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丘少左掌貼住左丘玄的命門，丹息功緩緩運轉(zhuǎn)。溫熱而和煦，如白云似潮霧，迷迷漫漫。自命門而上下，將左丘玄督脈整個護住。眾人都在擔心，眼看莽山蝮蛇之毒順著左丘玄右臂徐徐而上。尉子書暗自嘆了一聲，心道這太虛宮道士此命休矣。
可就在豐塵閉上眼睛的一霎，洛琬兒搖了搖尉子書的手，道：“姑姑你看，毒線停下了?！蔽咀訒ㄉ褚豢矗欢揪€停在俠白穴之下半指的距離。可現(xiàn)在最為震驚的卻是左丘玄，剛才虞丘少迫毒下行。雖然兩手分施不同內(nèi)力，行功打了折扣?？梢踩绯彼朴?，一時間也是壓制了毒勢。豐塵剛接手時，內(nèi)力勢弱，可有那么一股勁卻如萬千蛛絲纏住毒性。那蛇毒如同有靈性一般，知道對方力弱狂突猛進，掙破那千纏萬卷的蛛絲，順著經(jīng)脈而上?？珊鋈婚g，就感覺豐塵掌中傳來一股磅礴之力，那股內(nèi)力似乎遇到毒性阻攔，變的怒不可遏。內(nèi)力積蓄著力量，向蛇毒不斷發(fā)起沖擊，狂濤洶涌，飛瀑騰空。左丘玄似乎感覺經(jīng)脈就像一個山谷，經(jīng)脈在豐塵的內(nèi)力沖刷下空谷轟鳴，聲震山谷。那內(nèi)力驚濤裂岸，旋轉(zhuǎn)著、咆哮著向那蛇毒噴涌。
“降了，姑姑你看降了。”洛琬兒興奮的大叫。
尉子書已經(jīng)完全沒有聽到洛琬兒說什么，心中卻是如滾石落下。說什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這誰能想象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能有這般內(nèi)力。若說猶如神助，可世間當真有神不成？左丘玄此刻感受體內(nèi)那千波萬濤，沸沸揚揚，回旋翻滾，如千條蚊龍攪湖鬧海，似萬匹銀馬奔騰馳騁。那蛇毒初時尚可稍作抵御，可如何經(jīng)得住這般狂濤巨浪的沖刷。左丘玄感知自己的手太陰肺經(jīng)一脈似乎在豐塵內(nèi)力的催逼之下，變得更為純凈。那蛇毒似乎感覺欲被逼出體外，忽而凝聚一點，好像怨毒沖天。順著豐塵的內(nèi)力，張開大口，露出獠牙沖擊而上。豐塵的內(nèi)力遇到毒性反撲越厲害，反而越是激發(fā)體內(nèi)潛能。除了丹息之功，還有黑魔晁遂所傳的九轉(zhuǎn)內(nèi)丹之力。更有人所不知的千年翠芝，帶來的煥骨淬髓之能。天華山中碧潭紅魚，至陰至陽變化而來的，陰陽調(diào)和之效。千纏萬卷的澎湃內(nèi)力，瞬間化作霧氣的白色蛟龍，頓時將那蛇毒絞殺。那毒線為豐塵內(nèi)力所逼瞬息而下，忽見左丘玄拇指的少商穴冒出了幾滴黑的發(fā)亮的毒血。隨著內(nèi)力催動，毒血的黑色漸漸變淡，直到涌出的鮮血如常人一般。
左丘玄沒了蛇毒侵襲，也能說話了，道：“豐塵，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了?！眲偛胚€在指責豐塵的雷青羽，面色通紅訕訕不語。洛琬兒高興的拍手歡笑，正待歡慶?？韶S塵依舊閉目，手按左丘玄中府穴上。
可虞丘少現(xiàn)在卻是大駭，感覺自己內(nèi)力就像決了口子，瘋狂涌出身體。內(nèi)力流向豐塵的手掌。就聽虞丘少急道：“豐塵，趕緊撤掌！”
