。他最近一直心中忐忑不安,又是惶恐又是期盼,只要坐下來,腿都會緊張的抖動著……他期盼著黑子帶著他去王府跟王爺見一面,他要親自掂量掂量王爺是否值得自己托付。

  想著想著,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張韜的思緒,這門被敲的砰砰作響,這聲音讓張韜心猛的一提,都快到了嗓子眼,他強令自己平靜下來,走到門口將門一開,腦中“嗡”的一下,愣在當場。

  只見吳昇站在門口,目光冰冷的盯著他,張韜暗道不妙,心中彷徨失措。他知道吳昇既然到了,那就說明快要生死立判了。吳昇不待他細想,迅速說道:“跟我走!快!”

  “去哪?”

  吳昇轉過頭,仍然冰冷的逼視著張韜說道:“你要還念著你爹和老婆孩子,就趕緊跟我走!”

  張韜聽了這話,心中怒火蹭的一下就起來了,他鎮(zhèn)定下來恨意陡升。他偷偷的迅速四下掃了一眼,關上門,便跟著吳昇出了門。張韜默默跟在吳昇身后,希望自己能被獨眼或者黑子的人看見,事發(fā)有變,心中難免焦急。

  只見吳昇這時突然停下腳步,然后緊貼著張韜走著,周圍迅速圍攏了四個人,都是若無其事的表情,想必都是吳昇帶來的。張韜仔細觀察,身前身后又瞥了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們前后各有幾個人看似閑逛其實也在跟著他們在走著,張韜思索著:“怎么沒聽楊永信說起過他們在北平還有這么多人手?”心中惴惴不安起來。

  還沒想完,吳昇在旁邊陰狠的說道:“你的家人在我手里,你一路老老實實跟我走快點,我知道,你在這里跟王府的人見了幾面,還有個獨眼也進過你的屋子,你拎清楚了,別想著左右逢源。先出城,跟我們趕緊回應天,這樣也好早點跟你家人團聚,這里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你了。”

  張韜裝聾作啞道:“那楊大人呢?”

  吳昇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張韜神色復雜的看了吳昇一眼,心中也是急速的盤算,回應天和家人團聚也不算是壞事,只要救出家人,是是非非他已經不想多問,可是團聚了之后呢?他一邊思索一邊找機會看著四周,心里恨恨的想著,獨眼、黑子,他媽的人呢!

  獨眼一直都在四周盯著張韜,這天一見吳昇帶著張韜出來,看那陣勢就知道事情危急,他狠狠吐了口吐沫,摸了一下背后暗藏的兩把短匕,看了看他們走的方向,趕緊轉身離開。

  眼看著張韜吳昇一行已經到了城門口,張韜皺著眉頭想著,出了城就……他看著城門口的兵衛(wèi),心里焦急的等待著,也許王府已經安排在城門口將他們拿下?他滿眼期待的看著那些守門兵士,可是等他們出了城門都沒有動靜,張韜內心一陣嘆息苦笑。是啊,王爺怎么可能犯著為我一個不相干的人物大費周章?

  吳昇出了城門也是心頭一松,臉上有了些許輕松神情,他用命令的口吻對張韜說道:“快點上馬!告訴你,早點回應天交差,就早點回家跟你家人團聚!這筆帳你算的過來吧?!?p>  張韜腦中正在迅速的思索著該如何應對,心里火急火燎。他騎著馬一直刻意的保持在吳昇身邊,他試探著客氣的問道:“吳大人,我們不是監(jiān)軍嗎?這差事還沒完怎么交差???”

  吳昇戲謔的看著張韜說道:“哼哼,怎么,張監(jiān)察如今有了新指望?想必王府給你什么承諾了吧?!?p>  張韜連忙歉聲說道:“吳大人說笑了,我一個小人物王府怎么可能給我承諾。我和王府里的一個下人是舊識,的確來往過幾次,無非隨意聊聊當年的舊事,聯(lián)絡聯(lián)絡感情而已?!?p>  吳昇看都不看張韜一眼,昂著下巴說道:“張大人今非昔比啦,小人物?從古至今賊膽包天的可都是小人物!”

