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對生死只會隨便一笑的她,心就忍不住的疼。
見他不答,帝瑾汐又問道:“你種了它們七萬年,是想送給我的嗎?”
她的聲音很平靜,甚至不帶一絲情緒,聽在君羽宸的耳里,便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開了一般,“你怎么知道我種了七萬年?”
“那么一大片,若沒有個幾萬年,是不可能種的出來的!”帝瑾汐一笑,從她背上抬起了頭,環(huán)在他脖子上的手也微微緊了緊,將他摟的更緊了一些。
“是??!”君羽宸也是一笑。
“是什么?是想送給我的?”她想起小君羽宸那張緊張他池子里白蓮的模樣,便忍不住笑了笑。
“是?。∈窍胨徒o你的!”
“那后來怎么不送了?莫不是見它們開的漂亮,舍不得了?”
還是,想送給別人了?
她從他背上下來,此時的他們已經(jīng)到了,雖然不能飛,可君羽宸是上神,除了讓她自己走的那一段路上真正一步一臺階走上來的以外,其余的路,君羽宸都是腳踏浮云,順著山路,一路行上來的。
她笑著看向君羽宸,等著他的答復(fù)。
“以為你已經(jīng)不喜歡了,所以,也沒提?!笨粗柟饫锏牡坭?,他的心竟有些許滿足。
“哦?那你現(xiàn)在可還打算送我嗎?”
“你不是不要了嗎?”想起之前她莫名其妙的情緒,他真的有些看不透她了。
“突然就想要了?!彼裏o謂的聳了聳肩,朝前方走去?!澳愕降资撬瓦€是不送?”
“你喜歡就好?!?p> 帝瑾汐笑了笑,便不再說什么了,既然目的已經(jīng)得到了,再多說,便沒了必要。
冷熙琰的父親早就已經(jīng)在等他們了,見他們終于上來了,緊皺的眉頭卻一點也沒有松,反而皺的更緊了。
“三公主。”
“冷叔,許久不見,您可還好?”帝瑾汐假扶了一下,客氣的寒暄著。
“老朽這日子怎么過都一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了!”
帝瑾汐嘴角微扯,偌大一個昆侖山,一個冷家,一夕之間便什么都沒有了。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徒孫兄弟,僅僅剩下一個兒子,還被關(guān)在浮屠塔內(nèi)不得見。
她看著眼前這個蒼老的男人,如果不是帝瀾沁以冷家媳婦的名義保護了他們冷家,當年就以冷家勾結(jié)魔族,其心不穩(wěn),辦事不利等等罪責,他們冷家也不會還有人活著。
“冷叔,您放寬心,冷熙琰在何處,可能帶我去見見?”
“他一直都在他的院子里,誰都不見。三公主來了,定要勸勸他,這孩子怎么就那么認死理呢?”冷父揚起頭,將眼角的淚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
“好,我會盡力的。您照顧好您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您放寬心?!?p> 帝瑾汐撫了撫冷父的背,和君羽宸對視了一眼,便朝冷熙琰的院子走去。她來過好幾次昆侖,甚至還在這里住過些時日,對這里的路還是蠻了解的。
冷熙琰的院子并沒有設(shè)結(jié)界,他們很順利便進去了,只見一身素白衣衫的冷熙琰獨自坐在院子里,手指毫無章緒的敲打著桌面。
帝瑾汐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看見帝瀾沁的仙身,如果他沒有讓她下葬,想來應(yīng)該是在房間里吧!
他們向他走去,君羽宸則停在了數(shù)步之外,帝瑾汐卻直接坐了下來。
“我大姐呢?”
“在里面?!崩湮蹒戳怂S久,向上才聽見她的聲音一般,終于開了口,聲音卻有些鼻音,有些嘶啞。
“為什么帶她來這里?你應(yīng)該知道,她絲毫余地都不給自己留,就是再也不想和你有如何牽扯的?!钡坭Z氣里也只剩下了無盡的冷意,說她不怨他,是不可能的,這個男人太偏執(zhí),認準了的事,無論別人怎么解釋他都不會相信。
可偏偏又有那么一個傻丫頭,飛蛾撲火的愛上了他,對他無盡的好,卻什么也不求,也不爭。像他的影子,只默默的陪伴著,即便被誤會了,也主動將所有的過錯怪到自己頭上,連半句辯解都沒有。
所以,她怨他,卻不恨他。
“把她的仙身交給我吧!為了你,她已經(jīng)在這昆侖等了太久太久了!如今,她再也等不下去了,也該讓她回家了!”帝瑾汐一嘆。
“冷熙琰,你到底要做什么?難道你真想拿整個昆侖和天族為敵嗎?”見他無動于衷,帝瑾汐的火氣騰的一下子就冒了上來。她手掌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卻只疼的她全身冒起了冷汗。
她無語的暗罵了一句,“靠,這破身子真沒用!”
“有話好好說,拍什么桌子呀!疼嗎?”君羽宸上去拿過她的手,仔細的看著,只見她白皙的手已經(jīng)紅了一大片。
他在她手上使了一個修復(fù)術(shù),漸漸的,帝瑾汐的手便不再疼了。他見好便收,松開了她,往她身后站去,卻只差了她一步。這女子,脾氣也是相當?shù)牟缓茫捳f著說著便會生氣的。為了防止她再不分輕重的打傷自己,他只能站在她旁邊看著她。
被君羽宸這么一攪和,剛剛升起來的怒意便瞬間消失了。再看向冷熙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袄湮蹒?,你能不能不要當木頭呀,說句話行嗎?”
冷熙琰終于停了下來,看向她,問道:“她既然嫁進了冷家,成為了我的妻子,我為何還要將她還給你們?難道,你們天家都是想怎樣就怎樣的嗎?”
帝瑾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反問道:“你何時將她當過你的妻子了?你的心里眼里不都只有蕎隱一人的嗎?如今,你又是做什么?是懺悔,是突然看清楚了你的心,還是你更恨她了?所以才將她困在這里,怎么也不肯放過她?冷熙琰,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若真想留她,當時為什么不出手相救?看著她死在你面前,你不應(yīng)該很開心嗎?你不一直以為是因為她才使你們昆侖便成這樣子的嗎?不是一直以為你母親都是因為她的無情冷血才死的嗎?你不是一直都恨她的嗎?如今又是怎樣?看著她死還不夠,還要折磨她的身體嗎?”
冷熙琰閉上眼睛,一滴清淚無聲的滑落,帝瑾汐的質(zhì)問,他一句也回答不了。