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1949年一聲禮炮響,偉大的領(lǐng)袖***在天安門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全國,乃至全世界都在不斷宣揚,中國已經(jīng)站起來了、中國已經(jīng)全面解放了、中國已經(jīng)解決溫飽問題了、中國已經(jīng)富裕起來了、中國已經(jīng)全面奔小康了。在這種大環(huán)境的洗禮下,包括我,即使出生在那么貧窮又偏遠的小山村里,即使最窮的時候,成年累月根本舍不得吃一頓肉,即使直到現(xiàn)在,村里的老一輩新一輩,仍然在靠天吃飯、臉朝黃土背朝天,我仍有一種中國已經(jīng)全面富裕起來了,中國人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信念和精神支撐。
但今天,當我和鳳梨頭,踏著滿地的塵土,趕了一上午路,連背帶扛的把大叔的孫子孫女送到10里外的鎮(zhèn)上小學后,在我內(nèi)心深處堅守了30多年的那種信念,好像一瞬間就瓦塌了,咯吱一聲,碎的滿地都是。如果不是鳳梨頭走反了方向,來到這個離機場200多公里,離市區(qū)近300公里的山溝溝里,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相信,在新中國成立近70年的今天,還有這么貧窮又落后的地方。
大叔大媽的孫子,穿著厚厚的棉衣棉褲,雖然面料已顯陳舊,但在孩子堆里一站,居然是穿的最洋氣的一對。我看著操場上,那些只有在貧困捐款、山區(qū)留守兒童的宣傳片中才會看到的,穿著滿是補丁又略顯單薄的衣服、鞋子大一只小一只、臉上黑漆漆生滿凍瘡的孩子們,在塵土飛揚的空地上玩耍,天真無邪的笑著,追逐著。內(nèi)心禁不住一陣絞痛。
整個小學,來自四面八方的孩子大概有近百名。但老師,卻只有區(qū)區(qū)3個,其中有一個還是專職負責食堂午飯分發(fā)的,其中一名已年過半百。也就是說,百名學生,模糊的按年齡,分成2個班,而2名老師,則是語文數(shù)學科學政治音樂體育美術(shù)等所有課程,一人全部包攬,全能選手上陣。
“老師,你們太辛苦了,這么多孩子,還這么小……”在把孩子交到那名年過半百的老師手上時,我禁不住有點梗咽。我想起S市的小學,一個班數(shù)個老師,還有一個專職的班主任、生活老師。即使這樣,老師們?nèi)栽诮腥轮鴮嵲谔郏⒆犹B皮。
“我沒事,就是苦了孩子們。我年紀大了,干不動了,孩子們怎么辦……”老師接過孩子,有點動情。但因為上課的鈴聲已經(jīng)拉響,老師沒多說,抱歉的揮揮手,轉(zhuǎn)身帶著孩子們回了教室。
我站在原地,突然有一種鼻子酸酸的感受。這是我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作為一個人,一個社會人,本能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我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在大愛面前,個人得失、感情糾葛、爾虞我詐,有多不值一提。我也第一次深深的理解,為什么真正的大成者,能傾盡所有財產(chǎn),用盡畢生所學,只是為了素不相識、從未謀面的貧窮的、落后的陌生人、孩子們。
“公主,別難過了。”鳳梨頭走過來,伸手攏住我的肩膀,我抬頭,分明也看到他眼睛潮潮的。
“太子,你說,怎么會這樣。不是每天都在說全面小康了嗎?你看這些孩子們,多可憐,他們還這么小?!弊叱鲂@時,我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滴落下來。我不知道怎么為什么會流淚,會為這些并不認識的孩子落淚。
“公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要難過了?!?p> “太子,我想幫幫孩子們?!?p> “好,咱幫他們?!兵P梨頭真是個善良的人,看我情緒再次崩潰,一路順著我的話說,只求我不要再哭哭啼啼。
走出校園后,我們來到不遠處的鎮(zhèn)上。已經(jīng)晌午了,還是人山人海,車水馬龍??梢韵胂?,這一定是方圓幾十里的交易中心。我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掙脫人群,來到一個稍顯冷清的面攤前,要了兩碗雞蛋面,價格很平價。
其實也不是我們多愛吃雞蛋,而是這里根本就沒有肉,只有一個選項,就是雞蛋面條。攤主說肉金貴,山里人舍不得吃,生豬都被縣城里的人收走了。牛是用來干活的,那是斷然不敢拿來吃的。
大中午的,聽完這番話,我剛才還咕嚕叫的腸胃,突然不怎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