左丘玄道：“六師弟，怎么回事？”
虞丘少道：“我手黏附在你命門穴上，難以拿下。我感覺內(nèi)力急泄，奔的就是你的中府穴?！?p> 豐塵現(xiàn)在依舊沉浸在剛才對抗蛇毒的意境中，一切左丘玄體內(nèi)外來之力都被其感應得道?？捎萸鹕偎暎拓S塵這么多年所修的丹息功，本是同源。豐塵那澎湃的內(nèi)力，忽然變得如同一個巨大的旋渦，瘋狂吸納著虞丘少的內(nèi)力。左丘玄不明情況，只得暗運玄功，試著從自己的中府穴切斷兩人內(nèi)力的連接?？烧l想到，左丘玄的內(nèi)力也是一般。就像陷入巨大的渦旋，涌入豐塵體內(nèi)。左丘玄和虞丘少知道，就這般情形，再有一會，自己兩人內(nèi)力都要被豐塵吸納了八九成。正在束手無策之際，豐塵忽有所感。左丘玄和虞丘少又感覺內(nèi)力洶涌的回流向自己的身體，那涌回的內(nèi)力像極了丹息功，可是總是覺得有點不同。那股源源不絕的態(tài)勢，順著左丘玄和虞丘少的十二經(jīng)脈流注，從兩人的肺經(jīng)到大腸經(jīng)過胃經(jīng)、脾經(jīng)、心經(jīng)、小腸經(jīng)、膀胱經(jīng)、腎經(jīng)、心包經(jīng)、三焦經(jīng)、膽經(jīng)終于肝經(jīng)，又循環(huán)至肺經(jīng)。
豐塵的內(nèi)力就如同水之態(tài)勢，瞬息萬變，或狂馳怒號，石亂水激，雪浪翻飛，或旋渦漫卷，飛瀑轟鳴，霧氣空蒙。左丘玄和虞丘少同時說道：“豐塵，不可?！笨韶S塵此時，心境空明，外界一切蟲聲雀鳴，風吹草動皆無所聞。只是那激蕩的內(nèi)力一遍遍的流過左丘玄和虞丘少的十二經(jīng)脈。
洛琬兒心中焦急，問道：“姑姑，這是怎么了。豐塵哥哥是怎么了？”
雷青羽心中也是毫無所解，不知道這二位師叔為何如此，也不知豐塵怎么像入定一般。
尉子書搖了搖頭，道：“不清楚，是不是太虛宮獨有的內(nèi)功修習，我也不知道了。我現(xiàn)在只能說左真人體內(nèi)毒已經(jīng)全部清除了?！?p> 雷青羽道：“沒有這回事的，我們太虛宮沒有這樣的修習之法?！痹倏慈诉€是這般一動不動，雷青羽心下按耐不住，伸手搭向豐塵肩膀，想拉開豐塵在左丘玄身上的那只胳膊。
尉子書急道：“不可！”可已經(jīng)遲了，就在雷青羽搭在豐塵的肩膀的那一霎，就見豐塵額頭忽然那翠綠如滴的綠芒一閃。雷青羽就覺得身體如同被一堵萬鈞之力撞來，被那股巨力震飛三丈有余。幸好只是豐塵內(nèi)力的反激，并不是有意為之。雷青羽才僅僅是被震飛，否則定然是極重的內(nèi)傷。
就這一霎，豐塵心神一動，緩緩睜開眼睛，收了內(nèi)力。左丘玄和虞丘少的十二經(jīng)脈在豐塵這內(nèi)力的沖刷之下，反而變得更為堅韌純凈，內(nèi)息調(diào)運都更加通暢數(shù)倍不止。二人知道，若不是雷青羽打擾，恐怕所得益處不止于此。
左丘玄問道：“豐塵，你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為何內(nèi)力變化如此之大？”
豐塵道：“左師叔，我只是從壓制毒氣上行之中，就感覺身心內(nèi)外，有一股氤氤氳氳的虛無恍惚氣象。就好像我的身體不做主，反而內(nèi)力變成了自己。總之很是舒服，說不出的舒服。左師叔，這是怎么回事?。俊?p> 左丘玄和虞丘少聽完，瞪著眼睛互相看看了看。異口同聲的說道：“彼是主來我為賓！”
