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皇帝頒布的政令也傳到樟縣了,隨之而來的消息就是靖王要到閩地當藩王。
現(xiàn)在整個縣城的百姓都在議論這個事情,大家都在擔心靖王是不是賢王;會不會勞民傷財;賦稅會不會加重等等。
林月暖這幾天坐在馬車里聽到最多的就是這些話題。說實話她心里也很擔心,卻不顯于色。
這日,林月暖像往常一樣到民生藥鋪學習。
卻發(fā)現(xiàn)藥鋪大門緊閉,門口還站著兩個士兵。
林月暖心下一緊,趕緊讓柳琴下馬車詢問情況。
沒想到門口的士兵不僅沒回答柳琴的話還將她轟走,林月暖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么禮儀了,親自下了馬車詢問:“這位兵哥哥,這間藥鋪的掌柜的是我的師傅,不知這里出了什么問題,你們不讓我們進去?可否告知一二?”
門口的守衛(wèi)一聽是藥鋪里的人馬上進去稟報。
不一會兒畢延之笑瞇瞇的親自出來見林月暖了,林月暖見自家?guī)煾岛涟l(fā)無傷,心里松了一口氣。懷揣著一肚子疑問領著柳琴跟著畢延之一起進了藥鋪的里間,一進來就發(fā)現(xiàn)里面坐著兩個風格完全不一樣的美男子。
其中一個大概十六七歲,劍眉星目,身材高挑,穿著一身素色衣袍,坐姿端正,不茍言笑,一看就是嚴肅自律的人。
另一個大概十六歲左右,身量高瘦,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一雙狐貍眼看的人心里發(fā)顫,不敢直視,身穿玄紫色錦緞衣袍,腰上佩戴著紅色龍形血玉,系著暗紫色流蘇,整個人看上去高貴不凡,不可侵犯。
林月暖心下微驚,失神了一會兒馬上回過神來,福了一個禮,一臉問號地看著畢延之。
坐在上座的兩人也在打量著這個小女孩,剛剛他們只見一個梳著雙丫髻,身穿粉色衣裙,頭戴粉色帷帽的小丫頭推門進來,面容卻看不清晰。
待她走近解下帷帽,向他們福禮,卻面不改色,身姿不搖,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很是自然,心中默默贊賞。
畢延之見林月暖一臉的疑問,直接給她解惑了。
他領著林月暖到一旁坐下,指著素色衣袍的男子說:“這位就是你大師兄,我的大徒弟凌一。為人比較嚴肅,其實還是挺熱心腸的,以后他會常來這里,你多的是機會見到他。
另一位是我的外孫子龍君修,也就是靖王,這次被派到咱們閩地做藩王,順道來看看我老人家。”
林月暖一聽是靖王,整個人嚇得都站起來了,驚愕過后就要行禮。
龍君修卻先開口了:“不必多禮,這里是閩地不是長安,你既是我外祖父的小徒弟也算是自己人了?!?p> 其實龍君修到閩地之前就派人把這邊的事情都打聽清楚,包括林月暖的祖宗十八代都一清二楚。估計比林月暖還要了解她家的家史。
林月暖順從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一張小臉好奇地在龍君修跟凌一之間來回打量。
龍君修倒是無所謂,小女孩的眼神干凈沒有惡意,他平時受到的關注可比這個眼神厲害多了,直接忽略林月暖的打量。倒是凌一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干咳了好幾聲,借著茶水遮面。
因為他的舉動,林月暖反而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一個勁地盯著他。最后還是畢延之出來替他解圍,帶著林月暖去院子里處理一批新收上來的草藥。
等他們走后,凌一才悠悠地吐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松了下來。龍君修見他這番模樣,唇角微揚,走到窗前看著院子里那個像小蜜蜂一樣忙碌的小身影。
看了許久,直到凌一開口:“君修,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龍君修看著窗外輕聲說:“真奇怪!”凌一一頭霧水:“嗯?”
龍君修轉過身來:“你不覺得這個小丫頭很奇怪嗎?剛剛見到我們只是吃驚,卻不緊張害怕,明明才十歲,之前也沒見過什么世面。你不覺得她的表現(xiàn)很奇怪嗎?”
凌一見龍君修說到林月暖,下意識地咳嗽了一下才說:“是有一些太過淡定了,也許是小丫頭沒見過什么世面,見到我們也沒想到我們的身份才那么淡定吧。剛剛師傅說你是靖王的時候,她不是嚇的站起來了嗎?”