  張韜被揶揄的說不出話來,想著也別熱臉貼他冷屁股了,索性也不說話,一路跟著隊伍走著。他留心觀察,一行人除了自己和吳昇,還有九名騎手,騎在馬上腰桿筆直,疾馳的時候雙手控韁自如,應該都是行伍出身。一行人走了大半日,那領頭的騎手抬起右手,其他人頓時勒住馬韁,張韜看那手勢也下意識的停下,倒是吳昇沒反應過來,又走了幾步才醒悟過來,一臉尷尬的停下,眼含埋怨的看了那領頭的一眼。張韜一看變明白了,心中暗想:吳昇也不敢在這群騎手面前放肆,這幾個究竟是什么人?

  這時那領頭騎手率先下馬,眾人也紛紛找了個地方休息,分配食物。張韜咬著手中分到的肉干,沉默的一邊咬一邊思索著事情,舌尖感覺到那肉干帶著絲絲的咸味,他軍中出身,知道隨身攜帶干糧,特別是肉干一類都會稍稍的抹上一點鹽,一是防止變質太快,二是鹽抹的太多會讓人喝更多的水。

  他心中生疑,抬頭看見這些騎士雖然看似散落,但是從各自休息的方位上來看,有兩人應該是在隊伍首尾負責戒備,其余人將他和吳昇隱約圍在中間。那九名騎士雖在就餐,可盤地一坐,刀在懷中,卻十分嚴謹!

  張韜心中尋思,這些人應該都是戍邊的游騎出身,長期野外作戰(zhàn)才會養(yǎng)成這些習慣!他轉念一想這都察院怎么收攏了這么多游騎軍士?為何匆忙回應天沒有通知楊大人?莫非……

  正在思索,只見后方戒備軍士呼哨一聲,眾人立馬站起,將張韜和吳昇圍在當中。只見遠處似乎是有一隊人正在趕來,張韜人縫里看著遠處的煙塵,心里估算著大概有十幾個人的樣子,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期望,難道黑子終于帶人來了!

  那馬隊迅速朝他們這邊逼近,領頭的仔細看了一下,對著吳昇和張韜大喝一聲:“上馬!”隨即眾人便超應天方向疾馳起來??墒菂菚N畢竟文士出身,不善騎馬,隊伍的速度始終提不上,眼看著后面的馬隊就追了上來。那領頭的騎士狠狠的看了吳昇一眼罵了一句:“媽的廢物!”隨即回身準備迎敵。吳昇低著頭,絲毫不敢頂嘴,張韜聽了心里大呼罵得好!

  那馬隊終于追上他們,只見清一色的都是光頭,一身僧人的打扮??蓮堩w驚詫的發(fā)現(xiàn)這伙僧人,人人都帶刀,特別是為首的那個魁梧和尚尤為顯眼。領頭騎士冷冷的看著他們,一言不發(fā)。只聽對面馬隊中那個大和尚大大咧咧的說道:“哎呀,吳大人!你這說走就走,把王爺都快嚇死了!派人四下找你吶!”

  吳昇一聽那大和尚上來就盯著自己,心中暗叫不好,想必是王府有了動作,楊永信那頭進展不妙啊!他立馬擺出一臉歉疚的說道:“下官是朝廷監(jiān)軍,走的時候知會過楊御史了,都察院另有指派只得匆匆離去,沒法子的事情?!?p>  大和尚一臉的兇惡像,笑起來都是猙獰的,他哈哈笑著說道:“吳大人啊,你跟楊御史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楊御史到王府說你不辭而別,疑似……”說完眼光掃過,看著那九名騎士繼續(xù)說道:“疑似被人綁架了。”

  那領頭騎士還是冷冷看著大和尚,一言不發(fā)。張韜低著頭,盤算著馬上說不定就要惡戰(zhàn),自己手無寸鐵,一定要想辦法弄把兵刃防身!

  吳昇聽到大和尚的話語腦中轟的一響,楊永信沒死成!他狠狠看了身邊那個領頭的騎士一眼,心里想著:“要你們何用!”

  那大和尚話都說道這份上,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吳昇硬著頭皮說道:“我是朝廷監(jiān)軍,都察院監(jiān)察,你們這僧不僧賊不賊的,攔我去路,究竟想干什么!耽誤了都察院的事,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嘿嘿,我們想干什么?吳大人啊,你說我們這急匆匆的趕過來,顛的我屁股蛋子都疼,又能干什么?”