豐塵和其他幾人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豐塵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左丘玄道：“我曾聽師尊說過，各家流派，內(nèi)力修習各有所長。但是要想踏入像當今三絕的境界，這第一重關(guān)就是打通小周天。你適才識神退位，元神主事，虛靜無為，體內(nèi)真氣的無念而動，正是體悟到自然之理。打通小周天，對修煉內(nèi)功者來說，是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階段，說明你本身功力已經(jīng)到達了一個新的境界。剛才那一瞬，你已經(jīng)打通了小周天，這等機緣我也是無話可說。待到你義父那個層次，就是大小周天皆通，任督二脈再無阻攔。這天下也就沒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了。”
豐塵向尉子書深鞠一躬，道：“多謝子書姑姑援手，這才解了左師叔體內(nèi)頑毒?！?p> 尉子書抬眼看天，并未向豐塵搭話，心中不斷盤旋這。剛才豐塵額頭那翠芒一閃，項琦瀾也是看見了。尉子書心中徘徊不定，拿不準那是什么原因。難道是太虛宮的獨門內(nèi)力修習所致？難道是剛才三人內(nèi)力合并一處使然？難道是老太太說的千年翠芝？
尉子書忽然低下頭來，雙眼緊緊的盯著豐塵。似乎想把眼前這個半大孩子看透，想看看他體內(nèi)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洛琬兒詫異道：“姑姑，你干什么呢？”
“嗯。。。。??！左真人，你體內(nèi)之毒已清，我們就此別過。若是以后我尉子書有事相求，還望左真人一諾千金?！蔽咀訒换紊?，岔開道。
左丘玄打了個稽首，道：“貧道先謝過天韻先生。日后若有差遣，只要不韙正道，不傷生靈，我自當應諾?！?p> 尉子書道：“琬兒，我們先回舒州城?！?p> 洛琬兒看向豐塵，道：“豐塵哥哥，你呢？”
豐塵道：“估計這會兒，歐陽先生已到城外，災民瘟疫這是大事。萬千人命危如累卵，官府朝廷不聞不問。我得趕過去幫忙！”
洛琬兒道：“姑姑，我也要去。那些災民太可憐了?！?p> 尉子書道：“琬兒，這些災民與你何干！天下生靈數(shù)萬萬計，你又怎能幫得過來？”
洛琬兒不知怎么的眼前就飄蕩出因饑餓而死的小女孩小恩的面容，那母女一夜之間陰陽兩隔。那種鬻兒賣女、易子析骸的慘狀，那種悲愁垂涕、哀鴻遍野的凄苦。沉吟了一下道：“奶奶也常說過，做大事當有萬民歿與眼前而不動情之心?？墒俏易霾坏?，若是做成了大事，也不顧萬民生死，那這般大事做了也是無益的。”
雖然洛琬兒稱她為姑姑，可是卻是君與臣的關(guān)系。只是國破之后，君臣之禮也就少了許多繁文縟節(jié)了。尉子書嘆了口氣，道：“也好，我和琦瀾先回，你和豐塵當?shù)眯⌒?。早早回來，我還有事與你說呢?！?p> 虞丘少心中不由贊嘆：“琬兒這小姑娘，雖然年歲不大，可這顧念蒼生之情，倒是和豐塵一般。這兩孩子心中無我，當真難得！”