凌一只是覺得林月暖比普通女孩子自制一些,并不覺得她有什么特別奇怪的地方。
龍君修聽他這么說只是淡笑不語,心中卻是自嘲,“我這是怎么了?居然有空關心起一個黃毛小丫頭!估計是離開長安,人都太過松懈了?!?p>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龍君修話鋒一轉:“我們現(xiàn)在到閩地人生地不熟,派出去的探子也還沒回來,閩地的官員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過來了。讓他們行事小心謹慎一些,別被發(fā)現(xiàn)了。
辰燁現(xiàn)在還在長安,你讓他隨時注意皇帝的動向,一有動靜馬上飛鴿傳書過來。還有浩宇那個家伙也瀟灑太久了,讓他到蜀地去監(jiān)視懷王,一旦懷王有什么動作,讓他立刻通知我。
至于南地那邊,我已經(jīng)派了心腹過去,你不用操心。眼下我們只要乖乖在閩地當我的藩王,父皇想看到什么就讓他看什么,其他的動作先停下來。”
凌一見龍君修一切安排妥當,也就不操心了,馬上聽他的話去給云辰燁跟季浩宇傳消息了。
等林月暖跟畢延之處理完草藥回到屋子里,屋內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一個小廝過來回話說龍君修他們出去辦事了,晚上才會回來。
林月暖心下松了一松,不用面對那兩個讓她覺得壓力山大的人最好不過了。
柳琴拿著帷帽過來給她戴上,林月暖辭別了畢延之。在柳琴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回去了。
一到家,林月暖馬上回房間給云辰燁寫信,詢問他凌一跟靖王的事,話里話外還有質問他隱瞞此事的意思。洋洋灑灑寫了四五張紙才停下來,將信裝好讓柳琴馬上送出去。
柳琴不明白自家小姐之前還好好的,怎么出了藥鋪真?zhèn)€人像吃了炮仗一樣,又不敢詢問,怕觸了自家小姐的眉頭,只能乖乖出去送信了。
林月暖等柳琴出去之后才沉靜下來,甩掉心中煩悶,躲到空間的河里泡了一下澡,在空間里自己下廚,做了一頓海鮮大餐,吃到撐了才停下來。
林月暖吃飽了之后心情也好多了,到自己的倉庫里巡視了一番,看了一下堆積成山的大米,心中感嘆,這些米就是都夠大齊的百姓吃一年了。
又去了藥田看了一下那些稀有的藥材,環(huán)視了一圈山上的珍惜樹木,心里的不愉快全都沒了,只剩下心中的小人在奸笑,“有了這些我就是身無分文也能瀟灑自在過一輩子了。這天下還有誰比得上我!”
自我得意了一番之后才出了空間。
待她從空間出來不久柳琴就回來了,林月暖一掃郁悶,樂呵呵地帶著她去了姚氏那邊做繡活,搞得柳琴莫名其妙,覺得自家小姐的脾氣比那六月天還多變,但還是乖乖抱著繡籃子跟上林月暖。
此時姚氏正跟林月溪一邊做繡活一邊逗弄林文軒,趙婆子在一旁照看著。
以林家現(xiàn)在的家底已經(jīng)不需要姚氏她們做繡活出去換銀子了,姚氏就拿出看家本事,教姐妹倆雙面繡,順便打發(fā)打發(fā)時間。琵琶在院子里陪林月芙玩耍。
院子里一副歲月靜好的景象,林月暖都舍不得上去打破這幅畫面。還是林月芙眼尖,看見林月暖,沖過來要二姐姐抱抱。
姚氏見林月暖回來了,趕緊讓她過來喝茶歇息。林月暖的加入讓小院多了歡樂的聲音,一群人說說笑笑直到天黑林家興回來。
晚飯時分,林月暖本想跟他們說靖王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想想還是等看了云辰燁的回信再說。
過了十幾日,云辰燁終于收到林月暖跟凌一的信,他滿心歡喜地先拆開林月暖的信,看完之后瞬間焦慮起來,馬上讓靜安備馬就要趕去樟縣,連凌一的信都忘了看。
等到了渡口上了客船才想到凌一的信,拆開一看滿頭黑線。想想還是先到樟縣直接跟他們當面說比較方便。
此時的林月暖沒想到,她只是送了一封略帶抱怨的信件就讓云辰燁火燒火燎地從長安趕到閩地,若她知道了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云辰燁快馬加鞭地花了十日才趕到林家,此時正是一大清早,門房一見來人是云少爺就直接去稟報林月暖了,林月暖正在藥田處理雜草,一聽是云辰燁來了還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
待她剛要起身,云辰燁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院門口了。
林月暖覺得分外驚喜,沖上去拽著云辰燁的袖子說:“三師兄!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呢!你怎么突然就來樟縣了,也沒提前跟我說一下,我好給你接風洗塵?!?p> 云辰燁緊趕慢趕的一晚沒休息才到林家,見林月暖并沒有真正生他的氣,松了一口氣,摸著她的頭,笑著說:“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竹籬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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