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之主親自坐鎮(zhèn)的浮空船,一路順遂的回到了夏家,至此,秘境之行告一段落。
在夏浮振的有心安排下,夏凡剛進家門,只來得及發(fā)出兩張傳音符,便馬不停蹄的趕到棲暖閣。
南晴晚已經(jīng)知道大致情況,于是夏凡誰都沒再見,而是在南晴晚的修練室里直接閉關了,所有以關心為由,或是試探,或是討好的無關人等都被南晴晚給強勢打發(fā)了。
最難對付的夏家老祖,也由夏浮振親自去解釋,也不知用了什么理由,反正結果就是夏家老祖沒再過問,而是讓夏浮振帶回不少丹藥助夏凡筑基。
如此,萬事俱備,只待夏凡筑基,拖延上那么幾天,等到夏浮振從探天居帶回有用情報,諸多麻煩事或可迎刃而解。
這一系列的謀劃,都必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夏凡筑基成功。
夏家暗潮洶涌,夏浮振夫婦殫精竭慮的多方布置,忙得熱火朝天,而被陣法隔絕開來,夏凡所在修練室里,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
本應在刻苦閉關,潛心筑基的夏凡,現(xiàn)下卻是一臉苦悶的躺在修練室的地板上,左翻右滾,無聊至極,而這樣的狀態(tài)其實已經(jīng)一個月了。
心不靜,難于定,怎么修練都是白費力氣,道家講究一個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而夏凡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剛好與之背道而馳。
閑得快要發(fā)霉的夏凡,在這小小的修練室,魔怔般的開始喃喃自語:“三十歲的單火靈根呀,傳說中的金丹以前無瓶頸?。〉浼锒际球_人的呀!我的老臉都快丟盡了啊……”
三十歲的夏凡,有一萬個理由可以比別人更強,但就邁不過筑基這道坎這么一個理由,就能讓她萬劫不復。
本來信心滿滿的秘境之行,卻意外的被打亂計劃,也沒能找到筑基契機。
更讓她無所適從的,是她煉氣期的修為早已經(jīng)是圓滿頂峰,再怎么修練也不能增漲了,唯一的出路便是筑基。
前人手札,長輩提點,甚至她還被老祖親允,親自觀看過別的夏家子弟筑基,可把這些方法用到她自己身上,卻是半點作用也無。
有時候她在想,是不是被人下了黑手,可經(jīng)過夏家老祖和夏浮振再三檢查,并無發(fā)現(xiàn)可疑,如此,只能證明是她自己多心了。
在夏凡無所事事怨天尤人的時候,守在修練室外面的花語和夏風,卻是整整一個月都不曾離開半步,關切之意,溢于言表。
花語本就單純,這一月來,緊張的猶如石化,一動沒動的看著修練室的大門,期望能在下一個瞬間,就見到自家小姐得意的笑著出來。
身為夏凡的護道者,夏風自然也是擔心的,但卻比花語多了一絲沉著,想法也更加的成熟,他擔心的是夏凡這次若筑基不成,恐怕以后在這夏家需得步步為營,若是如此,他便得提前為她鋪路。
這一月中,南晴晚也每隔三日便來一次,每次都是望著修練室方向,在園子里靜靜的呆上一刻鐘,才自行離去。
夏浮振外出,留下這個堪憂的局面,她這個夏家主母便需得挺身而出,為夫君和女兒撐起這個家。
……
棲暖閣,后廳。
轉眼一個月過去,雖表面風平浪靜,但南晴晚卻有些擔心,再三權衡之下,她親自傳音給五長老夏浮際,邀其孤身赴會。
此刻,被雙重復合隔絕陣保護的密室里,如約趕來的夏浮際正在與南晴晚密談。
“五弟,夫君外出歸期未定,這夏家也只有你能讓我放心,嫂子有一事,需五弟相助?!蹦锨缤碚\誠懇懇,不卑不亢的細語,卻是單刀直入,直接道明意圖。
夏浮際一向與夏浮振一條心,此次也不例外,只見他并未過多猶疑,而是立刻應下,“大嫂,您有何事直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必為您辦到。”
南晴晚點點頭,自己果然沒找錯人,“那我就直說了,你也知道這夏家現(xiàn)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凡兒,這一月已過,有些人已經(jīng)按捺不住,蠢蠢欲動,夫君又剛好不在,明里我可以護得住凡兒,但暗里……”
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程度,夏浮際自然是聽懂了,只見他眉頭一皺眼睛微瞇,頗有些狠戾意味的說道:“此事我親自去辦,定護凡兒周全!還請嫂子放心!”