豐塵道：“左師叔，虞師叔，我和琬兒去看看災民。歐陽先生說瘟疫已經(jīng)出現(xiàn)，我多少能幫著點。”
左丘玄道：“去吧，這是大事！我們醫(yī)術(shù)一般，比不得歐陽先生?！?p> 豐塵又和雷青羽招呼了一下，和洛琬兒攜手而去。
虞丘少道：“四師兄，你余毒已清。你看這江景甚美，我們不如沿江漫步，看看江景以作慶賀吧。”
左丘玄笑道：“甚好，我們對別人總是說貧道，其實這個‘貧’字我等倒是符合。不過‘道’嘛，我們還悟的不夠哦。”三人順著江邊漫步，雷青羽見洛琬兒和豐塵這般親近，心情說不出的低落，那種五味雜陳也是這么多年來毫沒有過的。落在左丘玄和虞丘少身后幾步遠，絲毫無心去聽二人在談論什么。
虞丘少道：“四師兄，豐塵這內(nèi)力如此之強，之前可曾知道？”
左丘玄道：“我知道豐塵的內(nèi)力頗有古怪，仿佛蘊藏極深，可是他發(fā)揮不出。不過這次給我祛毒，內(nèi)力這般沛不可擋，也在我意料之外啊。”
虞丘少，道：“你我這次其實倒是受了豐塵這孩子的實惠哦，我現(xiàn)在這十二經(jīng)脈似乎更是寬暢。豐塵這孩子，沒想到這般小年紀就通了小周天，真讓我難以想象！”
左丘玄道：“想我當年通小周天，那可是積蓄數(shù)年之功?？墒橇鶐煹?，你可曾察覺豐塵的內(nèi)力是不是有點異樣？”
虞丘少思索了一下道：“不好說，豐塵內(nèi)力還是我丹息功的根本，那種感覺是不會錯的。不過在他吸我內(nèi)力的時候，有那么一種纏繞之感。不好說，不好說。。?！?p> 左丘玄道：“豐塵內(nèi)力在我手太陰肺經(jīng)逼毒下行時，我感覺那股內(nèi)力就像夏季川西之地的江水。那翻滾旋轉(zhuǎn)之勢，那白浪卷席之感，我太虛丹息功那股勃勃然的氣息，也有一種傲視蒼穹的狂放雄姿。這小子定是有我們所不知的奇遇，不過我太虛宮能得此子，又何嘗不是一種機緣啊?！?p> 虞丘少道：“聽四師兄之言，豐塵的潛質(zhì)甚至要超過大師兄？”
左丘玄道：“現(xiàn)在還言之尚早，豐塵還是快璞玉，雖然不經(jīng)雕琢已經(jīng)灼灼生輝了。要是再經(jīng)師尊調(diào)教，還真不好說啊。今冬就是師尊百歲壽辰，而且今年冬至又是我道家禮元始天尊誕辰的吉日，各家都要來我天量山太虛宮了。太和山的紫霄宮、赤城山的建福宮、龍虎山的太師府，離此不遠的齊云山的真仙洞。。。。一是給我?guī)熧R壽，還有一事就是也輪到各家弟子云游之日了啊。嘿嘿，想我們幼時，這般盛會也是歷歷在目。當年若不是師尊不讓大師兄參加，就算他們幾家聯(lián)手也未必能贏過我們太虛宮。”
虞丘少，哈哈笑道：“四師兄，難得你還如此豪情萬丈。不過也是怪不得師尊總說你好勝之心太甚?！?p> 左丘玄笑道：“六師弟提點的是，剛才還說在‘道’上悟的不深，這么快自己卻又落入俗事了?！?p> 卻說尉子書心頭卻是如千鈞壓頂，回城路上思索良久，道：“琦瀾，要麻煩你跑一趟了。持節(jié)符，我要動心符令?！?p> 項琦瀾心中大驚，不由大聲道：“心符令！??！老祖可是說過，不到危急存亡之時，不得啟用心符令啊。若沒有大事而動此令，可是要受冰窟玄水的責罰啊?！?p> 尉子書道：“雖然還沒有把握，可我只能冒險一試了。琦瀾，你說如果關(guān)乎圣女生死的之事，能不能動心符令？”
項琦瀾忽然停下腳步，顫聲道：“圣女生死大事??！那自然可以，可是這又從何說起??？”