  話沒說完,張韜眼角一黑,只見那領頭騎士忽的拔刀從馬上躍了過去直撲大和尚,其余騎士緊隨其后紛紛拔刀,仿佛惡虎撲食與僧人們混戰(zhàn)一團。一下子周圍亂成一片,兵刃交錯,人影糾結。

  那大和尚說話時看似懶散,實則警醒,一直都在凝神戒備,見那領頭的眼神一閃,便知不妙。見那人猛的朝自己撲來,大和尚心里一驚,慌忙矮著身子翻滾下馬,那領頭的一擊不中,正要再次出手,這時余光瞥見一名僧人朝他襲來,他從容閃身躲過鋒芒,“當”的一聲撥開對方單刀,隨即揚手一揮直擊僧人脖頸,那僧人也是沉著,急忙一個“鐵盤橋”硬生生的往后栽倒躲過,那僧人剛一倒地,另一名僧人竟十分默契的趁機接住招式,將那領頭騎士逼開!

  那領頭騎士暗驚:“這幫賊僧不是江湖功夫,武藝真是了得!”

  眾人混戰(zhàn)一片,馬兒受驚,四下奔逃,眾人倉皇躲過,又繼續(xù)廝殺起來,一時間呼喝不斷,血肉橫飛!

  吳昇哪見過這混亂場面,他抖抖嗖嗖的不知道從哪里摸了把短刀出來,繞過張韜肩膀朝脖子下面一架,惡狠狠的帶著哭腔說道:“張韜!我告訴你!你家人就在我手里,你別……別亂動,你要是敢胡來,我……我要你狗命!”

  張韜低下眼瞼看著吳昇顫抖的手臂,心里樂開了花,他媽的正愁找不到刀,這吳昇還給自己送過來一把!他現(xiàn)在不想亂動,輕輕拍拍吳昇安慰著說道:“你別慌,有我在?!眳菚N聽了這話手臂稍稍松了一些,緊貼這張韜的寬實的后背,四處緊張的看著戰(zhàn)況。

  他一下就被雙方首領吸引住了,只見那大和尚正在和領頭的騎士廝殺,那領頭的騎士身手不凡,刀式沉穩(wěn)很辣,兩人來來回回,纏打在一起,只見那領頭騎士一個破綻,大和尚單刀直刺腰腹,領頭騎士急急后撤拉開距離躲過,隨即蹬地繞到大和尚側身一個斜劈,要是砍實了大和尚必死無疑!

  好一個大和尚!到底是藝高人膽大,知道自己被對方招式罩住,虎吼一聲,蟒臂凝勁,只聽“當”的一聲,架住對手的一擊殺招,隨即借著對方的刀勁,往對方懷里猛跨一步,卡住中門,腰馬合一,腳腕一擰,側身一個肩靠,那大和尚身軀魁梧又是力道蓄滿,“砰”的一下,便將領頭的騎士撞了一個結實,往后跌去。隨后二人仿佛前世有仇一般又戰(zhàn)在一處。

  張韜又看向別處,只見那邊那伙騎士默契多年,盡管驟然遇敵,仍然不亂,隱約的圍成一個圓圈,面朝圈外,與敵人廝殺,而大和尚那邊的僧人則是群狼戰(zhàn)術,不停的騷擾,并不死戰(zhàn),但是若有意若無意的開始有人偷偷往張韜這里靠,將他們隔開。

  大和尚和那領頭的不管不顧,還真是棋逢對手了。一個剛猛勇烈,一個殺氣橫秋,斗在一處,處處都是盯著對方的要害。幾招試探過后,那領頭騎士瞅見一個破綻,照著大和尚那大腦袋劈來!大和尚一個閃身躲過,揚刀一撥,那雙刃剛一接觸,大和尚一個翻腕卸力隨即側身,握著刀柄屈肘直擊對方面門,這一手連消帶打一氣呵成!