莫說南晴晚誠懇相求,若是他能早些察覺,他自己都會主動在暗地里護著,他一生未娶,也無娶妻之心,這嫡親大哥的愛女,他向來很是寵愛,此時更是沒有推托的理由。
“多謝五弟,此事宜暗不宜明,也請五弟多加小心?!蹦锨缤硪惭矍缥⒉[,壓低聲音說道。
“嗯,我懂,嫂子放心?!?p> 如此,夏浮際入局,在夏凡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不少關心她的人,已經(jīng)在提前幫她鋪路,也算她的造化了。
但同時,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卻有更多的小人,開始在暗里布局,只需一根導火索,就能即刻發(fā)難,一舉要她的命。
……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始終找不到筑基契機的夏凡,開始百無聊賴的背誦著道德經(jīng)。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為而不爭?!?p> 又一遍背誦完成,躺著的夏凡,一躍坐起來,道德經(jīng)也背得滾瓜爛熟,毫無新意。
抓了抓頭發(fā),左右都是沒辦法筑基,但找不到筑基的契機,也許能找到不能筑基的原因,反推之下,興許能有幫助。
于是她盤坐于地,開始細想從前,三日引氣入體,一年可自主開火眼,十八歲煉氣圓滿,一路順遂。
到這個時間點為止,她好像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挫折,事情的轉折若細論起來,確實可以追溯到她十八歲的時候。
于是她重點回憶十八歲時的種種細節(jié),可反復回憶下來,那一年,其實并無大事發(fā)生……。
不對!有事!
夏凡突然想到什么,隨即陷入復雜的沉思中,她的腦海里有老頭子的迷心術,有些事像隔了一層紗,她需凝神靜氣,細細感知。
夢!
老頭子的迷心術針對的是她的夢,仔細回想過十八歲的夢,確實有一個模糊的記憶,身處一片黑暗不知方向的世界里,有人在不停叫著她的名字,指引她前行。
她當初以為,那是她太過思念自己的親生父母,從而引出的臆夢,但現(xiàn)在想起來,好像不是,那人叫的是她夏凡的名,而不是她的乳名雨兒。
夏凡努力的回想,滿頭大汗,竟是比斗法還要顯得吃力,半刻鐘后,“呵……”,呼出一口濁氣,再次躺下的夏凡苦澀笑了一下。
想不到老頭子長本事了,還能篡改她的夢!那惡心巴拉呼喚她聲音是老頭子的,這是想讓她從心底拋開這件事呢。
不過老頭子這損人的篡夢之舉,卻讓夏凡聯(lián)想到了其他的事,黑乎乎的環(huán)境她曾親自感受過一次,那便是獲得無名火的時候。
很早之前,她為自己卜過一卦,卦象顯示她的筑基契機在秘境里,而在秘境里她得到的只有無名火。
再者說,修士筑基尚不會問心,那就不應該是她的心境問題,只能是身體的原因,導致她不能筑基。
若說是她身體暗疾也不太可能,她有暗疾是真的,但不過是因為火候未到,強行使用火眼導致,好好將養(yǎng)是可以恢復的。
如此看來,這無名火卻有可能是她筑基的機緣,要不要拿這無名火賭上一把呢?成了,皆大歡喜,不成,身死道消。
夏凡權衡利弊,反復思量,若這次再不筑基,恐怕真的會淪為棄子,被老祖給取眼滅了,誰說火眼不能移植呢?化神修士的手段可多了去了。
賭了!夏凡作好決定,摒除雜念,開始由打坐入定,到冥想意境。
待心靜下來,她便開始運行功法,先是小周天,接著大周天,反復幾次過后,便開始把靈力全數(shù)往懸空的左手上面引去。
最初,左手并沒什么變化,但夏凡鍥而不舍用靈力去刺激左手,她的左手外觀雖還是無甚變化,但她的手卻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就在她的手因不受控制越來越晃的時候,她決定先切斷靈力支撐,卻在收回靈力的一瞬間,毫無反抗之力的無名火吞噬。
當夏凡再度在黑暗的世界中醒來,有過一次經(jīng)驗的她,此時并不驚慌,而是細細的感受這黑暗的世界,感覺那暴虐的氣息。
這些氣息受牽引般向她涌來,這一次,她不再被排斥,而是立刻被接受,她甚至感覺在這黑暗的世界里,她就是這里的主宰,這里的天。
她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只是一團意識,有點像凡間話本里的靈魂出竅,但又不完全是意識,因為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甚至還能驅(qū)使。
這一次,她在這里不再是匆匆過客,而是清醒著呆了很久,久到她覺得若她不做點什么,她便會永遠在這里沉淪。
窮則思,思則變,變則通,夏凡心想,她現(xiàn)在算是窮途末路了,反正是賭了,就玩一把大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周圍的暴虐氣息似乎感受到她的決心,在她的感知中,她竟然奇妙的感受到來自這股氣息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