尉子書道：“我還不敢確認，不過寧可受罰，我也不愿錯過。我想千年翠芝恐怕有了頭緒了。”
項琦瀾越聽越是震撼，道：“千年翠芝！這可許多年沒有消息了，我獅鷲宮撒下那般大網(wǎng)，都沒有寸功。怎么會忽然有消息了？”
尉子書從懷中拿出節(jié)符，交給項琦瀾。道：“什么消息我不能說，你知道的多反而日后萬一我消息不實，你會受到牽連?，F(xiàn)在持我的節(jié)符，動心符令。召集舒州附近的各門，各幫。要他們每家主事之外，再帶兩名好手，以便調(diào)用。周邊除了最近的白蛟幫和千變門之外，還有四五家，也要來。再遠的就不必去招呼了，遠水難救近火，只能權(quán)作這么處理了?！?p> 項琦瀾聽尉子書這般安排，只能聽從。道：“那一切小心吧，既然關(guān)乎圣女安危，我也顧不得那許多。日后就算老祖責罰，我與你一并承擔便是?！闭f罷拿起節(jié)符，一晃身已經(jīng)飄飄遠去了。
豐塵和洛琬兒快到城北，已經(jīng)看到的連片災民。走進一看好多病體離支，豐塵只是稍看臉色便知這已經(jīng)是染上瘟疫。再往前尋找歐陽德，一路看去災民患病者已有接近三成。這三成病患，要不了多久就會再翻一倍。所需用藥也要翻倍，所需藥物之巨，已不是舒州藥會所能承擔了。兩人在災民中不斷尋找，可是災民太多，又如何去找歐陽德。不過豐塵卻是知道災情又有蔓延，也漸漸對上次那個要幫忙的姓崔的先生漸漸的有點失望了。
豐塵道：“琬兒，此次災情恐怕無法阻止了。這天下難道就沒人去問這些人了嗎？”
洛琬兒道：“豐塵哥哥，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吧。能救一個就是一個，我們無愧于心就是?！?p> “豐塵！”就聽有人喚自己。
豐塵回頭一看，原來在一個席棚子里歐陽德正在給一個病患送藥。豐塵三兩步的趕了過去，道：“歐陽先生，我正在找你呢。這一路，所患者差不多有三成，這樣下去，也就幾日時間，可就。。?！?p> 歐陽德道：“柳三爺也回去籌藥了，可是加上我們德濟堂，還有藥會的存藥，還是遠遠不夠啊?！睔W陽德，手顫抖著指了指周邊，道：“這兩日，死者已有百人，眼看面前這些，恐怕不日也將染病。這活生生的人，都要變成白骨?！?p> 忽然間，災民里出現(xiàn)了一點騷動。豐塵和歐陽德抬眼看去，就見東方似有煙塵揚起。豐塵耳目甚是靈敏，感覺好像是千萬匹的馬蹄之聲。
也就幾十息的時間，豐塵耳中那馬蹄之聲已經(jīng)逐漸淡去。不一會，啼聲漸消隱，煙塵也是漸漸下去。再一忽兒，人群又是一陣騷動，災民中有十余鐵騎來往穿梭?？柘妈F蹄駿馬，馬上士兵身著烏甲，一看這些人就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就聽這數(shù)十人不斷大聲呼喚：“請問歐陽先生何在？！”
歐陽德不明就里，豐塵也是一頭霧水。兩人出了席棚，道：“我就是歐陽德，請問官爺尋我有什么事嗎？”
那馬上之人一聲呼哨，十幾騎駿馬皆匯聚而來。馬上之人呼啦一聲一齊下馬，單膝拄地齊聲道：“太尉有令，右翊鐵騎衛(wèi)三千將官皆唯先生之命?！睔W陽德哪里見過這般陣仗，倒是被這忽然而來的十幾人嚇得心驚膽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