  那人刀式用老,身體力道都送了出去,哪經得起大和尚那千鈞之力?嘡的一下鼻血橫流,仰面往后便要栽倒!這距離一拉開,大和尚正是招式連貫之時,力道后發(fā)先至,借勢伸臂揮刀直直的劈下!可那人到底意志堅定,強忍著那鼻梁沖腦的酸痛,立馬嗖的往邊上一滾狼狽的拉開距離,踉蹌著準備起身再戰(zhàn)。

  大和尚什么人?怎能讓他有絲毫回旋余地,見那人剛要起身,立馬抓住機會擊敵半渡,大喝一聲,一計“斬刑”,橫刀揮過!只見領頭騎士脖頸處鮮血噴涌,已然身首異處!張韜被大和尚那氣貫長虹,水銀瀉地一般的連招震撼:這身功夫便是在邊軍銳健營如此精銳之師也是難逢敵手?。?p>  這邊了結,大和尚殺意正濃,如同莽牛一般沖到剩余的幾名騎士面前,只見手起刀落,擋者立斃!他本就膀大腰圓,臂力驚人,再加上那腰刀厚重,舞起來呼呼作響,片刻便和手下僧眾將其余騎士廝殺殆盡。

  戰(zhàn)斗過后,大和尚將腰刀在自己的衣袍上好好蹭了幾下,滿意的收刀入鞘,一臉陰笑的看著張韜身后的吳昇。

  那吳昇早就嚇得雙腿直得瑟,緊緊的貼著張韜后背,感覺就像躲在張韜身后一般。大和尚還是陰笑著看著,隨即意味深長的看著張韜,稍稍揚了揚下巴。張韜此時心里石頭落地,知道楊永信鐵定沒死,王爺派人來救已經表露了誠意。

  他心領神會,假意柔聲安慰著吳昇,左手順著胸前,悄悄伸到吳昇的手和自己脖頸之間,猛地一抓吳昇手腕,死死扣住,驟然發(fā)力往下一拽,吳昇一驚想要使勁已經遲了!張韜一擊得手,右手手掌往上一抬猛擊吳昇臂膀的肘關節(jié),然后順著胳膊往上一抹虎鉗一般扣住他的肩頭,雙膝微曲,猛一蹬地,腰力驟起,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那吳昇如同木板一般,砰的拍在地上,趁勢稍稍一擰,輕巧的奪過吳昇手中短刀,冷眼看著吳昇。大和尚笑著看著張韜那一系列動作干凈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點點頭說道:“嘿嘿,張大人好身手啊?!?p>  張韜面無表情,看著一臉失望落魄的吳昇說道:“吳大人,我的家人在哪里?”

  吳昇驚魂未定,雙目呆滯,渾身瑟瑟顫抖,他扭過頭倉皇的看著張韜,惡狠狠的說道:“張韜,你狠!”

  張韜怒氣上涌,猛地一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脆響,打的吳昇眼冒金星,那臉頰頓時紅腫,張韜大吼道:“你他媽活膩了!說!我家人在哪里!”

  吳昇被打的怕了,立馬哀求的說道:“在……在……蘇州。”

  張韜一愣,蘇州?他一把攥住吳昇衣領,逼視著吳昇的雙眼,惡狠狠的沉聲說道:“在蘇州什么地方?”

  吳昇仿佛想到了什么,趕忙說道:“你放了我,我告訴你!不!我?guī)闳?!要不然我死都不……啊!?p>  話還未說完,那張韜一刀狠狠插在吳昇的大腿上。吳昇一聲慘叫,痛的眼淚橫流,嘴里歇斯底里。張韜繼續(xù)把他拉起來說道:“老子當年當?shù)氖浅夂颍瑢弳柤榧殶o數(shù),想必你還沒嘗過那滋味吧,要不要給你一樣樣都嘗一遍!先從你腚眼子里把你腸子勾出來如何?還是先挖只眼睛塞你嘴里?”

  吳昇心中此時怕極,屎尿流了一褲子,他本是個極其講究的讀書人,如今到這這幅田地,心中矜持早已崩塌,他哀嚎著說道:“就在……就在你蘇州……家中。張大人,求你……求你放過我吧!”

  張韜不想看他那凄慘樣子,心中也多了個心眼,起身便準備離去。他剛一起身正巧看到大和尚那不可言喻的目光。張韜心中了然:看來還是躲不過去啊,這吳昇果然是要自己親手了結才行,這正是自己進王府的——投名狀!

  正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那張韜如今已經沒有絲毫回旋余地,究竟家人救出來沒有?請看下章——《殺四門》!

冬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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